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盧巖頓了頓，感覺到四周那種凝固著的靜謐感的確是突然消散了，依舊安靜的環(huán)境里卻不再是之前那樣沉悶，他聽到了遠(yuǎn)處有人按喇叭的聲音。

“嗯?！蓖蹉X點(diǎn)點(diǎn)頭。

沈南轉(zhuǎn)身拿著手機(jī)出了臥室去打電話了，醫(yī)生檢查了一下，給王鉞換了一袋吊水的藥也走了出去。

“不用打響指了？”盧巖笑笑。

“本來也不用，”王鉞抬手啪地打了個響指，“只是習(xí)慣?！?/br>
“習(xí)慣？”盧巖還是頭一回聽到王鉞說這個，“我一直以為這跟開關(guān)一樣，啪開燈，啪關(guān)燈……”

“你這么傻是怎么混成殺手的。”王鉞笑著說。

盧巖笑著沒說話，現(xiàn)在的王鉞讓他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他努力想從王鉞的言語神情之間找到杠二的痕跡，但似乎沒有。

可又能明顯感覺到王鉞跟之前有所不同。

“那個東西呢？”王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并沒有纏著厚厚的繃帶，只在脖子后面貼著一片紗布，“項(xiàng)鏈我不用一直戴著了？”

“嗯，拿掉了，我都收好了，留著做紀(jì)念，”盧巖指了指旁邊一個金屬小盒子，這是沈南專門帶過來的，“密碼是今天你手術(shù)的日期?！?/br>
“我沒有變成普通人，”王鉞偏過頭看著窗外，突然有些失落，“我還是個怪物，會是很多人心里一輩子的定時炸彈?！?/br>
“聽我說，”盧巖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扳過來對著自己，“你說我也要做個普通人，對么？”

“嗯?！蓖蹉X點(diǎn)頭。

“那你說我怎么才能是個普通人？”盧巖問他。

“別殺人了?！蓖蹉X回答得很快。

“沒錯，我不殺人，我就能做個普通人，”盧巖笑笑，“我不需要一個開關(guān)，打開我就是殺手，關(guān)上我就是普通人，我也沒有這么個開關(guān)。”

王鉞看著他沒有說話。

“普通人還是不普通的人，”盧巖指指自己胸口，“是在這里，你自己要做個什么樣的人。”

“太深奧了我消化一下?！蓖蹉X閉上了眼睛。

“我覺得我說得挺淺顯直白的，”盧巖在他腦門兒上親了一口，“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把杠二的那些記憶……看來沒有？還是這么傻?！?/br>
“你怎么知道沒有，”王鉞睜開一只眼睛看著他，“我只是還在適應(yīng)?！?/br>
盧巖心情不錯，對于王鉞這句話，他并不是太在意。

只要王鉞能醒過來，只要那個破玩意兒能從他脖子里取出來，只要他沒有失控，就足夠了。

“那你告訴我，”盧巖看了看吊瓶里的藥，“適應(yīng)完了你是什么樣？”

“已經(jīng)適應(yīng)完了，”王鉞瞇縫著眼睛笑了笑，“就是這個樣子?！?/br>
“是么，”盧巖摸了摸他的睫毛，“感覺變化不是太大。”

“你想我變成什么樣？”王鉞輕輕咳了兩聲，嗓子還是有點(diǎn)啞。

“就這樣挺好，其實(shí)哪樣都挺好，什么樣都是你，只要是你就行，”盧巖拿過旁邊帶吸管的杯子，“喝一口?！?/br>
王鉞咬著吸管喝了一口水：“我還記得你就行，我最怕的是把你忘掉了?！?/br>
盧巖拿著杯子的手輕輕抖了一下，眼睛莫名其妙地一陣酸漲，他偏開頭笑了兩聲：“我這么帥的人想忘記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丹鳳眼帥哥。”王鉞笑著說。

“行了別說話了，先休息著，”盧巖彈了彈他腦門兒，“丹龍眼帥哥?！?/br>
“荔枝眼桂圓眼……柿子眼……”王鉞閉上眼睛，“哎，餓了。”

“這點(diǎn)沒變，”盧巖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不過這幾天要忍一忍，不能隨便吃，醫(yī)生會給你安排食譜?！?/br>
“醫(yī)生，”王鉞還是閉著眼，語氣很平靜，“要我……處理嗎？”

盧巖的胳膊舉在空中停了停：“應(yīng)該不用，他們現(xiàn)在能活著就很滿足了，還有一大筆錢，正常腦回路的人都不會多說。”

“浪費(fèi)錢，”王鉞嘖了一聲，動了動手，“這東西還要扎多久??？手都麻了?！?/br>
“這個最后一瓶了，畢竟是個手術(shù)，要恢復(fù)的，你忍忍，一會兒鴿子粥來了你吃一大碗就睡覺，醒的時候就好了?！北R巖安慰他。

“可是我想尿尿的時候怎么辦?！蓖蹉X皺著眉，又咳了兩聲。

“你……插著尿管呢，”盧巖低頭看了看掛在床邊的袋子，“還沒多少……”

“?。　蓖蹉X喊了一聲，床邊小茶幾上放著的杯子飛了起來砸在了盧巖腦袋上，“別看！”

“你干嘛呢！”盧巖捂著腦袋嚇了一跳，“我就看一眼我又沒喝，你這么大反應(yīng)干嘛……不好意思?。俊?/br>
“嗯，”王鉞抬手遮住眼睛，“好害羞?！?/br>
盧巖沒忍住樂了：“害羞個屁啊，你現(xiàn)在算半個病人，病人都這樣。”

“我現(xiàn)在什么不舒服都沒有，完全好了的感覺……”王鉞嘖了一聲，“醫(yī)生看了吧，真是的?！?/br>
“醫(yī)生全程緊張得半死誰顧得上看你那些，”盧巖把杯子撿起來放回茶幾上，雖然醫(yī)生說王鉞的體質(zhì)可能恢復(fù)會慢，但王鉞醒了之后的確看上去就跟睡醒了似的，沒有任何虛弱的感覺，“別再扔?xùn)|西了啊?！?/br>
“哦，”王鉞應(yīng)了一聲，“不是故意的?！?/br>
“其實(shí)吧，”盧巖想了想，拿起杯子吸了口水，“你偶爾在沒人的時候扔個杯子打個蛋什么的也沒什么，所有人擔(dān)心的只是你會傷害別人，你懂么？”

“懂，我不會的，”王鉞很輕地說，“你相信我嗎？”

“全世界要只有一個人相信你，那肯定是我，”盧巖笑了笑，“我去看看你的粥到了沒有?！?/br>
“嗯?！?/br>
沈南跟醫(yī)生和助手坐在一樓客廳的幾張椅子上，醫(yī)生幾個人都很沉默，大概是又被沈南再次恐嚇過了。

“怎么樣？”沈南看到他下來，問了一句。

“吊瓶快滴完了?！北R巖說。

一個醫(yī)生站起來跑上樓，沒多大一會兒就把東西收拾了下來了，跟逃命似的。

“情況應(yīng)該不錯吧?！鄙蚰蠁?。

“跟我想的差不多，現(xiàn)在看來沒什么不對勁的，感覺直接就能出門跑圈兒了，”盧巖走出門大門，往院子里看了看，“粥多久到？”

“馬上，”沈南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一會兒我把醫(yī)生送走？”

“嗯，綁架人家時間太長了容易出問題，需要醫(yī)生的時候再綁過來就行，”盧巖回頭看了幾個人一眼，“如果有什么意外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