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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在她心里頭,能有這樣的嬸嬸已經(jīng)是很大很大的福氣了。 她不敢貪心。 她好怕再回到那黑洞洞又到處鉆風(fēng)的小屋子里頭,每天都被馬寡婦呵斥,還只能吃又冷又硬的苞米面餅,還有連點油水都沒有的土豆和白菜。 王秀琴摟著小丫頭,看著她葡萄似的黑眼睛里頭帶著一點水光,怯生生地又想叫又不敢叫出口似的,忍不住狠狠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咋了,咱家小閨女突然就不會說話啦?” 妙妙猛地突然摟住她的脖子,她大聲叫道:“mama!” 她有mama了! 第9章 既然是老苗家的孫女了,妙妙從今天開始就姓苗了。 苗老師和王秀琴商量著給她取名字,都覺得妙妙其實很好聽,又叫了這么久了,干脆大名就叫苗妙好了。 “這樣大名小名聽著都一樣,”王秀琴笑,“苗妙也挺好聽的!” “不過不知道這孩子原來應(yīng)該姓啥,”苗老師嘆口氣,“那劉老六一問三不知的,不知道親生爹媽是哪的人,只知道生日二月十二。那家是躲過來生孩子的超生戶,沒想到又是個閨女,就兩袋苞米面就給送人了。姓名地址啥都沒留,生怕這孩子叫人送回去。” 看見妙妙噔噔噔地跑進(jìn)屋里,苗老師趕緊停下來,生怕自己的話叫小孫女聽了去以后傷心。 “妙妙以后大名就叫苗妙了,喜不喜歡?” 王秀琴親了一口妙妙問她,妙妙是兩個四聲,苗妙第一個字是二聲,聽起來還帶點抑揚頓挫的,光念出來就像是個俏麗的小姑娘。 “喜歡!” 妙妙什么都喜歡,新名字也喜歡。 她還不認(rèn)識字,不知道苗和妙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新名字聽起來燕子唱的一樣帶個彎兒:“苗妙,好聽!” “苗就是小苗苗,妙就是非常好的意思,”爺爺給她解釋名字,“苗妙就是說,咱們家小妙妙是最好的小苗苗。” “妙妙知不知道小苗苗是什么呀?”這會兒天寒地凍,沒有小苗苗可以看,爺爺就蹲下來給她比劃,“就是剛冒出頭的小葉子,嫩綠嫩綠的,你現(xiàn)在也是個小苗苗。苗,就是咱家的姓。” 妙妙點點頭,她記住了!她的姓是嫩綠嫩綠的小葉葉! “爺爺也是小苗苗嗎?” 苗老師大笑:“爺爺是老苗苗了,小苗苗快出去玩吧,多曬曬太陽,壯實點!” 來到老苗家一個多月,妙妙早就不是剛來時候的樣子了。臉上有rou了,身上也胖乎了,臉上血色充足,連之前有點黃的頭發(fā)都黑漆漆的。 穿著奶奶給做的新棉襖新棉褲,妙妙領(lǐng)著大公雞又噔噔噔地跑出去了。 今天家里頭做大醬,這會兒趙香云和李福蓉都在院子里頭忙活,王秀琴煮好了豆子,舀到大盆里端了出來。煮熟的豆子放在固定到條凳上的絞餡機里,磨得稀碎出來,最后再摔打成醬塊拿去發(fā)酵。 醬塊都是方方的,所以本地說誰國字臉,會說這人是個“醬塊子臉”。 妙妙在劉老六家挨餓得多了,特別喜歡吃東西,尤其是沒見過的。王秀琴一邊往絞餡機里填豆子,一邊順手喂了她一粒煮熟的黃豆。 “這個是黃豆,拿來做大醬的。就是妙妙蘸蔥吃的那個大醬。妙妙愛吃的話回頭媽給你炒點兒?!?/br> 煮熟的黃豆雖然有點面,但是也很好吃。東北黑土地種出來的大豆,出油率都比別地方高一些,吃在嘴里頭香香的。要是拿柴火灶炒上一點,嚼起來嘎嘣脆,香味也熱熱鬧鬧地,苗老師能光就著炒黃豆喝個二兩。 