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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心煩,連著好幾天都坐立不安。唐師師用力甩頭,將這些心緒拋出腦后,今日她是出來踏青散心的,可不是來自尋煩惱的。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cao心大人物的事做什么? 賽龍舟的地方離西平城不遠,才小半個時辰,他們就到了。唐師師隨著眾人下車,她戴著幕籬踩到地面,環(huán)顧四周,心中難掩失望。 西平城畢竟處在內(nèi)陸,河流稀少,即便這是專門開辟出來的比賽河道,看起來也遠不及金陵和臨清。尤其臨清是做運河生意的,水運亨通,航道昌隆,遠非其他城市能及。唐師師記得臨清水面開闊,煙波浩渺,沿河全是各式各樣的酒樓樂坊,等到端午時,水面上船桅不絕,連綿數(shù)十里,壯觀程度遠非如今的小水道可比。 唐師師看不上,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這卻是難得的盛景。盧雨霏一下車就應酬不斷,她兩步一停,一路打著招呼進入望江樓。望江樓建在河邊,上下共有三層,占地寬闊,恢弘華麗,是欣賞河景、觀賞龍舟的最佳去處。 而盧雨霏,自然又占據(jù)了望江樓視野最好的地方。盧雨霏帶著眾女登上頂樓,今日這一層樓都被她們包了。此時包廂里已經(jīng)坐了人,里面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站起身招呼。 “世子妃可算來了,可教我們好等?!?/br> 包廂中奚家、盧雨霏的娘家,以及和盧雨霏交好的幾戶人家都在。這些人都以盧雨霏為首,盧雨霏一露面,所有人都圍過來談笑。 盧雨霏迎上去,高聲笑道:“怪我,今日出門前怎么都找不到那支紅玉步搖,只好換了套頭面,把大家都拖累晚了。多謝幾位等我,今日不拘吃什么,都是我請客?!?/br> 女眷們聽到齊笑,奚夫人搖著扇子,悠悠道:“世子妃嫁人后,果然連氣派都不一樣了。世子妃未出閣前就是個豪氣的,如今更了不得,隨隨便便就能包場請客。” 盧家奶奶笑道:“世子妃如今在王府當家,成千上萬兩的流水從世子妃手里過,世子妃見慣了大世面,哪還會在意我們這區(qū)區(qū)幾百?” 眾人哄笑,盧雨霏握住盧家奶奶和奚云初的手,說:“好嫂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你要是再替我吹噓,等王妃進門,指不定要查我的賬呢。” 奚云初低頭,露出淺淡的笑意。盧家奶奶看看盧雨霏,再看看奚云初,恍然笑道:“怪我不好,是我得意忘形了。如今王府馬上就要添人,我這個當嫂子替世子妃說兩句,萬望王妃多多照應,好生疼愛世子妃?!?/br> 奚云初咬著唇,嗔怪道:“盧家奶奶這話好生無禮,你替世子妃求情,那就和靖王說去,和我念叨做什么?!?/br> 盧家奶奶哈哈大笑,她眨了眨眼,狡黠說:“我正是想和靖王求情,所以才來找奚姑娘呀?!?/br> 這話已經(jīng)有些輕挑了,幸而樓上沒有其他人,女眷們笑了一通,沒有再往深了說。奚云初畢竟是未婚的閨秀,被眾人調(diào)笑的臉頰通紅,奚夫人在一旁搖著扇子,仿佛沒聽到,暗暗默認了。 盧雨霏和奚云初等人寒暄的時候,唐師師就混在侍女堆里,靜靜聽著。女眷的奉承話唐師師再熟悉不過,眾人看似談笑宴宴,親如一家,其實哪個人娘家得勢,哪個人夫家受寵,都涇渭分明。 唐師師聽著眾人奉承盧雨霏,實在十分無聊,后面奚云初也牽扯進來,唐師師才有些驚訝地抬了下眼睛。 她們竟如此露骨,婚事還沒成,就敢公然調(diào)笑奚云初和靖王?更稀奇的是,奚家竟也不阻止? 唐師師隱晦地望了奚云初一眼,挑挑眉,重新垂下眸子??磥肀R雨霏并不知道王妃一事似乎又生變故,要不然她怎么敢這樣張揚地討好奚家?不過想想趙子詢和盧雨霏的關(guān)系,盧雨霏不知道也是常理。 唐師師自以為剛才的視線非常隱蔽,可是奚云初一直關(guān)注著她,馬上就發(fā)現(xiàn)了。奚云初哼了一聲,直勾勾地看向唐師師,問:“世子妃,這不是王爺身邊最重用的女子么?人家在王府里還有差事,你怎么把她帶出來了?” 包廂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后,唐師師道了聲萬福,說:“奚姑娘抬愛,小女愧不敢當。王爺寬恤,年節(jié)免了下人辦差,而且,我如今也不在外書房供事了?!?/br> 另幾個夫人壓根沒注意到后面的侍女,在她們看來,侍女都是賤籍,天生給她們提鞋的命,哪配她們關(guān)注?被奚云初提起后,眾人才一齊看向唐師師。 不看還好,這一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是什么人,竟然生的如此窈窕貌美?盧家奶奶把唐師師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臉,竟然找不出一處缺點。 盧家奶奶心中驚駭非常,她生出的頭一個想法竟然是慶幸,慶幸這個女子沒生在盧家。第二個想法才是擔心,此女如此貌美,即便現(xiàn)在還做姑娘打扮,以后也遲早會被收用,不知會不會對盧雨霏產(chǎn)生威脅? 盧雨霏見眾夫人都不說話,她笑了笑,圓場道:“這是唐師師,并非西平人士,而是宮里送來的。你們別看唐姑娘不聲不響,其實人家是神泰二年的秀女,從全國海選而來,進了宮后又挫敗眾多公侯官宦之女,被太后以魁首身份送來侍奉靖王府的?!?/br> 夫人太太們聽到恍然大悟,心里卻更警惕了。這樣一個女子有才有貌,背后還有宮廷背景,簡直是正室最不想遇到的女人。就是不知,她到底是侍奉靖王的,還是侍奉世子的。 夫人們悄悄瞄了眼奚云初,彼此交換眼神??崔杉姨_的勁兒,多半,是靖王了。 奚云初看唐師師的目光并不友善,她很早就知道唐師師了,去年她得知宮廷給靖王送了隊美人,奚云初如鯁在喉,等后面見了那幾個美人本尊,奚云初內(nèi)心的膈應更是到達頂峰。 其中,最出挑的那個,就是唐師師。女人的直覺總是奇怪又精準,奚云初第一次見唐師師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子絕非善物,日后必然會成為她的頭號威脅。明明另外九個美人也不差,可是沒有人像唐師師那樣給奚云初強烈的危機感。 更糟糕的是,事實的發(fā)展一一印證了奚云初的擔憂。唐師師在靖王府好好地活了下來,之后去書房侍奉,甚至上次在山莊的時候,唐師師就隨行在靖王身側(cè)。 奚云初如何能不急?奚夫人總安慰她,妻妾有別,她是正室,沒必要和一個以色侍人的玩意過不去,等奚云初進門,唐師師還不是任由奚云初擺弄?可奚云初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她為了嫁給靖王,期盼了多少年,從垂髫盼到花信,才終于守來丁點亮光。唐師師算什么人,憑什么橫插一腳? 奚云初心里不舒服,語氣自然也不會多友善。她吊著聲音,不輕不重地說:“原來是王爺恩恤。王爺委實善待下人,端午節(jié)他都沒有出門,卻放你出來踏青。投桃報李,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