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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停好車,他們隨著稀稀散散的人群拐彎,往熱鬧的巷子里走。這天不是周末,酒吧里人也不多,他們坐在了那次顧颯明和施澤一起喝酒坐著的地方。剛落座,祁念就抿起嘴,試探著伸手去摸顧颯明的手,顧颯明坐在他旁邊,不著痕跡地一躲,接過迎面服務生遞來的酒水單。隨便點了兩杯冷飲,顧颯明轉(zhuǎn)而又把其中一杯換成常溫。祁念悶悶不樂,見服務生終于走了,側(cè)著頭,再次偷偷蹭過去。“在外面呢,干什么?”顧颯明說話的語氣倒是溫柔。“哥,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啊?”祁念怯怯地不動了,坐在那兒可憐地問。顧颯明哼笑一聲,不說話。祁念的那位加拿大教授在幾個月后終于來了中國,因為學術(shù)交流的行程原因她并不經(jīng)過云城,但教授在昨天開心地告知祁念,有一位隨行的“驚喜”會來見他。祁念和顧颯明之間沒有什么秘密了。恰好是晚上,接通電話的全程他哥哥都在旁邊,還是開的免提。祁念掛斷后還捏著手機想了一會兒“驚喜”是誰,奈何顧颯明幾乎是一瞬就清楚——那位次次寫著蹩腳的中文表達愛意,句子還越寫越長,開頭是扎眼的“Dear念”、落款為“Joey”的祁念的學弟,現(xiàn)在是不遠萬里地要追求到他面前來了。想起來后,祁念眼睛一瞥,瞥到他哥哥的臉色,頓時覺得危機四伏,還沒來得及跑,就被抓著拷問起來。顧颯明念在他從未回復過,忍了幾個月沒說。終于不用忍了,借著由頭,顧颯明把祁念帶去浴室,后來是床上,為難人地邊問邊弄,角度刁鉆,生怕祁念不知道他吃醋了,很受傷,所以需要更多補償。“哥,你怎么還這樣,郵件之前我就和他說過的,而且今天打電話給教授都說清楚了,又明確告訴了他,說我是有......有男朋友了。”Joey似乎鐘情于發(fā)郵件這一儀式感,和祁念通話后,隔了許久,發(fā)來了最后一封郵件。他對一直以來的打擾感到抱歉,并決定不要見面再打擾了,他說祁念很可愛,會努力學習,一直把他當榜樣,并希望他和他的男友幸福。祁念第一次回復了Joey,說謝謝,也同樣祝福他。祁念這會兒坐在這清吧的藤椅上,腿還有點酸,他割地賠款,小聲說:“今晚再罰一晚,理理我好不好?”"怎么沒理你?!逼钅疃绦湎侣懵对谕獾囊唤厥直奂毎?,顧颯明牽牽他的手。兩人正糾葛著理沒理,遠處門口突然咋呼傳來熟悉的打招呼聲,祁念下意識抽手,轉(zhuǎn)頭去看,是施澤,還有稍后一步的徐礫。時間不過才八點多,四個熟人坐在一桌。徐礫今天休息,熟稔叫了人直接上喝的和小吃,笑嘻嘻打量祁念,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他那位朋友什么時候來。祁念瞪眼:“不會來了?!?/br>徐礫說:“怎么聽著挺遺憾的,嘖嘖。”“......”顧颯明笑了,心情非常不錯,不言不語地繼續(xù)聽兩人聊天。只有施澤,終于又放了次假、重新去找徐礫也順利,此時卻一副不自在。跟顧颯明喝著喝著,他不是偷看徐礫,就是一臉緊張兮兮地盯著祁念,意圖不明。幾次三番過去,顧颯明皺皺眉,在桌下踢了施澤一腳。施澤一怔,嘆口氣,別扭地偏頭。悶了一大口酒,終于找著合適的空檔,他突兀地就開口:“祁念,對不起。”實在突然,連顧颯明也沒想到。祁念聞言錯愕,只能用詢問地目光問徐礫,徐礫裝著啞巴,挪開視線。“以前很多事情都是,高中最后你還愿意幫我,雖然我跟你哥是朋友,但一直都含糊過去了,現(xiàn)在跟你道個歉?!遍_了個頭,后面的都好說了。祁念與哥哥對視了一下,又看向施澤,仍然有些發(fā)愣,他緩慢地說:“沒關(guān)系了,我接受你的道歉?!?/br>氛圍一時間被弄得略微奇奇怪怪。漏進窗子的夜色變得濃重,臺上有人在調(diào)音,徐礫抽身起來,笑了笑,往臺上走。他先去跟前臺的小姑娘說了什么,又跟舞臺上的人說了幾句,那人把吉他遞給他便下去了。零零碎碎的調(diào)音聲傳來時,酒吧內(nèi)就逐漸安靜下來。徐礫低著頭,前奏響起,周圍燈光幽暗,幾束淺淺的光斑在人們臉上流動,只有磚墻上映著不斷變換的一行行的字幕。“不要著燈,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如果我露出了真身,可會被抱緊?!?/br>祁念望著臺上,白色的字映在眼里,手指卻去觸碰顧颯明的手臂。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他沿著血管脈絡,摸到顧颯明手腕處的脈搏,在顧颯明反手拍他又捏著他的手不放時,笑了一下。徐礫唱粵語歌也是在一次次為了賺錢謀生中練出來的,但今天他不是賣唱,也沒什么原因,就是與這幾個人坐在這里,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便突然很想。低緩的歌聲如撫過耳廓的輕風,寥寥幾句,將深情吹進心里,將情緒帶出來。臺下注視著徐礫的人很多,施澤是那些人中的一個。徐礫有時候會垂眸,而眼睛看出去時,看的都是他們那邊,他看到施澤。“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嚇怕的準備,試問誰可,潔白無比?!?/br>臨近尾聲,徐礫彈完想彈的最后一個音,微抬頭,那束投在他身上卻從來只增添陰影更多的光,把他照得雪亮。安靜了一秒,他輕聲地開口,像哼唱,像喃語,也像詢問:“如何承受這好奇,你有沒有愛我的準備?!?/br>臺下有人在一刻,連呼吸和心跳都是停止的。然后是心臟瘋狂地跳動。祁念一直在聽,聽不懂還可以看,徐礫唱完下來時,他才從磚墻上移開視線,最后停留得最久的一句歌詞隨之消失。隨后今晚酒吧上班唱歌的人重新回來,而他們這桌本就顯眼,這會兒成了更多人窺探的焦點。緊接著,與徐礫相熟的那個服務生笑意盈盈過來給他們送酒水。服務生瞧了眼坐在徐礫旁邊的施澤,不嫌事大地問,意味深長:“徐哥,這不就是之前那個迷彩服么,誰???”徐礫也笑,揚手打了他一下,說:“朋友而已?!?/br>施澤一滯,擺出的宣示主權(quán)表情的臉黯淡了些,心里卻愈發(fā)躁動。而對方顯然不信徐礫,卻配合地點頭:“朋友?我就說嘛——”然后便溜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因為不順路,走到巷子當頭,祁念站在顧颯明身邊,微微靠著,和他們告別。“施澤真的只能是徐礫的朋友嗎?”祁念看著反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