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響，勝負(fù)就定了，趙承鈞一路闖入姚太后的內(nèi)室，宛如進(jìn)入無人之境。

    后面的太監(jiān)氣急敗壞，掐著嗓子嚷嚷道：“靖王，你這是要做什么？莫非想以下犯上？”

    趙承鈞壓根沒有理會太監(jiān)，他大步走入內(nèi)室，沒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到唐師師身邊，拉著她退開，一直站到碎瓷片的十步之外才停住。趙承鈞低頭看唐師師，問：“傷著了嗎？”

    唐師師被嚇懵了，愣愣地?fù)u頭。趙承鈞見她身上確實(shí)沒有傷痕，這才放下心。隨后，趙承鈞抬頭，冷冷看向不遠(yuǎn)處的姚太后：“本王在外面等了許久，久久不見王妃出來。不知道太后留著本王的王妃，在這里做什么？”

    姚太后剛才面對唐師師時陰鷙憤怒，此刻見到趙承鈞，她頃刻收回張狂，恢復(fù)了溫雅有禮的太后模樣：“哀家和王妃說些家常話，不留神時間長了而已。反倒是靖王，急匆匆闖進(jìn)來，還弄出這么大動靜，不知意欲何為？”

    趙承鈞完全不在乎姚太后的質(zhì)問，冷聲道：“原來只是說話，都過去這么久，無論有多少話也該敘完了。時候不早了，本王帶著王妃回去了，告辭?！?/br>
    趙承鈞說完，不理會姚太后，拉著唐師師就走。姚太后暴怒，猛地一拍桌子，怒叱道：“趙承鈞，你大膽！哀家是你的嫡母，你膽敢在哀家面前放肆？”

    唐師師被這副陣仗嚇得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趙承鈞會突然闖進(jìn)來，更沒想到趙承鈞一進(jìn)來就和姚太后撕破臉，他和姚太后結(jié)仇日久，但是明面上，一直維持著虛假的母慈子孝關(guān)系。

    趙承鈞環(huán)著唐師師肩膀，將唐師師圍在自己身側(cè)，形成一個強(qiáng)勢的保護(hù)姿態(tài)。趙承鈞冷冷回視著姚太后，目光中的殺氣冰冷直白，毫無遮掩：“本王的王位是世宗陛下封的，西北的底盤是本王自己打的，和太皇太后有什么關(guān)系藩王駐守邊疆、拱衛(wèi)朝廷是開國先祖的遺訓(xùn)，必要時有義務(wù)進(jìn)京勤王，清君側(cè)。太皇太后代孫兒打理朝政已經(jīng)許多年了，歸政之日近在眼前。剩下這幾年，太皇太后還是多保重身體，修身養(yǎng)性吧，勿要動不動摔茶盞。本王的家事，更輪不著你插手?！?/br>
    “你”姚太后大怒，氣得說不出話來，趙承鈞突然叫她太皇太后，就是在提醒她僭越。古往今來只有皇太后替年幼的兒子代理朝政，哪有皇祖母插手的？而趙承鈞說清君側(cè)，就完全是威脅了。

    趙承鈞壓根也不理會姚太后，他低頭，仔細(xì)地看著唐師師：“能走路嗎？”

    唐師師點(diǎn)頭，示意自己沒事。趙承鈞握住唐師師的手，說：“那就好，我們走吧?！?/br>
    他說完，拉著唐師師走出包廂，看都不看姚太后一眼。唐師師跌跌撞撞地被拉走，出門后，她看到走廊外圍滿了人，姚沛兒也從自己的包廂出來，驚慌地看著這一邊。

    趙承鈞真的是硬闖進(jìn)來的，甚至連遮掩都沒有做。

    趙承鈞就這樣一路大搖大擺地拉著唐師師下樓。攬?jiān)聵峭?，趙子詢焦灼不安地站在馬車前，不住踱來踱去。他頻頻看向門口的方向，等終于看到趙承鈞的身影后，他大喜過望，三步并作兩步圍上來：“父親，您終于出來了。太后那邊沒事吧？”

    趙承鈞表情淡淡的，說道：“沒事。吩咐車夫，回府吧?！?/br>
    趙子詢眼睛掃過趙承鈞，又掃過后面的唐師師，終究什么也沒說，恭順應(yīng)道：“是?！?/br>
    唐師師這一晚上累得不輕，哪還有剛才逛燈的好心情。她怏怏走上馬車，連話都不想說。

