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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陳既明走出會客間,輕輕推開休息室的門。他的動作很輕,聞辰易沒有發(fā)現(xiàn),此時他正望著窗外的一縷隨風搖晃的枝丫出神,和煦的光線灑在他的鼻尖,然后是嘴唇、下巴、輪廓,線條柔和的白頸,明明滅滅里,那些陰郁沉重的包裹消失不見,這個已經(jīng)飽經(jīng)世故卻見不得一點泥污的男人,仿佛渾身赤裸,有如赤子。陳既明走近,摸了摸他的頭,按捺下無數(shù)即將沖出喉嚨的話,最后說:“沒事了。”聞辰易轉(zhuǎn)過身,往日的熟練從容不見蹤影,他左右手原地僵硬局促了一會兒,眼神左右晃動,然后在拉下擺在腦袋上的手,輕輕笑了下,舒了口氣:“沒事了?!?/br>春日的風帶著微弱的花香,擦過鼻息,酥酥癢癢,有甘甜的味道。------------------------第34章下之后聞辰易接受了例行治療,陳既明被趕到一邊,等再出來時,已經(jīng)時過午后。陳既明感覺聞辰易有了些微的變化,說不清楚但整個人似乎明朗許多,就也跟著高興。回去的路上陳既明開車,聞辰易坐在副駕閉目養(yǎng)神。“餓嗎,已經(jīng)過了飯點了?!?/br>聞辰易說餓過了沒什么感覺了,陳既明左右搜尋著,這里是郊區(qū)街邊都是些修理廠,繞了好久沒看見賣吃的地方,最后眼尖瞥見一個拐角,靠邊停了車。“等我一下馬上回來?!甭劤揭妆犻_眼已經(jīng)沒了人影。幾分鐘后,陳既明提著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回來,里面裝著種類不一的路邊攤小吃。他遞了半截雜糧餅給聞辰易,雞蛋脆餅夾著土豆絲、里脊和火腿,滿滿當當香味勾魂?!安恢滥愠圆怀缘脩T這種,至少可以墊個肚子。”他有些忐忑,聞辰易在他眼中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路邊攤會不會上不得臺面,結(jié)果聞辰易只拿到手里嗅了嗅,然后無所顧忌地吃起來。“好吃?!彼⑽⒉[了瞇眼,眼睛彎彎。陳既明便覺得手里的另一截雜糧餅愈發(fā)香氣噴人。車外空曠寂靜一有車輛經(jīng)過就卷起塵煙,他們在狹窄的車廂里分享著美食,熱騰騰的食物香味相互哄搶竄入鼻腔,仿佛整個天地僅剩一整個車廂。食物不多吃得很快,見陳既明還在吃,聞辰易摁下陳既明消滅最后一塊油炸麻圓的手,“開回去差不多五點了,回去還要吃晚飯的?!?/br>陳既明依依不舍放下麻圓,“吃什么?”“你想吃什么?”“紅燒rou,蒸排骨,水煮魚,炸大蝦……”“……”“想想而已。”陳既明目不轉(zhuǎn)睛瞄著麻圓,“我們那片只有小面館?!?/br>聞辰易看他的可憐勁兒,抬了抬眼,覺得這場景格外眼熟,上次還是在醫(yī)院里軟磨硬泡,這次好胳膊好腿也開始賣慘了。“所以呢?”“所以,吃面……”最后兩個字聲音微乎其微。這人可憐起來有許多小動作,一會兒摸筆梁一會兒揉方向盤,坐不住似的,與工作的威武形象全然相反,倒像個討食的小朋友。聞辰易抿了抿嘴唇,眼神描摹了一下陳既明的模樣,干凈利索的長相,典型的軍人氣質(zhì),聞辰易自問沒有軍人情結(jié),也不知道自己看上他哪里。奇異的是,每一次都無法拒絕。聞辰易收回眼神,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行道樹未曾見過,只有車里的氣氛讓他感覺熟稔。他隨手指了指前方,隨意地說:“開到立交橋左轉(zhuǎn),先去菜市場。”陳既明驚訝回頭,踩了一腳剎車。聞辰易身體往前一聳,“干嘛?”陳既明不確定試探:“我不會做飯?!?/br>聞辰易翻了個白眼,扔出兩個字:“我、做。”-------------------第35章陳既明第一次有了逛市場買菜的新鮮體驗,日常工作給不了他富足的時間——其實是家里大小事務(wù)都有胡若靜女士打點——上一次來超市還是因為調(diào)監(jiān)控抓人,像現(xiàn)在這樣無所事事地閑逛,著實令他渾身飄飄然。相比而言,看起來與市場格格不入的聞辰易倒像習慣了似的,只覺身旁這人有些礙事。當陳既明再一次把手伸向根本用不上的食材,聞辰易打掉他的手:“別瞎添亂?!?/br>“我看這生蠔長得挺好吃的?!标惣让鳒惤^察,“來幾個?”“……”蹬鼻子上臉。規(guī)劃有致的聞律師有條不紊買好菜,想到家里只有“過年”時買的凍帶魚,也不知道過期了沒有,還是去魚市稱了條鰱魚,然后兩人回到聞辰易家。鑰匙轉(zhuǎn)開門,習慣性只打開壁燈,聞辰易脫鞋進入。窗明幾凈,家具擺放整齊,壁燈投射到地上,顯出幾分昏黃的暖意,陳既明不動聲色環(huán)顧一周,隨后打開客廳所有的燈。聞辰易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反對進了廚房。陳既明本想幫忙,結(jié)果一拿菜刀聞辰易就感覺不對,連忙把人趕出去阻止他自傷自殘。廚房只剩聞辰易一人,拿出手機查菜譜,依舊嫻熟地照樣學樣。陳既明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看電視,耳邊隱約傳來切菜的聲音,然后是淘米、去水,反復(fù)幾次,屋子被這些響動充斥,終于不像進門時那樣冷冷清清。他仔細觀察屋內(nèi)陳設(shè),大部分家具長年沉寂落了淺淺一層灰,按理說很多東西可有可無,特別是對于聞辰易這樣精簡高效的人,沒有必要堆砌無用的擺設(shè),可這里大到音箱立柜,小到花瓶簾托,一應(yīng)俱全。音盒里沒有碟,花瓶里沒有枝葉,一切被塵埃封存起來,就像在等待著誰走進這個家,將它們一一裝點。真是一個矛盾的人。陳既明躺進沙發(fā)望天,沙發(fā)很柔軟,讓他的身體很快放松下來,皮膚貼緊棉麻的沙發(fā)料子,大腦逐漸浮向云層。不過多時他聞見燒湯的香味,淡淡的氤氳在客廳上空,卷住飄走的思緒。他的喉嚨上下輕輕動了動,突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給自己做飯和為別人做飯是完全不同的體驗,聞辰易完成最后一道菜,捏了捏手指,大拇指在食指之間來回磨蹭。跟盤中魚大眼對小眼,直到聽到客廳傳來的腳步聲,才咳了一聲,叫陳既明端菜開飯。是陳既明喜歡的菜,雖說拒絕了陳既明要買的奇奇怪怪的食材,車里念叨的幾個倒是做了個七七八八。陳既明跟著他買菜,沒指望真做出個什么,現(xiàn)在端著盤子嘴角翹得老高。擺筷吃飯,陳既明夾了塊魚rou突然笑道:“太厲害了辰易,醫(yī)院那魚湯該不會也是你熬的?”聞辰易拿筷子的手頓了頓,矢口否認。陳既明多精明一雙眼,看他的神情不對,又想到胡若靜的說法,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一本正經(jīng)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