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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涼如水,只掛著一小片薄薄的月亮,那極弱的光混著外頭的冷空氣,絲絲縷縷透過玻璃與縫隙進來,將暖意一點點地偷偷擠走。顧颯明低了低頭,睜開眼看著祁念攀上他胸口的手臂,摸一把,只覺得皮膚觸感透涼,摸起來很舒服。他不算習慣了與人在同一張床上共枕而眠,不習慣,但想,想抱著祁念,想哄祁念好好睡覺。故而有時候也不是一味的溫暖就好,壁爐和空調(diào)暖氣的溫度高了,祁念會紅撲撲一張臉,朝他說悶和不舒服,扒拉著衣領想透氣。祁念喜歡關掉取暖設施之后,用冰涼軟綿的身體貼著他;喜歡在他下巴、脖子和懷里來回地蹭;喜歡手腳并用的在最緊密的相擁中汲取體溫。祁念不清醒時喜歡這樣,清醒時會裝成不清醒。顧颯明無法狠心推開和戳穿。他的弟弟太招人疼了。而祁念最近對顧颯明的依賴感更重。徐礫休學后對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只是不痛不癢,屬于轉頭就可以拋卻的人和事。但顧颯明知道祁念不是。顧颯明有過突然別扭,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兔子玩偶塞進書柜隔間的時候,就算讓他此刻回想當初在KTV里看見的那一幕,他都能瞬間握起拳頭。即使他知道他們之間沒什么,也受不了祁念從別人那里被帶壞、不學好。顧颯明自私地想要祁念所有的特別都屬于他。但祁念不能只依靠哥哥一個人而生存。顧颯明便有了此時。他輕輕捏了捏祁念的手臂,幫他找了個更順手的位置搭著,他任由他的弟弟尋安慰般的為所欲為,接納所有的不安與惆悵。祁念只覺得他在夢里找到了一個好地方。那個好地方其實再普通不過——如果他是一只鳥,那里就是一顆樹;如果他是一艘小船,那里就是一處港灣;如果他是一縷蒲公英,那里就是廣袤無垠的大地......夢到最后,旁邊默默了很久的小兔子突然開口,對他噼里啪啦說了很多,然后瀟灑的轉身離開了。祁念望著那背影,只記住了一句話——“我們以后都還是朋友的,對嗎”。他迷迷瞪瞪地點頭,默念:“我們以后都還是朋友......”祁念整個臉頰熱烘烘的,微涼的皮膚早已被捂暖和,他腦袋動了一下,沒什么征兆地醒了過來,手指下意識發(fā)力摳了摳,正好撓在顧颯明的腰上。“干嘛?”顧颯明聲音有些啞,但不像是半夜剛醒。“嗯......”祁念整個人還神游在九霄云外,瞇了半天才說,“我剛剛夢見徐礫了......”“是么,”顧颯明帶著他翻了個身,十分順手、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夢見他什么了?”祁念小狗似的蜷著腿,趴在他哥哥身上抖了抖,埋著頭控訴:“痛的......”顧颯明低低哼笑了一聲。強烈的羞恥感沖走了祁念朦朧的睡意,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小聲討?zhàn)堈f:“我也夢見你了的,以前也是,經(jīng)常......我沒有別人能夢見了?!?/br>這是實話。祁念前面那些年來常常會夢見哥哥,假的哥哥。那個好地方不是一開始就在的,它曾經(jīng)被大霧蒙蔽、被黑暗侵蝕,被幻化成無底的深淵,祁念日日夜夜都不曾離開過,也永遠離不開。他自然夢見過千千萬萬遍,有真有假,而相遇之后,他夢見的每一個顧颯明都是真。破曉姍姍來遲,也終是來了。“嗯,允許你以后每天都夢見我?!?/br>顧颯明攏了攏被子,不讓熱氣溜走,似乎漫不經(jīng)心,卻再次問:“所以剛剛夢見徐礫什么了?”祁念吃過好多塹,如今揣摩著覺得不對,轉念一想顧颯明就知道拿他取樂,泄恨般露出一嘴小獠牙,什么也沒管地咬了下去。但因為他確實沒什么用,心軟又猶豫,途中松了口,糊了顧颯明一脖子口水。咬完耳邊沒動靜了,他才清晰認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迅速閉上眼發(fā)窘,心里緊張到無以復加。半晌,祁念扛不住了,訥訥道:“就是,只是夢見他跟我說了好多話,我都沒怎么記住,他又跟我說我們以后都是好朋友,然后就沒了......”他語氣里帶著困惑。他不知道徐礫休學后去了哪里,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很缺錢,要怎么辦。顧颯明在夜色里說:“他在告訴你,即使暫時不能見面了,你們的關系也不會改變。你們是好朋友。”祁念聽完怔怔仰起頭,抿唇看著顧颯明,他看不大清,但就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在這個靜謐的夜里,告別被定義成不變的約定。而守護近在身邊,融入命脈。顧颯明低聲笑了笑,轉身放他躺回去,只是支著胳膊湊過去,微微偏頭朝他示意:“這是哪只小狗留下的,嗯?”祁念聞言,又親眼看見了那反光的亮晶晶的地方,瞬間羞到別開眼睛,都忘了對方根本看不見他紅得熟透了的臉蛋。“哥哥......”“撒嬌沒用,”顧颯明說,“快點擦了。”祁念扁著嘴,手顫巍巍地舉起靠近顧颯明的喉結,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那里上下動了動時,他呼吸都快緊張到漏拍。他又抹了幾下,才勉強被顧颯明放過了。“好了,沒有多久了,”顧颯明把他按回床里,命令道,“閉眼,睡覺?!?/br>伸一伸腿,會發(fā)現(xiàn)床鋪邊緣冷到冰腳,祁念收回來,弓了弓背,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了。他順從地合上眼,睫毛下陰影濃郁,即將入睡的呼吸香甜。翌日清晨,天還沒亮,只有日出那邊的云翻出一點白,祁念刷牙時沒待浴室里,跑到外面一邊刷,一邊眼睛呆呆地欣賞景色,牙膏沫還掉了一滴在睡衣上,最后被顧颯明抓了回去。自入了冬起,他們的高三作息向來如此。祁念和顧颯明兩人坐在餐桌上匆匆吃完早飯,便出門等著司機開車過來。那司機接送了他們快有兩年,工作并不懶惰,只是早上時間難免有對不上的時候,反正也不用等多久。但今天比司機大叔更早一步到的是祁文至。那車連祁念都已經(jīng)眼熟——不光前頭的標志不同,看上去也更氣派更華麗,前前后后都保養(yǎng)得當。和他的賽車沒什么差別,每一次見都像是新的,光彩奪目。祁念站在臺階上,他被校服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白皙漂亮的臉,雙眼迷瞪,鼻尖被凍紅了點,看上去可憐又可愛。他和顧颯明走過去,雖然不清楚為什么祁文至會早上來接他們,但還是開口叫了聲爸爸,被拉著坐上了車。祁文至幫祁念把車門關上,和還站在外面顧颯明交換了一個眼神。而何瑜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起來,穿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