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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曲逸旸,雷羿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即使焰影曳搖明暗不清、衣破發(fā)亂一身狼狽,即使微垂的臉目全被陰影吞噬,他也覺不會錯認那十年來始終伴在身旁的身影。活著還是……死了?剛剛的斥喝,他聽不到嗎?丈許的距里似是重壑之遠,目不轉(zhuǎn)睛看著曲逸旸的雷羿依舊沒移動腳步,敵人也許等的就是他這一刻的心慌意亂。垂睫掃了眼四周,一如長甬的另頭,這邊也是間空蕩蕩的陋室,沒桌沒椅也沒扎眼的刑具,連空氣也是清清爽爽沒太過刺鼻的血味,眼波一轉(zhuǎn),目光重新回到那一身明顯鞭烙虐痕的身影上。顯然這里不是刑求逼供的地方,曲逸旸是被刻意移到這兒的。陷阱嗎?用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破敗軀體,擺在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騙小孩可以,拿來騙江湖人就未免太過托大。深吸了口氣穩(wěn)下心神,雷羿抬手解開袖口上的束縛,運勁一甩,兩截黑黝黝的細鏈霎時垂落一地,再一甩,立即活如蛇般朝壁上人影噬去,兩記叮當響聲后,脫銬而出的男人如石墜跌,長鏈再次飛升而出,這一次分卷著腰、腿將人帶回。確認沒有任何機關(guān)反襲后,雷羿允許自己指尖微顫地探向曲逸旸的鼻息,好半晌,他才終于找回失序的心跳。還沒掛,雖然看起來慘不忍睹,但畢竟還活著,之所以無聲無息不過是被制了重xue。抬指,雷羿猶豫地一停,他又想起了徐晨曦那幕驚心動魄的揮劍自絕,他不確定曲逸旸是否也受那痛不欲生的毒制,這些xue位是否是阻止他咬舌自裁的,畢竟「留情」可是極樂谷的代表。咬了咬牙,雷羿拂指點開睡xue,同時全神灌注男人的反應,待曲逸旸一有自殘動作便再點昏他。「唔……」?jié)鉂岬匕l(fā)出一聲呻吟,曲逸旸密長的睫簾卻依舊緊閉,直到雙眉似是不勝疼楚地蹙攏時才緩緩掀起。看著那雙熟悉的眼里光韻全無,雷羿呼吸又是一陣緊窒,卻依然不發(fā)一語,就這么靜靜地任那雙眼視而不見地盯著自己的臉。許久,死寂的漆黑里漸漸泛起絲波瀾,慢慢、慢慢地,終于開始有了些光彩。「……雷?」第三章化險為夷「怎么,很失望沒一覺睡到閻王殿去?」故作輕松地細語調(diào)侃,雷羿卻為那幾近無聲的低噫再次感到喉頭緊縮。他沒看過這樣的曲逸旸,如此孱弱得令人心驚。要知道這家伙可謂標準的扮豬吃老虎,別看人平日不溫不火地似是不崇尚武力,一旦動起手來比他還不知收斂,甚至越是染血就越為瘋狂,有時候不禁叫人荒唐地錯以為是專司殺戮的修羅戰(zhàn)神。青浥門里就屬這家伙最叫人摸不透底,古天溟就常揶揄他這個總堂位子是曲逸旸客氣讓的。而今這修羅戰(zhàn)神卻宛若風中殘燭,轉(zhuǎn)眼將熄。「呵……」啞聲低笑,也許是笑聲淺震了受創(chuàng)的內(nèi)腑,不一會兒便是一道鮮艷的血澤從嘴角邊淌下,仿若無事的假面也在瞬間打碎,曲逸旸眉心緊鎖地再次斂上長睫。「別笑了,難看?!股熘覆寥ツ谴萄鄣募t,每抹一次雷羿眼底的陰霾便更添一層,對于那無法抑止流出的血液,他實在不知該拿什么堵上。書到用時方恨少哪,雷羿不禁開始后悔起沒聽老人言,好歹該抓點脈相醫(yī)理的書看看,現(xiàn)在也就不會除了充當抹布外什么也不會。「喂,你可別掛了。我可是千里迢迢千辛萬苦才找到這兒,敢害我累得半死結(jié)果只帶回死人交差的話……」口不擇言威脅著,話才出口雷羿就又馬上后悔:「呸呸,烏鴉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殷鑒不遠,古老大的那張烏鴉嘴可是好的不靈壞的準中。雙目緊闔的俊臉扭曲了一下,看得出傷痛中的男人想笑又不敢放縱地笑,大概是怕一笑又牽動傷勢自討苦吃,只得兀自隱忍得辛苦。「……雷?!?/br>一聲輕喚,看著那微微顫蠕的唇,雷羿非常體貼地將耳朵貼近。「不想我……死的話拜托……口下留情……還有……」急喘了口氣,盡管斷斷續(xù)續(xù)說得吃力,曲逸旸還是努力把該說的說完,他還不想青壯之齡就上枉死城報到。「……沒仙丹妙藥……也有芝草凡露吧?」陣青陣白后是片蘋果般的誘人透紅,雷羿簡直想就地挖坑把自己埋了。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下,雷羿急忙想掏出襟內(nèi)的瓶瓶罐罐,然而當指尖觸及襟口時,雙頰上的嫣紅卻驀然褪為一片煞白。死了,他換過衣服!素來他都偏好松松垮垮的短衫不受拘束,這回為了充胖子連穿十來件衣服,層層重衣緊裹下,那些瓶瓶罐罐銀兩零碎的別說沒位置放,根本就咯得肋巴扇兒難受,想當然爾,他怎可能還把那些玩意帶在身上,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算子。這下可好……寬衣解帶,雷羿猶不死心地開始一件件剝皮,僥幸想著也許沒掏得徹底,哪怕隨便一小瓶留著都好,只要不是迷香,就算不能吃也該能抹吧。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曲逸旸忍不住好奇地張開眼,就見人一臉鐵青地脫衣解褲,沒多想他便猜著了緣由,也只能說自己的命「太好」,好到老天爺專喜歡和他作對。眼見人改脫為扯越顯不耐,曲逸旸故意低吟了聲吸引人注意,那張巴掌小臉已經(jīng)皺成了顆包子細汗淋漓,看來等他剝到底時,恐會是驚天動地的獅子吼,他可不想耳朵遭殃傷上加傷,也不想看到任何一絲懊悔出現(xiàn)在那張臉上。「怎么了?哪里痛?」緊張地停下手,雷羿目不轉(zhuǎn)睛地直盯著面前的傷兵,能讓個大男人嗯嗯唉唉的想必是真的很疼很疼。「不,看你跟……衣服打架……有點……欸,你知道的。」「……」意即是某人自個兒犯賤明知不能笑還笑是吧,緩緩瞇起眼,雷羿開始懷疑把自己的擔憂用在家伙身上是不是太浪費了點。「小旸旸,你是睹我這時候不會扁你是吧?」「雷副……應該不忍屬下……殉職,咳咳……」勉力把話說完,曲逸旸再也壓不住喉間sao動地嗆咳著,高大的身子蜷曲著,頗顯狼狽。「不舒服就給我安分點!」一如曲逸旸不必多言就能猜著雷羿的舉止,雷羿也是不一會兒便領(lǐng)會了曲逸旸的用心,十年相處,兩個人的默契有時候好到連彼此都感到驚訝。任人悶悶地再次伸手抹去自己唇邊咳出的血沫,曲逸旸非常聽話地不再開口,否則他敢保證馬上會有只手摸上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