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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緒中,想到的要么是野心,要么是恩仇,反正能看出點他的本意。 圓光術的鏡面出現一絲波動,隨著淺淺的漣漪,一條繁華的街道輪廓漸顯清晰。 這是一幅極為普通的畫面,普通到逐晨都有點訝異。 梁鴻落坐在一張老舊的木凳上,懷里抱著個女娃,低著頭耐心地給她喂飯吃。 那女娃的面孔是一片模糊,穿著的衣衫也有些老舊。她只看得出兩人在笑,畫面極為溫馨,在和煦的春風暖陽中,連走動的人群都帶著一絲溫柔。 逐晨是斜著眼睛,用余光朝手心瞥視的,這動作讓她顯得有些賊眉鼠眼。梁鴻落收回心神,見她如此詭異,就用手推了一把。 “嗬。”逐晨若無其事地將手背到身上,笑道,“你有meimei啊?” 梁鴻落眼神厲了起來:“你怎知道?” 逐晨:“……哦,看你對寥寥云挺好的?!?/br> 梁鴻落莫名生氣,干巴巴地丟下一句“沒有”,徑直轉身離開。 這脾氣……逐晨感慨,他上輩子一定是屬狗的。 不過因為這件事情,逐晨對梁鴻落更是沒了警惕。 一個對meimei這樣好的人,一定也壞不到哪里去??此缃矜萑灰簧?,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難事,物是人非了。 逐晨不知為何,心中總覺有些酸澀,像添了點特別的味道,不忍就這樣看他在佳節(jié)時分觸景傷情。于是主動去找商樓的管理人員,讓他們給梁鴻落留一匹做衣服的黑布,又讓人給他縫一雙合腳的鞋子。 這就是來自掌門的祝福。 給梁鴻落安排好后,她又繼續(xù)早晨的難題,迷惘不知該給風不夜送什么東西好。 左右思索不出,她干脆出門四處逛逛,順道將朝聞今日的雜務給處理了。 · 下午時分,太陽偏斜,開始下沉,將干枯的樹干與高立的巖石拉出了細長的黑影。 一位穿著老舊外袍的中年男人,御劍停在朝聞的界碑前面。 他一手握著一支筆,一手拿著一壺酒,胸口寬敞的衣襟里,斜出半本書來,上頭隱約寫的是【宗門記錄排行】幾個大字。 他滿頭亂發(fā),有些不修邊幅,小小抿了口酒,圍繞著界碑走了兩圈。 這界碑真是他見過最簡陋的界碑,周圍竟然連個裝飾都沒有。別的不說,好歹要立個城門吧?甚至連牌匾與守城的修士都沒有。 他搖搖頭,將胸口的書本塞進去,順著主路往里走。 第97章 驚嚇 尋山道人,并沒有什么宗門歸屬,平日喜歡四處游歷、撰寫游記。他編制的宗門排行,在各大門派間流傳甚廣,可謂權威。 只是,因他寫得詳盡,又不留情面,開罪過不少宗門。又因不勤于修煉,終日無所事事,生活過得很是窘迫??芍^兩袖空空,三餐不繼。 他自己倒是挺喜歡這種飲酒隨性、無處不去的生活,若是沒人在后頭追著喊打那就更好了。 可游歷過那么多地方,都沒叫他尋到一個能讓他安心落腳的地方,多少也是覺得有些孤寂遺憾的。不知到他臨老時,是否還要這樣隨風漂泊。 前段時日,他途經一座小城,聽里面的修士都在談及“朝聞”這個門派,說它如日方升、勢如破竹,前途不可估量。 幾人道,雖說朝聞地界荒涼,然掌門義薄云天,又有風不夜親自坐鎮(zhèn),想來不出百年,定能成為南面知名的大宗門,或能成為第二個樸風宗,帶領一眾大小宗門,壯大起來,與北面抗衡。 尋山道人聽笑了。 尋常新起的門派,他是不會去看的,畢竟天下風云詭譎變幻不斷,待過個幾十年,那些小宗門不定都直接消亡了。 而十個新興的門派里,有九成都覺得自己能成為第二個樸風宗,還有一個更狂妄些,是硬著頭皮,直沖“天下第一大宗門”的名號去的,吹得久了怕連自己都信了。 只不過,這回不尋常的是,吹這本事的不是朝聞自己的人。 尋山道人覺得好奇,這才過來看看。想這朝聞若是徒有虛名,他便好好記上幾筆,嘲諷眾人。 一般的城鎮(zhèn),界碑所在便是正門,尋山道人循著主路走了一段,卻不見多少人煙,心下已經開始失望。 連人都沒有的地方,如何能稱得上繁華? 尋山飲著酒,嘴里小聲嘟囔,全是對朝聞的嗤笑。 不知走了多久,他終于見到除黃沙戈壁外的景象了。 尋山道人看見的正是魚塘與農田。一個在前,靠近河流,一個在后,綠植成蔭。 尋山大為驚奇,奔跑上前。 這般寒冷的季節(jié),還有什么靈果,是能生長得這般茂密的?那白白綠綠還帶點紅的鮮艷顏色,隔著幾百米遠也是極為醒目的。 他未注意到邊上的魚塘,只當是尋常的養(yǎng)殖場,許是路過時腳步聲大了些,驚動里在里頭休憩的霸王,一條碩大的魚跳出水面,弓起長尾,驚起滿塘水花。 尋山道人只瞥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被嚇得縮起脖子,脫口而出道:“龍王?!” 隨他聲音,那魚又一次躍出水面,看大小竟有五六米長,近一米寬,一成年男性都未必環(huán)抱得下。且鱗片光滑,大而規(guī)整,極具規(guī)則,真有龍王的一分氣勢。 噫! 魔界邊緣這樣貧瘠的地方,也能養(yǎng)出這種魚,當真是了不得。 尋山道人不知自己腳步正在打晃,不由自主地遠離了魚塘。 也是他預判正確。在那大魚起落了兩次之后,吵聲驚醒了左右塘中的同類,那批堪稱健壯的大魚接二連三地表演起了躍龍門。粗粗一掃約有數十條。 尋山道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魚群炸鍋的盛大場面,捂著胸口,心有余悸,暗想要是被那魚的尾鰭拍上一巴掌,怕是大半個月都好不了了。這么大的軀體,會不會吃人也說不定。 他狂跑了一陣,終于離遠了魚塘,到了農田邊上。 那一茬茬綠油油的樹苗,在他眼中變得尤為可親起來。 周圍一圈都打了柵欄,但高度不高,防不住人。尋山道人放緩腳步,看著里頭一片鮮嫩欲滴的靈果,覺得喉嚨干渴,想進去摘個果子吃。巡視一圈,都不見有農人在附近打理,倒是看見半截黑乎乎的身影。 尋山眼花,以為是某個農戶的衣袍,大叫了聲,問他這果子多少錢。 黑影的主人動了動,不斷后退,而后直起腦袋,露出自己小山般的身軀,朝尋山轉了過來。 尋山道友去過許多地方,自然也認得這是愛啄人屁股的黑雛雞。本就憔悴的臉龐這下更是退得沒有血色。 他道行不深,唯跑路在行,當即轉身就逃。 御劍飛出不多遠,尋山終于看見了個穿著深色衣服的農戶。他跟見著親人似的,伸長了手叫道:“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