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王爺，昨天你走的突然，嚇了我一跳。你在宮里一切可好？”

    “一切順利。”趙承鈞攬住唐師師肩膀，說，“抱歉，是我考慮欠妥，讓你擔(dān)驚受怕了。不過以后再不會了。”

    唐師師搖頭，明白趙承鈞的顧忌。她并不怨趙承鈞不告訴她，起事是機密，稍有泄露，會連累所有人一起掉腦袋。趙承鈞不告訴她才是負(fù)責(zé)的做法。

    趙承鈞見唐師師并沒有怨他，心中安慰，說：“昨天你一宿沒睡好，今天若是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唐師師搖搖頭：“不必，我白日補過覺了，現(xiàn)在還不困。王爺……”唐師師說完一頓，無奈道：“看我，總是改不過嘴，該叫你皇上了。”

    趙承鈞完全不在意，說：“無妨，你叫什么都一樣。十四天后才正式繼位，現(xiàn)在叫王爺是對的?！?/br>
    話是這樣說，但是闔宮上下，哪個敢繼續(xù)喊趙承鈞“靖王”？唐師師努力地改口，問：“陛下，接下來，我要做些什么？”

    趙承鈞的登基大典定在三月二十，別看距今不過十來天，但是一日沒正式登基，趙承鈞的身份就不穩(wěn)。遲則生變，登基越快越好。只要登基儀式落定，其他藩王再起兵，那就是造反了。

    所以接下來這段時間尤其重要。權(quán)力交接向來是多事之秋，而且趙承鈞上位還用了些非常手段。最近一段時間，恐怕有的忙。

    趙承鈞當(dāng)然明白接下來要面臨的局面。早在一開始，他就知道走這條路，他要面對什么，如今用的是合法手段登基，已經(jīng)比他預(yù)料過的好了很多。

    趙承鈞說：“孝宗一脈斷絕，我來繼承皇位一符合禮法，二順應(yīng)民心，只要大義上站得住腳，就不怕其他人指點。接下來肯定有人不服，收拾幾個出頭鳥就好了?！?/br>
    趙承鈞最開始做的準(zhǔn)備一直是強攻金陵，沒想到姚太后幫了他一個大忙，將他召入京城。能用合法手段當(dāng)然再好不過，小皇帝又沒有子嗣，小皇帝死了，趙承鈞作為血緣最近的人，登基順理成章。

    只要占住了正統(tǒng)和大義，接下來趙承鈞要做的不過是用武力威懾。這在趙承鈞看來根本不成問題，他那幾個兄弟有幾斤幾兩，趙承鈞再清楚不過，收拾他們綽綽有余。

    唐師師想到書中趙承鈞靠造反登基，一樣坐穩(wěn)了皇位，這一世他用禮法名正言順登基，守皇位更不在話下。唐師師想到這里微微愣怔，原書中趙承鈞是在征討反抗軍的途中去世的，那這次，他還會早逝嗎？

    趙承鈞說完，見唐師師眼睛呆呆的，盯著一個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趙承鈞微微瞇眼，不期然問：“你在想什么？”

    唐師師倏得回神，掩飾性地低下頭，說：“我在想守孝的事。按道理先帝駕崩要守孝，可是你是武宗的叔叔，這……”

    只有晚輩給長輩守孝，從沒有叔叔給侄子守孝的道理。這確實是個很棘手的事，趙承鈞想了想，說：“反正已經(jīng)得了皇位，不必在乎這區(qū)區(qū)虛名，按制守二十七天罷了。不過話是這樣說，但實際上你才是第一位，若是那兩人敢和你擺太后的譜，你不必心軟，直接教訓(xùn)她們就是。如果你不方便出手，那就來找我，我替你擺平。”

    “不用。”唐師師撇撇嘴，說，“我就算再廢物，也不至于連這點事都處理不了。那兩位姚太后，我會安排好的?！?/br>
    那就好，趙承鈞放了心，將即將爬下床的趙子誥拎起來，重新放到羅漢床最里面，對唐師師說：“外面還有許多事情沒安排好，我先走了。你累了就早點休息，不必等我?！?/br>
    唐師師點頭，目送趙承鈞離開。她回來后，看著華麗卻空蕩的鐘粹宮，無聲嘆了口氣。

