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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嗎?我能做點兒啥呀?”“你就……過兩天他回來多陪陪他吧,別老讓他一個人待著?!备靛e抬頭看向譚思的房門,輕聲說。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陪伴,甭管多煩人的陪伴。第二天中午他和譚思坐高鐵回來,從地鐵站出來,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走到分岔路口的時候,傅錯還打算陪譚思同路,譚思才停下來,說:“我自己會回去的,別擔(dān)心?!?/br>他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胳膊,很虛弱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傅錯一直目送他走到看不見的地方,然后給AK打了個電話,說:“他回來了?!?/br>AK忙說:“回來了嗎?好好,傅錯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他的!”傅錯說:“麻煩你了?!?/br>本來該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因為那個時候陪著他的人是譚思。“什么話,”AK說,“大家是好兄弟,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傅錯回家后沒見到隋輕馳,不過這會兒才三點,他應(yīng)該還在學(xué)校。他現(xiàn)在累得沒有精力去多想什么,沖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將那身風(fēng)塵仆仆的衣服帶到隔了一條街的洗衣房,然后回了一趟餐吧,拿回了落在更衣間已經(jīng)沒電的手機。回去的路上找了家面館吃了碗雜醬面,到家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了,隋輕馳還沒回來。雖然自己和譚思都還在兼職,但隋輕馳已經(jīng)沒有在加油站工作了,他有獎學(xué)金,不需要繳學(xué)費,樂隊現(xiàn)在的收益對隋輕馳來說已經(jīng)完全足夠了。傅錯給隋輕馳打了個電話,挺擔(dān)心他不會接,但隋輕馳還是接了,奇怪的并沒有和他吵,只是語氣很平靜地說:“我在回來的路上了,你累了先睡吧?!?/br>傅錯確實很累了,隋輕馳沒有找他吵,心情一放松,就覺得睡意席卷而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第四十六章隋輕馳掛了電話,把手機揣兜里,他正走在鬧市,沒什么目的地,手里提著一罐啤酒,接傅錯的電話前剛在自動販?zhǔn)蹤C買的。外面還是太熱了,后來又進了一處地下通道,電梯下滑,冷氣撲面而來,下面是一座商業(yè)廣場的負一層,隋輕馳掰開手里的啤酒,經(jīng)過垃圾桶時把拉環(huán)隨手扔里面,開始邊走邊喝,邊抬眼打量四周。地下的世界像個迷宮,有種賽博朋克的不真實感,起先他還走在商業(yè)廣場的負一樓,四面繁華又亮堂,冷氣出得他都有點冷,再一轉(zhuǎn)眼,又已經(jīng)走進某條店鋪林立的平價地下商場,也有墻上噴著涂鴉和各種手機號的破敗通道,一個流浪漢正靠墻睡著……他穿過一條又一條通道,啤酒喝完一罐就再買一罐,不知何時易拉罐里的酒總是晃出來,弄得他滿手都是,地下的行人也越來越少,他聽見了老舊電梯咔噠咔噠運行的聲音,想起了網(wǎng)上那些駭人聽聞的行人掉進自動扶梯下,被卷得血rou模糊的都市傳說,朝它走了過去。三兩步踏上自動扶梯,隋輕馳有些乏力地向后靠著扶梯扶手,電梯帶著他離開陰涼的地下,上方吹來一陣風(fēng),微熱的氣流拂過他的劉海,地上的世界已經(jīng)變了一副模樣,整條商業(yè)街上一時都看不著一個人,所有商場都關(guān)了門,只剩下奢侈品高高在上的巨幅燈箱廣告牌還亮著。隋輕馳站在巨大的明星代言廣告前,感覺整條街只有這里最亮,最刺眼,廣告上的女星他認得,是顧桑妮,有著蜜色皮膚的唱跳女歌手,好像和唐杜是差不多時期紅起來的,唐杜是歌神,顧桑妮就是天后級別的明星,他還記得她是塞林格的緋聞女友,而塞林格是傅錯的偶像。酒精放大了身體里的某些東西,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與這些人相提并論,從他放棄母親安排的出國留學(xué)的道路,選擇當(dāng)一名地下樂隊的主唱那天起,他就被永遠地摁在泥濘里了。也許西風(fēng)真的應(yīng)該簽約后海,他想,因為他們不可能復(fù)制LOTUS,他們心里早該有數(shù),為什么那么多地下樂隊,真的走到顧桑妮和唐杜這個位置的只有LOTUS?因為地下樂隊就是地下樂隊,不是所有underground的,都是繁華商場的負一層。LOTUS只不過是一群玩著地下?lián)u滾的公子哥,他們從來沒有把腳踏進泥濘里,他們在最最落魄無人問津的時候也是體面的,他們當(dāng)中可能唯一有一點點泥濘氣質(zhì)的就是塞林格,可是塞林格能念得起伯克利,傅錯卻念不起。他不知道傅錯怎么想的,在他被迫放棄那個機會的那一刻,他會不會也曾覺得屈辱,如果換做自己,那會是忍受不了的屈辱。所以他真的難過,如果他有錢,有很多很多錢,他就可以讓傅錯去追逐他的偶像,他可以帶樂隊從地下走上地上。可那家伙竟然說喜歡沒有錢的他,說得好像還有選擇似的,可是那時候,自己還是跟個傻瓜一樣,被那個名叫傅錯的天真男孩感動得一塌糊涂。喝醉了,卻矛盾地比任何時候都更清醒了,難怪他們都想簽后海,因為他們心里都門兒清,只有自己一點逼數(shù)也沒有。但他不是不清楚這些,只是不想弄清楚,因為傅錯就像毒藥,一直麻痹他的神經(jīng),不讓他想清楚,看明白,而他心甘情愿待在那個長得好看,說話溫柔的吉他手身邊,他有微微下陷的唇角,有一雙深邃的,笑起來微彎的眼睛,不笑也帶著三分微笑的模樣,迷人得要死,就算跟他一起待在泥濘的沼澤里,他也會錯覺自己待在天堂。Beautiful里怎么唱的?什么沼澤,荒野,黑暗森林,我們他媽的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去!都是自我麻痹的藥而已,但就算這樣,他也認了,只要那個人屬于自己。可那個人很可能并不屬于自己,如果他隋輕馳不是西風(fēng)的主唱,他還能從傅錯那里得到多少溫柔呢?他連想都不敢想這個問題。隋輕馳在奢侈品賣場外的一條長椅上坐下,埋著背,低著頭,難受地扶著額頭。不要想這些,別想這些,想些開心的事隋輕馳……然而越想越頭疼,越想越暴躁,忍不住罵自己:長這么大,你他媽就找不到幾件開心的事嗎?!內(nèi)心一角有一個聲音很委屈地說:找得到……開心的事也有很多,但都和傅錯有關(guān),沒有哪一段充滿色彩的記憶里,沒有他。隋輕馳聽見了“咔”的一聲,向著鐘樓的方向抬起頭,瞇起眼。廣場中央的鐘樓,指針指向了凌晨兩點,這個大鐘只有分針和時針,沒有秒針,也不會報時,但是每次來這座廣場,隋輕馳總是能聽見整點時分時鐘方向傳來的“咔”的一響。小學(xué)時他說自己能聽見燈管里電流的響聲,但那個聲音從來沒人聽得到,班上的同學(xué)就都笑話他,說他吹牛。他沒有吹牛,他明明聽得到,所以很不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