妙妙吃完了嘴里的豆豆,又伸出白白的小手,跟mama拿了兩個豆子,一溜煙跑到小哥哥那里去了。 苗星馳坐在院子里頭的條凳上,安安靜靜的,看見妙妙跑過來了,抬頭看她。 他的心智不太成熟,語言也遲緩,不能進(jìn)行深度交流。經(jīng)常答非所問,反復(fù)問一個問題,必須得到答案才罷休。手上經(jīng)常像是在顫抖一樣飛快地舞動手指,在陌生環(huán)境會特別緊張。 王秀琴曾經(jīng)試圖想讓他去上學(xué),托了苗老師的面子讓他進(jìn)了一年級跟著比自己小的小朋友一起上課。好容易熬過了一開始的陌生期,后來發(fā)現(xiàn)沒法正常交流,會在上課的時候突然站起來跟老師說話,沒法維持課堂紀(jì)律。 現(xiàn)在就只能在家里,王秀琴和苗老師替換著教教他。 “哥哥吃豆子!” 苗星馳現(xiàn)在也熟悉妙妙了,甚至可以說,他和妙妙的交流比和其他人更順暢一些。 他的問題在于,幾乎沒情商,講話不會考慮上下文也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妙妙被劉老六關(guān)了幾年,說話有時候也有點天馬行空的,兩個人聊起來嘰嘰咕咕的,倒是能多說一會兒。 兩個小孩子嘰嘰咕咕地吃黃豆,王秀琴在趙香云的指導(dǎo)下把黃豆泥摔打成醬塊,李福蓉看了一會兒,覺得今天差不多能說了。今兒估計趙香云心情不錯! 她娘家哥哥嫂子非得把孩子送過來,連給生活費的話都說了!她要是再不把這事兒辦好,以后回娘家咋抬頭? “媽,”進(jìn)屋給趙香云倒了杯熱水,李福蓉才開頭,“我娘家侄女那個事兒,她說要過來借住,俺們村那個小學(xué)教學(xué)太爛了,我那侄女學(xué)習(xí)成績好,想上一中,怕給耽誤了?!?/br> “我哥說了,一個月給二十塊生活費,學(xué)費啥的都自己交?!?/br> 苗老師拎著臟水桶出來倒水了,李福蓉又轉(zhuǎn)向苗老師:“爸,我那侄女成績可好了!跳了三級呢!” “跳級可不太好,”苗老師皺了皺眉頭,92年的時候正是全民癡迷于發(fā)掘神童的年代,有不少孩子在這種狂熱下被揠苗助長了,“要真這樣,過來借住也行。中心校轉(zhuǎn)學(xué)那邊我可以去說?!?/br> 兒媳婦的侄女,也算是親戚了,又自己拿生活費。再拒絕的話以后親家可不好來往了。而且聽著這孩子跳級,苗老師有點擔(dān)心孩子給耽誤了,準(zhǔn)備到時候看看。 聽著前半句,李福蓉心里頭忽悠一下子,聽見后半句,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我這禮拜天就把她接過來!” 這時候的中國還沒開始推行一周雙休,哪怕是小學(xué)生,周六也得老老實實地背著書包去上半天學(xué)。李福蓉急急忙忙地周六中午就回了娘家,侄女一放學(xué),就領(lǐng)著到了老苗家。 “這個就是我侄女,”她伸手捅了捅侄女,“叫人,叫爺爺奶奶?!?/br> 李雪嬌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里頭的激動和緊張,盡量笑得更貼近小孩子一點:“爺爺奶奶,我叫李雪嬌,今年八歲了,上五年級。謝謝爺爺奶奶讓我過來??!” 她雙手抱住書包,有點緊張地隔著軟軟的布料去摸書包里那本書。 兩年前,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三十年前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