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就抓緊把手，慌亂而又急迫地關(guān)上了門。

一道薄薄的門板將世界分割成兩半，一半明亮歡愉，一半昏暗壓抑。

陰影里何毅緊抿著薄唇，陰惻惻的目光像是要把那扇門板盯出一個(gè)洞來。他微微一動，蔣末立馬嚇到一般，臉色慘白地?fù)踉陂T前，顫聲問：“你要干嘛？”

何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譏俏道：“你怕我進(jìn)去？”

蔣末后背緊貼在門板上，艱澀地從嗓子里擠出一個(gè)字，“怕…”這樣的何毅讓他覺得陌生，他是真的怕這個(gè)男人一時(shí)沖動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但何毅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便轉(zhuǎn)身下了樓。

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樓道里。

蔣末雙手遮住眼睛，緩緩地靠著門蹲了下來。他出了一身的汗，垂下來的黑色發(fā)絲彎彎曲曲地黏在額間，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似乎在隱忍著什么，他牙關(guān)緊咬，蹙著眉頭。

片刻后他突然沖著地面干嘔幾下，然后猛地站起來跑下了樓，身后只余細(xì)微灰塵在光影中漂浮。

太陽徹底隱沒在云層中，街邊的路燈也一盞接一盞地亮了起來。

門被從里面打開，高大威嚴(yán)的男人率先走出來，后面跟著一襲薄裙的蔣慧欣。她從背后抱住男人，軟聲道：“阿遠(yuǎn)，真的不留下來吃飯嗎？”

許勁遠(yuǎn)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把她抱在懷里把玩她的長發(fā)，“明天要去出差，改天吧?！?/br>
“那好吧…”蔣慧欣有些不情愿，抓著他的襯衫仰起頭索吻，直到男人低笑著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她才露出一個(gè)天真的笑容。

“那我走了?！?/br>
許勁遠(yuǎn)放開她，低頭的瞬間地上一張淺綠色的卡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彎腰撿起來，看清上面的照片時(shí)他眉毛微不可察地?fù)P了一下，然后眼睛里迸出意味不明的光，他低聲念出了卡片上面的名字，“蔣末…”

他轉(zhuǎn)頭看向蔣慧欣，問：“是你兒子？”

蔣慧欣不自然地笑了笑，伸手去拿那張卡片，“是…”

許勁遠(yuǎn)紳士地將卡片放到蔣慧欣的手心，笑道：“他跟你長得很像?！?/br>
蔣慧欣緊緊捏著那張卡片，卻嬌笑著湊上去，在許勁遠(yuǎn)嘴角吻了一下，輕聲道：“很多人都這么說…”呢喃中帶著花朵的芳香，勾人心魄。

許勁遠(yuǎn)的注意力果然都移回她身上，大手極具暗示性地在她腰臀部揉了兩把，在她耳邊啞聲道：“下次再收拾你?！?/br>
看著男人下了樓，蔣慧欣收起笑容，提起墻邊那個(gè)包進(jìn)了屋子?？蛷d里一團(tuán)亂，她從沙發(fā)縫里翻出自己的手機(jī)，撥了蔣末的號碼。

不多久就有人接起，電話那頭的人卻并不說話，蔣慧欣皺了皺眉頭，喊了他一聲，“蔣末？”

“嗯…”蔣末正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蕩，什么都沒帶，他哪里也去不了。

蔣慧欣知道蔣末這是在因?yàn)榻裉斓氖虑楦Ｐ⌒宰?，但她沒精力也懶得應(yīng)付，對她來說給他吃給他穿就是她作為他的母親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她不耐煩地問：“你在哪兒？為什么還不回家？”

蔣末沉默了幾秒，說：“我今晚想在同學(xué)家住，可以嗎？”

“隨便你?！?/br>
冷冰冰的一句話之后，電話里幾乎立刻就傳來忙音。蔣末又緩緩將張開一半的嘴巴合上，他握著手機(jī)在那里站了很久，才挪動腳步，沿來時(shí)的路往回走。