    即便人還是那個人，可是進了宮，許多地方就不一樣了。

    興許是因為換了床的緣故，唐師師這一夜并沒有睡好。第二天，她無精打采地用早膳，王府的心腹快步走過來，低聲在唐師師耳邊道：“娘娘，太醫(yī)院傳來消息，說今日慈寧宮叫了太醫(yī)。娘娘，您看……”

    唐師師慢慢將嘴里的粥咽下去，問：“西宮還是東宮？”

    “西宮。”

    姚太后啊，唐師師放下湯匙，神色莫辨地笑了笑，說：“太后不舒服，本宮作為皇后自然該去侍疾。你們照顧好誥兒，其余人，隨本宮去慈寧宮?！?/br>
    “是?！?/br>
    第128章 今昔

    過去十四年里，慈寧宮無限風(fēng)光，是紫禁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如今只過去三天，慈寧宮就衰敗了。

    衰敗無關(guān)于形，慈寧宮的琉璃瓦依然明光熠熠，但是那種沒落的氣息,從一磚—瓦中滲透出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孝宗死了，武宗也死了，兩位姚太后都沒有任何后人存活于世。宮里人眼睛最勢利,眼見太后是沒有任何起復(fù)的機會了,自然紛紛托門路,逃離慈寧宮。

    昔日繁華的慈寧宮，如今只剩下幾個掃地的人。唐師師走到門口，老宮女才看到她,慌忙跑進去稟報。

    杜鵑皺眉，在后面罵道:“沒規(guī)矩，皇后在此，她們不過來問安,還敢跑?”

    唐師師擺手，說:“罷了。”

    宮女太監(jiān)們前擁后簇，簇?fù)碇茙煄熥呷氪葘帉m。唐師師左右看了看，問:“這里怎么亂糟糟的?”

    一個太監(jiān)諂媚回道:“回稟娘娘，昨天東太后從坤寧宮搬到慈寧宮，東西都搬過來了，但是還沒放好，看起來有些亂。你們還愣著做什么,沒見娘娘過來了嗎,快將那些破爛扔出去，別堵了娘娘的路?！?/br>
    唐師師瞧見地上胡亂堆放的梳妝盒、書本、衣料，心中頗覺諷刺。曾經(jīng)這些都是皇后才能享受的尊榮,才兩天，就變成了擋路的“破爛”。人生際遇，真是不可說。

    唐師師止住太監(jiān)的動作，淡淡道:“東太后剛剛搬來慈寧宮，人都沒歇過來，哪有功夫收拾東西。在這里好好放著吧,本宮進去看看東太后?！?/br>
    太監(jiān)們一迭聲說著小心，護送唐師師進殿。推開門，里面光線昏昏沉沉，姚沛兒沒有開窗，坐在靠椅上，盯著窗戶格子出神。

    唐師師捂住嘴,遮住空氣里細(xì)微的潮味。曾經(jīng)慈寧宮東殿不住人，被用來堆放雜物，現(xiàn)在姚沛兒搬進來，又沒有徹底清掃，味道可想而知。

    太監(jiān)見姚沛兒不懂,尖利喝道:“放肆，見了皇后娘娘，還不行禮?”

    姚沛兒早就聽到唐師師來了，但是她不想動，依然呆呆坐著。直到聽到這里，她才露出些活泛勁兒，自嘲一笑:“皇后娘娘……對啊，現(xiàn)在皇后換人了?！?/br>
    唐師師有孕在身，不想去濕冷的地方，于是沒有繼續(xù)向前，只是站在門口看姚沛兒。今日天陰，大殿里也陰沉沉的，姚沛兒靠在陰影里一動不動，像截沒生命的木頭，在陰冷潮濕中一點一點腐朽。而唐師師站在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