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3
本正經地嘟囔:“嗯,記仇記了好久了。”顧颯明眼角跳了跳,他一直默認祁念是因為當年年紀太小,把幼時的事情給忘了——在顧颯明的印象中,那段時光應該很好才是,他不記得了,可從祁念一直的表現中,好似也沒有這回事一樣。他撐手懶散地坐著,哼了一聲,笑問:“多久?”祁念沒了主意,語焉不詳地想搪塞過去:“......就是很久,也沒多久。”“說話沒一句靠譜的,”顧颯明戳了把他的頭,翻身下了床,邊往浴室走邊說,“不就是幾個月前,還有多久?!?/br>祁念跟著轉了個面,看著浴室的門關上。——十年。——少說也有十年。但祁念現在回頭,他的十年里不存在有“點點滴滴”,這十年里的每一天都想不出什么區(qū)別,總結在一天當中都綽綽有余了,真是“十年如一日”。所以現在可以算否極泰來了嗎。他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長長的隧道里,疲倦、麻木、扭曲地跟隨著某個虛幻失真的亮點走著。到現在,他真的能泯滅仇恨、忘了祁洺,真的能夠上眼前這真實的風光霽月與光芒萬丈,“重新”來過嗎?祁念聽著浴室里的水流聲,閉上眼,把臉埋進了兩個枕頭的中縫里,困意鋪天蓋地地涌上了頭。可祁念趴著還沒安然度過一小會兒,床頭柜就“嗡嗡嗡”地震了起來,伴隨著兩秒一循環(huán)的電子鈴聲,他睜眼抬頭一看——是顧颯明的手機響了。“幫我拿過來,”顧颯明打開門,他正站在洗漱臺前洗臉,使喚起祁念,“衣柜最下面有雙拖鞋?!?/br>祁念那困意也不見了,他一骨碌爬起來,拖開衣柜的抽屜,手忙腳亂趿著拖鞋,轉身把那不斷又震又響的手機拿起來,低眼瞄到屏幕上亮著“施澤”兩個字,轉頭屁顛屁顛送了過去。顧颯明擦干手,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接通鍵。對面開口“喂”的第一句嗓子就有些啞,顧颯明笑道:“施澤,不至于這么拼,啊,今天打不了就算了?!?/br>祁念完成了送手機的任務,也不走,就站在跟前等著,顧颯明抬手理了理他的衣領,不知聽到了什么內容,頓時皺了皺眉:“你現在在哪?”施澤那頭支吾了半天,聲音聽起來依舊沒好到哪去:“唉,這不重要......我告訴我媽了,但就怕她查我,所以知會你一聲......假如問起來,就說我住你家了。”顧颯明沒說話,聽著施澤那頭又說了半天,才說:“那先這樣,要是別的地方穿幫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闭f罷便掛了。祁念好奇地看著他哥哥,想知道怎么了。“先出去,”顧颯明拿著手機,扳了扳祁念的肩膀,推著他往外走,“今天上午不用去了?!?/br>祁念腳下的拖鞋太大了,有些步履蹣跚,還要擰著脖子往后扭頭,一臉疑惑。“看路,”顧颯明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記吃不記打的??/br>“哦......”祁念蔫蔫地轉頭回去直視前方,不禁腹誹:兇什么兇,我可全記著呢。雖然記著也沒什么用吧。顧颯明把人推到床上坐著,自己退坐到沙發(fā)椅上,解釋道:“施澤昨天喝多了,沒回去睡在了外面,所以今天打不了球了。”祁念聞言想了想,接著耷拉著眼尾,緩慢地開口:“那你上午就得回去了,是嗎?”“嗯......”他聽見回答,停頓了半晌,手指摳了摳被單,才聲音不大地提議道:“那我們下去吃早餐吧?!?/br>顧颯明不接話茬,只目光溫和地看著他沉吟片刻,然后起身。祁念跟著站起來,他倏地用余光看見床上一團亂的被子,立即彎腰去理,顧颯明見此便繞到了另一邊。說是倆人一起攤好了床鋪,可顧颯明手勁大,人也高,隨便抓著抖一抖就蕩起波浪,風直往祁念臉上撲,他這邊根本不用怎么動作,最后扒拉幾下角落、撫撫表面的細小皺褶就好。氣氛不聲不響地沉寂了下去,祁念走到門邊,看了看腳下不合尺寸的棉拖鞋,吸取了教訓,說:“哥哥,我先去房間換自己的鞋。”“嗯,去吧?!?/br>顧颯明看了看他,繼續(xù)隨口一般說道:“我今天下午再走。”第五十二章(下)祁念親耳從顧颯明那里聽見了他下午才走的消息,心里樂開了花,從一個人去房里換鞋到一起下去吃早點,都興致勃勃的。何瑜在餐桌上跟顧颯明說的話他一個字沒聽見,連劉媽端著蒸屜上來,說著“讓一讓”時,祁念也因為沉浸在自己的開心里而顯得遲鈍,還是顧颯明在旁邊拉了他一把,他才及時躲開劉媽手里那籠guntang熱騰的小籠包。吃得差不多了,他也沒有久做停留。顧颯明似乎在跟何瑜商量家長會的事情,這不是祁念能插上嘴的,祁念對此也沒想法,便自己先跑上了樓,準備收拾了作業(yè)搬去顧颯明房里。昨晚他帶去的沒寫幾筆,周記也沒完成。祁念看著最上面那本黑皮硬殼的周記本,眼神逐漸失了焦,隔了好半天才拿起來,和所有作業(yè)疊放在一起。顧颯明昨天問祁念有沒有寫過日記,祁念在騙人的邊緣徘徊兩圈,回答了有。可他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日記,對自己寫下的具體內容也記得并不清楚,甚至那本輕薄而紙質不佳的多年以前的“日記本”究竟被他放在了哪里,都難以想起。但祁念的危機意識和直覺被觸發(fā),他有一點很肯定,那就是這本東西絕不能讓顧颯明看見。放眼整個房間,要說祁念開始去云城市一中上學發(fā)下來的這些課本資料、雪花片般的卷子,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別的東西少得可憐,只剩下些堆積成山的書和紙。從前寫過、用過、讀過的那些東西都擺在書柜里,收在箱子里,塞在某個角落里,就算定期打掃也不太管用,總會有被遺漏忽視的地方,它們生了灰,起了潮,無人問津。祁念緩緩四顧身處的四面墻間,走向光線最充沛的那一面,把窗簾往邊上拉了拉。想要重新來過,偽裝只能當成一種手段。祁念即使是毛病根深蒂固,“本性難移”,也得與只剩了些斷壁殘垣的曾經告別,試著與這能看太陽升起的世界和解一回。顧颯明在星期六陪了他一上午。“哥,你不帶東西走了嗎?”祁念見顧颯明一直都沒有要收拾東西的意思,忍不住問道。“這一上午都差不多了,”顧颯明從衣柜里拿了要換的衣服,笑了笑,“你沒寫完?”他邊脫上衣邊撇清道:“今天我可沒打擾你寫作業(yè)?!?/br>顧颯明換上新的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