本該是營業(yè)的時(shí)間，雜貨店卻黑著燈。走路的時(shí)候蔣末心中并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但最后他還是來到了這里。

可能是因?yàn)槌思依铮挥羞@里是他打心底里覺得安全的地方。

還有，他想見他。

蔣末隔著玻璃門朝里張望了一下，里面沒有一絲亮光，靜悄悄的。想到何毅也許是休息了或者根本不在，他心中泛上一陣失落，賭氣般地推了一把玻璃門。

門竟然可以打開。

蔣末愣了一下，然后推門走了進(jìn)去，之后還不忘將店門鎖上。他做賊一般，放輕了腳步，連呼吸也小心翼翼的。

打開何毅臥室的門，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蔣末皺了皺鼻子，繼續(xù)往里走。突然，“哐啷”一聲響，在黑暗中格外明顯，是啤酒罐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床上的人一下子坐起來，厲聲喝道：“誰！”

蔣末停在原地，小聲回答：“是我…蔣末…”

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何毅久久沒有說話，蔣末也不敢再有什么動作。一時(shí)間房間里只余兩種不同頻率的呼吸聲。

一個(gè)姿勢長時(shí)間站立，蔣末腿都要麻了，眼睛也逐漸適應(yīng)了黑暗，但床上的人還是沒有說話。

心中多少有了些猜測，他試探著喊了一聲：“何毅？”

確定沒有人回答，他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何毅坐著睡著了。

第7章

蔣末見過很多次睡著的何毅，可哪次都不及這次令他心動，像幽深的湖，引人一探究竟，又像天上的月，遙不可及。

室內(nèi)溫度很低，可蔣末手心里還是沁出了一層汗意。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何毅，呼吸間全是深深淺淺的酒氣，他覺得他似乎也有些醉了。

他隔著月色虛虛描摹了一遍何毅的臉，再開口時(shí)，嗓子有些啞，“何毅…”

對方?jīng)]有一絲一毫的回應(yīng)。

蔣末的手終于貼上何毅的胳膊，黑暗中除視覺外的一切知覺都變得更為清晰，掌心下的溫度迅速升高，順著手指掌紋蔓延，蒸的他口干舌燥。

他另一只手笨拙地環(huán)著何毅的肩膀，嘗試著讓對方躺下，身子只往后仰了一些，就是完全靠著重力往下倒，醉酒的人沉的可怕，他幾乎要扶不住對方，也跟著倒下去，最后堪堪護(hù)住對方的頭，沒有在床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

兩個(gè)人的臉之間不過隔了兩三厘米的距離，何毅閉著眼睛，沉穩(wěn)地呼吸著，依然沒有轉(zhuǎn)醒的痕跡。濃郁的酒氣，對方身上清冽的氣息，若有若無的桃子香氣，各種氣味交織混雜在一起，令人沉溺。

蔣末不知怎么地膽子就大了起來，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抓緊床單，緩慢地朝何毅的嘴唇壓了下去。

只是輕輕貼了一下就迅速分開，蔣末回到床剛剛的姿勢，如同剛剛上岸的溺水者，缺氧似的張大嘴巴無聲呼吸，他胸口起伏的厲害，里面敲擊起響亮密集的鼓點(diǎn)，久久不能平息。

他盯著何毅的線條鋒利的下巴看了許久，終是神色復(fù)雜地閉了閉眼睛，摸索著把手伸進(jìn)運(yùn)動褲里疏解欲望。

他想象握住自己的是何毅的手，圈著那個(gè)硬挺起來的東西動了兩下，喉嚨里不可抑制地發(fā)出一聲低喘。

比平時(shí)更爽，爽的他頭皮發(fā)麻，腳尖繃直。但他的心卻像被剌了個(gè)口子，呼呼地往里灌著冷風(fēng)。嘴唇被咬出了血跡，guntang的眼淚沖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