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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便端著雞蛋羹出去了。屋內早已擺好了碗筷,一對年輕夫婦坐在桌邊,抱著懷里五六歲的男孩哄著,那男孩小臉紅撲撲的,眼睛圓溜溜的特別可愛。婦人愛憐的將雞蛋羹放在男孩面前,說道:“快,趁熱吃,涼了該腥了?!?/br>年輕的母親感恩的看了婦人一眼,端著雞蛋羹要喂他,奈何平時一直乖巧的小孩子嘴巴一直閉的緊緊的就是不吃,婦人嘆了口氣,趕走兒子,坐到男孩旁邊接過媳婦手里的雞蛋羹,說道:“我來喂吧?!?/br>只見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小心的吹涼,遞到男孩嘴邊,輕聲哄著:“孫孫乖啊,吃蛋羹嘍,吃了長高個啊……”那孩童睜著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婦人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慢慢竟看著有些滲人。終于,男孩慢慢張開了嘴,卻不是沖著那勺子蛋羹去的,而是狠狠的咬住了婦人的兩人手指,眼睛仍舊一眨不眨的,盯著婦人,口中越來越用力。一碗蛋羹摔落在地,婦人凄慘的叫了起來,一旁的小夫婦也驚恐的去拉著孩童。“寶寶你怎么了!快松口,松口??!”兩邊一同拉扯著,終于,只聽一聲滲人的響動,婦人跌坐在地,捧著失去兩根手指、鮮血淋漓的手掌哀嚎。而那孩童被年輕的夫婦抱在懷里,嘴里“咯吱咯吱”的嚼著兩根手指,鮮紅的血液順著他合不攏的嘴里滲出來,咀嚼間露出沾滿血液的牙縫。如此可怖的場景,婦人的兒子突然暴躁起來,似乎是氣極,抱起男孩高高舉起來叫道:“孽子!”說著狠狠將手中男孩摔在地上,男孩面朝地,臉正好砸在地上瓷碗的碎片上,孩子的娘親驚叫,去翻過孩子,只見男孩圓溜溜的一只眼睛里扎進去了一片碎碗瓷片,流出紅紅白白之物,臉龐也被碎片扎的撕裂可怖,已經是抽搐起來活不長了。女人尖叫,也暴怒起來,拿起一把菜刀拼命向男人砍去。不大的屋內一時驚叫怒罵慘叫不斷,而窗外也時不時傳來恐怖的尖叫,似乎類似的場景正在不斷發(fā)生,最終所有的聲響在天亮之時漸漸沉寂下去,只留下一地可怕的尸體。沉默猛然從入神之境中抽身,松開了婦人的手,彈跳起來。如此可怖的死法,如此詭異的相殘,簡直驚世駭俗!這牟德鎮(zhèn)之人當真是犯了瘋病,亦或是……中了蠱!沉默回頭,發(fā)現(xiàn)身后的侍衛(wèi)不見了。他一愣,此次他入神時間并不長,那名為清意的侍衛(wèi)去哪了?此時這龐大的尸山血海處,只有沉默一個活人,遠遠望去,林深樹高,竟讓人心生恐懼。沉默不自覺地咬唇,后退幾步,打算先遠離這里,誰知剛轉身走了幾步,便聽到身后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沉默走一步,身后的腳步便跟著走一步,腳步聲很輕,但在這寂靜的只有死人和沉默的林間仍舊十分清楚。沉默又走了幾步,隨即握著豪素狠狠向身后打去,他身后之人立刻后跳一步,高聲叫道:“大人!您這是何意?”沉默收回手,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清意,厲聲逼問:“你為何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你到底有何居心!”清意高高舉起雙手,唇邊的笑意有些無奈,“大人,我一直未曾離開,何來消失一說?我只是見你蹲在地上不動,與你搭話你也不理,便走到了尸山的另一側去查看,這尸山頗高,你一時視線受阻沒看到我也是正常。我見你突然起身離開,便趕緊跟了上來,沒想到大人你突然就要回頭教訓我,可是嚇死我了!”沉默聽他一番解釋,隨即看向尸山一側,這尸山太高,若是站到另一側,的確是看不到他這邊的,因此他暫時放下戒心,道:“天色不早,趕緊離開這里吧?!?/br>離開尸山穿過牟德鎮(zhèn)時,沉默又仔細看了看四周,宿源歡比他先一步出發(fā),不僅一路并未碰到,就連他在牟德鎮(zhèn)耽擱這么久,也沒有看到宿源歡,這實在是有點不對。人的疑心只要起了一點,就會一直懷疑下去。哪怕沉默告訴自己,在沒有確切的證據(jù)時,不要輕易的懷疑任何人,可此時此刻,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不需要過多的澆水,它也會自己不斷壯大。回了當?shù)貓?zhí)法堂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執(zhí)法堂內的侍衛(wèi)更少,已經一只手都數(shù)的過來,榆溪城的夜晚最是危險,這些侍衛(wèi)哪怕肯白天守在這里,晚上也更多的是想要陪在家人身旁。而此時此刻,宿源歡還未回來。執(zhí)法堂如今空空蕩蕩,也不用安排,沉默隨便找了一間空臥房住了進去,而一回到執(zhí)法堂,清意就和剩下的幾個侍衛(wèi)出去巡邏去了,肯在此時留在執(zhí)法堂過夜的,多是家中無人,只自己一人孤苦伶仃者,而執(zhí)法堂堂主都死了,也沒什么可守的了,他們只留了一名侍衛(wèi)在執(zhí)法堂守著沉默,剩下的人都出去了。沉默屋內點著一盞昏暗的燭火,坐在桌邊,窗外黑漆一片,他握著豪素,此時夜深人靜,白日里沒時間細想的事情就浮現(xiàn)了起來。他把筆尖沾染了一點墨黑的豪素放在桌上,仔細的看著這豪素的每一寸。那名為清意的侍衛(wèi)說這豪素筆身乃人骨所做,筆豪細軟的毛乃人的胎□□白所織。他竟一直握著一個人的骨頭算命卜卦,這做成筆的到底是誰的骨頭,又是誰的頭發(fā)。沉默伸手輕輕撫過筆身,哪怕此刻知道了事實,他卻并不覺得害怕,反而……將筆握在手中,熟悉的溫涼感覺令人舒適,反而令人十分舒適又熟悉。看著眼前跳動的燭火,沉默輕嘆口氣,探了探腦海中的算卦系統(tǒng),問道:“你……知道這豪素所用人骨、胎發(fā)是來自于何人嗎?”算卦系統(tǒng)并無反應,但沉默確定她是知道的。“你不打算告訴我嗎?”算卦系統(tǒng)依舊毫無反應,沉默失望,許久,腦海中響起一聲輕柔的嘆息,沉默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追問:“你出現(xiàn)了?”腦海內毫無反應,仿佛剛剛聽到的嘆息真的只是沉默的錯覺。“叩叩——”突然響起的叩門聲十分嚇人,沉默渾身一跳,看向緊閉的房門。門外傳來一道模糊的男聲,“大人,我是留守在執(zhí)法堂內的侍衛(wèi),深夜見您房內燭火未熄,想來問問您可是出了什么事?”沉默聽后,出聲道:“無事,你退下吧?!?/br>誰知那侍衛(wèi)仍舊不動,直挺挺的站在門外,隔著門又說道:“大人,深夜不睡,對您身體不好,您還是早些歇息吧?!?/br>沉默看著門外隱約可見的身影,慢慢皺眉:“你不用管我,退下便是?!?/br>然后那侍衛(wèi)不說話了,但仍舊直挺挺的站在門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