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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或者只是找個角落呆著,有時他能一動不動地站上好幾天。但這次他卻第一時間選擇了盧巖家的方向。大概是因為像喜歡崔醫(yī)生一樣喜歡盧巖?可崔醫(yī)生是誰他還沒想起來。左手邊有白色的影子晃過,王鉞扭頭看了一眼。白影有些慌亂地迅速向胡同里飄了過去。“嗨!”王鉞轉(zhuǎn)過身對著那影子喊了一聲。本來就有些飄忽的影子突然像被撕碎了一樣向四周散開,很快就消失了。王鉞舉起手,對著已經(jīng)空無一物的胡同,學著盧巖拿槍的樣子瞄了瞄:“BIU……”盧巖兩次用槍指著自己,每一次的動作都快得看不清,很帥。王鉞學了兩下,對著空氣BIUBIU幾聲,又在原地愣了一會兒,還是往盧巖家的方向慢慢走去。大半夜的,文遠街已經(jīng)恢復了寧靜,王鉞能聽到老鼠叫,以前他為了親眼看一次老鼠,在一個垃圾堆旁邊蹲了一個小時。時間真多啊,永遠都有這么多時間。他走進樓道里,輕快地上了四樓。盧巖在睡覺,他站在臥室門外能聽到盧巖平穩(wěn)緩慢的呼吸。他沒出聲,大半夜被人吵醒,盧巖肯定會不高興的。他在客廳里轉(zhuǎn)了轉(zhuǎn),盧巖的電腦沒關(guān),機箱發(fā)出低低的風扇轉(zhuǎn)動聲。王鉞對著鼠標盯了半天,手在鼠標上來來回回滑過,沒能抓住鼠標,他輕輕嘆了口氣。臥室門突然打開了,王鉞還沒回頭,就聽到身后“咔”的一聲,轉(zhuǎn)過身時候看到盧巖只穿著內(nèi)褲站在臥室門口,手里拿著槍,槍口對著他的臉。“你沒睡嗎?”王鉞有些吃驚。“睡了,”盧巖垂下胳膊,把臥室的燈打開,“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幾天?”王鉞想看日歷,盧巖屋里沒有日歷,不過就算看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死的,現(xiàn)在又是哪天,“我死了,又回來了?!?/br>“四天,”盧巖轉(zhuǎn)身回了臥室把槍扔到床上,穿上了條運動褲,“你死了不是馬上能回來么?”“嗯,別的走不了的鬼都是馬上回來了,我不是,”王鉞跟著他進了臥室,“也沒誰像我這樣不知道多少次了還走不掉的。”“你自己呆會兒吧,”盧巖躺到床上,枕著胳膊,“我睡覺呢?!?/br>“哦,”王鉞在床邊的搖椅上坐下,看著床上的槍,“你真的是殺手嗎。”“嗯?”盧巖偏過頭看了看他。“如果進來的只是個小偷,你也拿槍???一點都不神秘,而且也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吧,”王鉞很認真地說,“難怪你要去失敗殺手俱樂部。”盧巖看了他一會兒,笑了起來,拿過槍瞄了瞄窗邊小圓桌上放著的一個鏡框,說了一句:“塔尖。”王鉞沒聽明白,正想問的時候,盧巖手里的槍響了。槍聲很低,跟王鉞想像的槍聲完全不同,感覺就像憋了個響屁。鏡框“當”地應(yīng)聲倒在了桌上。“這什么破槍?。 蓖蹉X喊了一聲,湊過去看了看鏡框,鏡框已經(jīng)被打穿了一半,一顆白色的珠子嵌在碎了的玻璃里,而珠子的位置正好在鏡框里一張燈塔照片的塔尖上,他又喊了一聲,“好準!”“一把仿真槍,”盧巖把槍放回枕頭下,伸手關(guān)了屋里的燈,“發(fā)現(xiàn)了就是罰款,拘留,我睡覺了。”“殺手用玩具槍?”王鉞在黑暗里又問了一句。“不用槍也能殺人,”盧巖翻了個身,這把是仿真槍,客廳沙發(fā)里那支才是真槍,他有點兒困,懶得跟王鉞多解釋,“我睡覺了?!?/br>“怎么殺?”王鉞問。“哎!”盧巖對于王鉞兩次直接忽略他最后一句感覺很無奈,“擰斷脖子唄?!?/br>王鉞終于不再出聲,盧巖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十幾分鐘之后,在盧巖開始迷迷糊糊的時候,王鉞又開口了:“你擰過多少人的脖子?”“cao,”盧巖忍不住罵了一聲,坐了起來指著王鉞,“你再不閉嘴我現(xiàn)在就擰斷你的?!?/br>王鉞愣了愣,突然笑了:“你擰不到,再說我早就死了?!?/br>盧巖長長嘆了口氣靠在了床頭,王鉞這話雖然是笑著說的,但語氣莫名透著一股傷感。早就死了。盧巖在枕邊摸了一會兒,摸到了煙盒,拿出一支根點上了:“我沒擰過誰脖子。”“那是用槍嗎?刀?你殺過很多人?”王鉞看著他,盧巖叼著煙的側(cè)臉在星光下輪廓分明卻又透著幾分柔和,很好看。“沒幾個,也就三五個吧?!北R巖說,他不愿意說這些,不過他說的是實話,殺人并不容易,尤其是按關(guān)寧給他的定位,活兒都不是舉槍扣了扳機就完的。“你多大了?”王鉞想了想。“不知道,”盧巖說,“這幾年用的身份證上是28?!?/br>“身份證?”王鉞有些迷茫。“WC沒給你辦身份證么?”盧巖轉(zhuǎn)臉對著王鉞噴了一口煙。“沒有……不知道有沒有?!?/br>“那工作證什么的呢?出入證?”“有什么用???”“上五星級WC打八折唄?!北R巖嘆了口氣。“身份證是干嘛用的?”王鉞對這個比較有興趣。“證明有你這么一個人活著,”盧巖笑笑,“那你知道自己多大么?”“我啊,我十……”王鉞說到一半就停了,十幾?是不是有點太???那是多少?他猶豫著,“二……”“十二???你怎么不說你八歲?!?/br>“我不知道,也可能不記得了吧,我很多事都理不清也記不明白?!?/br>盧巖本來挺困,讓王鉞這么一鬧,瞌睡也沒了,肚子還感覺有點餓。“我煮面吃,你要看嗎?!彼铝舜?,趿拉著拖鞋往廚房走。“不看,”王鉞低著頭跟在他身后有些郁悶,“又吃不到?!?/br>盧巖進了廚房,燒水的時候突然回過頭:“田七,你用不合適的身體能用多長時間?”“不一定,幾秒鐘,幾分鐘,十幾分鐘都有,”王鉞看著鍋里的水,“出來的時候很累。”“你要不要……”盧巖有點兒猶豫,主要是看著王鉞一臉憂傷地盯著旁邊的面條挺悲慘的,“試試……”“你啊?”王鉞轉(zhuǎn)過臉,又很快地轉(zhuǎn)開了,“都說了你不行,我用不了你的身體,是完全用不了,不知道為什么。”“為什么?”盧巖抱著胳膊靠著墻,大多數(shù)時間里,他不相信巧合,比如一個鬼上不了身的人正好跟一個上不了他身的鬼碰上了。應(yīng)該是有什么原因,哪怕根本沒有一點線索去找到這個原因,他也不太相信會有這么巧。“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王鉞蹲在了他腿邊,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