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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床上半躺著的男孩,想起來什么似的,秦川臉色突然變得有點難看,“你跟他?”“朋友的兒子?!?/br>“朋友?你…”秦川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何毅裝作沒有看出他的異樣,淡淡問:“他什么時候能出院?”說起工作上的事,秦川斂了斂神色,他跟身后的護士要了病歷本,說:“建議留院觀察一晚,如果沒什么問題明早就可以出院。”何毅“嗯”了一聲,然后扭頭看向一直朝他們這邊看的蔣末,“聽到了?醫(yī)生說明天早晨才可以出院。”蔣末緊抿嘴唇點了點頭。秦川看了眼表,又看看何毅,“我也快下班了。待會兒有時間嗎,一起吃個晚飯?”何毅想也不想地拒絕,“改天吧,要照顧小朋友?!?/br>秦川不悅地皺起眉頭,“你今晚還打算一直在這兒陪著他?”何毅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有什么問題嗎?”秦川面色愈發(fā)難看,但最后到底是沒說出什么難聽的話,“沒什么問題?!彼麖目诖锾统鍪謾C遞給何毅,“留個你的手機號給我?!?/br>何毅猶豫了一下,接過來在他手機上輸了一串數(shù)字。秦川按下?lián)芴栨I,聽到何毅口袋里傳來振動的聲音,他這才放心地把號碼存好。何毅沉默了幾秒,說:“我還沒打算回去?!?/br>秦川盯著何毅腳上有些泛舊的運動鞋,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何毅,你放心,我有分寸?!?/br>吊瓶里的藥劑還剩小半瓶,秦川走過去調(diào)了調(diào)液體流速,問:“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覺?”蔣末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小聲說:“沒有?!?/br>秦川一愣,男孩看他的那個眼神里似乎藏了太多的情緒,但當他想仔細去看時,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雖然心中覺得奇怪,但他沒太在意,只當是自己多慮了,囑咐道:“待會兒這個小劉護士會來給你換藥。最近注意飲食盡量清淡一些,有什么事就按床頭的呼叫鈴?!?/br>蔣末乖巧地點點頭,“好。”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中途護士來給他換了一瓶藥,出去送人的何毅還是沒有回來。蔣末側(cè)躺著,盯著那扇藍色的門,盯著玻璃后面經(jīng)過的的每一個身影,心中無端生出一種孤獨感。何毅回來時,提了一份小米粥和一籠水晶蒸餃,離得近了,蔣末聞到他身上濃烈的煙草味。他將盛粥的紙盒打開,用勺子用力攪了幾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何毅在桌邊站了一會兒,然后端起粥坐到床邊,“喝粥嗎?”“嗯?!笔Y末伸出手,打算把粥盒接過來。不知是沒看到還是什么原因,何毅自顧自低頭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邊。蔣末愣了愣,才張嘴把它含進去,吞的太快,粥都到了嗓子眼他才后知后覺地感覺到燙,卻又不得不皺著一張臉咽下去,然后張大了嘴巴吸氣。“燙?”何毅試了一口,隨即扔下勺子皺著眉頭去捏蔣末的下巴,“讓我看看?!币豢瓷囝^和嗓子果然都紅的厲害,他不由有些愧疚,問:“疼不疼?”蔣末被他掐著下巴說不出話來,只能含著淚花點了點頭。何毅突然對著他被燙紅的口腔輕輕吹了兩口氣,問:“這樣會不會好一點?”蔣末臉一下子燒了起來,但口腔內(nèi)壁灼熱的地方接觸到?jīng)鼋z絲的空氣又的確舒服了不少,他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何毅便又給他吹了幾下,才放開他,“還好沒有燙出水泡?!?/br>蔣末傻傻地笑了一下。后面何毅喂給他之前總是先在嘴邊試一下溫度,像喂小孩子一樣,一頓飯吃下來,蔣末耳廓紅的能滴出血來。他看著何毅把剩下的東西吃了,然后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干凈,又坐回到他身邊。“今天早點睡吧?!?/br>蔣末猶豫了一下,說:“還很早,我…我想跟你聊聊天。”何毅盯著他沉默了幾秒,才說:“嗯,聊什么?”蔣末直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會將這融洽的氣氛打破,可不問又實在不甘,“今天那個醫(yī)生,你們認識?”“嗯?!焙我銢]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甚至主動答:“以前的朋友。”蔣末見他態(tài)度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排斥,膽子也大了起來,笑道:“你從來沒有提過你以前的事?!?/br>他想起來第一次見何毅,是在他上初二的時候,某次下午放學回家巷子拐角那家陳舊冷清的音像店掛上了一個嶄新的招牌,何毅當時頭發(fā)還剃的極短,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坐在皮卡的后廂抽煙,兩條修長的小腿懸在車廂外面,眉宇間全是戾氣,兩人遠遠地對視了一眼。何毅卻突然冷下臉色,“沒什么好說的,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彼嫔幊恋貜纳砩厦鲆桓鶡煟瑓s又突然想起這里是病房,只拿在手里摩挲把玩。蔣末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輕輕握住他拿著煙的那只手,“那說說未來可以嗎?”第28章對方的問題和手背突然覆上的溫熱柔軟讓何毅不由有些出神。片刻的沉默后,他面色不虞地將手抽出來,答:“我沒想過?!彼麤]有去看蔣末的反應(yīng),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只留給對方半邊冷硬的側(cè)臉,“你早點睡,我出去抽根煙?!?/br>蔣末垂著眼睛虛虛握了下手指,強忍住心中的失落,但出口的聲音還是帶了些哽咽,“何毅,我只是想跟你說說話?!?/br>何毅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頭,他聽到身后的人問:“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這樣真的算是在談戀愛嗎?”蔣末盯著他的背影,眼眶通紅,“你說喜歡我,但你似乎從來對我沒有什么話可講,也不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我們之間劃上了一道界線,我過不去,你也不肯過來?!?/br>“那就分了吧。”滿室沉寂中,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同一顆尖銳的石子,將平靜的湖面扯開一個口子。蔣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你說什么?”“我說那就分了吧?!币幌挛绶e聚的煩躁值在這一刻達到頂峰,何毅哂笑一聲,轉(zhuǎn)過身來,盯著他冷聲道:“我現(xiàn)在沒心情跟你吵架,也沒精力跟你玩這幼稚的戀愛游戲。既然你對我這么不滿意,就沒必要再繼續(xù)下去?!?/br>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蔣末眼中的期盼一下子消失了個干干凈凈,溫熱的淚奪眶而出,接踵而來的是刺骨的冷。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現(xiàn)在躺在這里的,跟你談戀愛的那個人是蔣慧欣,你還會說這種話嗎?”“你又在胡說什么?”何毅厲聲道,手中那支可憐的煙已經(jīng)被他捏的不成樣子,卷曲的細細的煙絲輕飄飄落在白色的瓷磚上。“但是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