    趙承鈞站在車前，扶著唐師師上車。他回頭望了一眼，見剩下幾輛馬車安安靜靜跟在后面，簾子靜靜垂著，沒有一個人東張西望。趙承鈞收回視線，破天荒沒有選擇騎馬，而是登上馬車，陪唐師師坐車。

    唐師師閉著眼睛靠在車廂上，她聽到有人進(jìn)來，一睜眼，竟然是趙承鈞。唐師師驚訝，問：“王爺，你怎么進(jìn)來了？”

    趙承鈞坐到她身邊，熟練地扶著她的頭，放在自己肩上，說︰“你剛才情緒不好，我陪你坐一會。”

    唐師師本想自己坐，但是趙承鈞的肩膀?qū)掗焾?jiān)實(shí)，溫暖有力，唐師師靠在上面，竟然不想費(fèi)力氣坐起來。她自暴自棄地閉上眼，任由自己靠在趙承鈞身上，懨懨說：“我沒事?！?/br>
    “好?！壁w承鈞不去揭穿她，低聲道，“是我自己想偷懶。”

    馬車輟鱗行進(jìn)，車窗外的叫賣聲依然熱鬧，剛才讓唐師師興奮不已的人間煙火，此刻瞬間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倏忽遠(yuǎn)去，連聲音都模糊起來。

    唐師師慢慢數(shù)著馬車的聲音，她不知道金陵的地圖，無法勾勒出馬車現(xiàn)在走到哪里。但是她知道，靖王府越來越近了。

    馬車避開人群，拐入一條僻靜的巷道，行路速度瞬間快了起來。喧囂聲漸漸遠(yuǎn)去，夜幕平靜，只能聽到馬車碾過石板的聲音。

    唐師師沒忍住，問：“如果我惹惱了姚太后，會不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趙承鈞覆住唐師師的手，他手掌寬大，微微用力就將她的手完全包攏：“不會?！?/br>
    “現(xiàn)在畢竟在金陵，你的人馬都在西平府，如果發(fā)生什么事清，他們根本趕不過來?！?/br>
    “什么都不會發(fā)生的?！壁w承鈞按住唐師師的頭，讓她完全靠在自己肩膀上，說：“你只管放心做自己，其余的事情，一切有我?！?/br>
    趙承鈞的手心干燥溫暖，按在她頭發(fā)上，幾乎讓人忍不住想睡過去。唐師師疲憊地閉上眼，過了一會，小聲地說：“這么晚了，不知道誥兒有沒有睡著，一個人會不會主帕

    “有奶娘和劉吉在，不會有事的?！?/br>
    “我想誥兒了?！?/br>
    “好?！壁w承鈞輕聲說，“我們回家。”

    第119章 人心

    回到王府后，夜色已經(jīng)沉沉。趙承鈞先陪唐師師去看孩子，唐師師親眼看到趙子誥安安穩(wěn)穩(wěn)睡著，才終于放心。之后趙承鈞好勸歹勸，終于把唐師師哄睡著了。

    今夜上元，金陵徹夜狂歡。天上還在燃放五彩煙花，趙承鈞站在庭院陰影中，面無表情地聽侍衛(wèi)稟報(bào)。

    “姚太后身邊看的嚴(yán)，問不出來今日誰單獨(dú)見過太后。不過，王爺和王妃在街上看燈時，周側(cè)妃失蹤了?！?/br>
    趙承鈞微微挑眉：“失蹤？”

    “說是被人群沖散了，后來世子回去找，果然在后面的街上找到了周側(cè)妃。除此之外，沒有人看到周側(cè)妃去了哪里。”

    趙承鈞本能覺得周舜華可疑，然而凡事要講證據(jù)，現(xiàn)在并不能證明是周舜華搞的鬼。上元節(jié)人多，女眷被沖散是很正常的事情。

    趙承鈞沒法確定是不是周舜華，但是防著些總沒錯。趙承鈞吩咐：“派人盯著她，之后她若有異常，立刻來稟報(bào)我?！?/br>
    “屬下遵命。”

    趙承鈞想到一路上精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