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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混一頓坐席吃……”朱紅梅瞧著王秀琴坐在那不動聲色的樣兒有點煩,她可難得跟人這么掏心掏肺地說話,“你那傻兒子有個活計就行,你還指著他將來上電視???” “哥哥會上電視的!” 妙妙還不知道什么是電視呢,老苗家忒困難了,連個電視都沒得買。不過,不管那是什么好東西,她知道,哥哥一定會上的! 哥哥吹口琴超級好聽,哥哥將來不管用什么樂器,都一定會最好聽的! 朱紅梅拿一股子可憐的眼神瞧著這母女倆:“嘖嘖,不是我說,秀琴吶,我知道你這兒子傻了這么些年了你心里頭苦,現(xiàn)在心里頭可算有個指望了,難免有點激動?!?/br> “但是你想想啊,咱是啥人家???俺家還比你老苗家強點兒呢,也沒說就去學這個啊。你男人都沒了,自己一個人兒,還不嫌乎事兒大又養(yǎng)了個拖油瓶……” 朱紅梅兒子當初就想音樂,因為種種事情沒學下來,天分也一般。她自詡自家在村里頭條件還不錯,這會兒看見精窮精窮的老苗家居然還想供苗星馳學小提琴,就有點上頭。 “我還真知道有小提琴老師!我給你把地址寫下來,你非得窮家破財供個傻子,你就去吧!” 王秀琴知道她說話難聽,一開始就做好準備了。能從朱紅梅這聽兩句難聽話就打聽著,可比自己去鎮(zhèn)上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要強多了。 “紅梅姐,你說的對,我現(xiàn)在男人沒了,全靠我自己供這孩子,”她把紙條認真看了一遍,“但是你說,我男人為了給這孩子治病沒的,我這當媽的,眼看著兒子有點希望,咋能不爭取呢?” 當媽的,命不就是孩子嗎? 朱紅梅口口聲聲說學音樂是富人家的玩意兒,說農村孩子只能一輩子擱泥地里頭打轉。 可是她兒子,她家馳馳是天才! 學個嗩吶的確是能掙點小錢,去吹個婚喪嫁娶還能混個坐席吃吃。 可是她兒子不是個健全人,萬一有個萬一,他保不住自個兒。 她現(xiàn)在活著能看顧著,將來她死了呢?別人都當著她收養(yǎng)妙妙是給兒子留條后路,可是她絕對沒這么想,一兒一女都是一樣的,將來閨女也是要送出去嫁人的。 現(xiàn)在兒子有天分,她就得拼了命、哪怕去挖沙子扛大包也得把兒子供出來!將來得讓兒子受人尊敬、有社會地位,有人注意他,才能保證她沒了的那一天,這個兒子也能好好的。 她生了這個孩子,讓他從小跟別人不一樣、讓他腦子不清楚,她已經很自責了。只要有一點希望,她咋能不盡力爭取呢? 朱紅梅到底是個大嘴巴,王秀琴想送傻兒子去學小提琴的事兒,第二天就叫她傳得整個村兒都是。 連趙香云也來問她。 “媽,我是這么打算的,”王秀琴沒啥不能跟趙香云說的,況且她要是真打算挖沙子、篩沙子賺錢,也得用家里頭的地方和家伙事兒,“我沒打算跟家里頭要錢,我自己還有點當初棟子留下的存款。” 她想好了,先領著兒子去看看,如果真的能行,就努努力給他買把琴。 公婆養(yǎng)著她一家子吃飯,實在不能要求太多,還有老大老三家呢,當家過日子的,總得一碗水端平才行。她娘家又不是親生的,雖然孩子姥姥沒說法,但是她可張不開那個嘴。 要供兒子學音樂,也只能自己往出供。 這會兒還沒開始打擊非法挖沙,挺多人都挖了沙子自己在家篩沙子,這是個無本買賣,有一把子力氣肯吃苦就行。一車沙子能賣上二十塊錢左右,大小伙子兩天能篩出來一車,比有些人工資還高。 九幾年的時候,正是國家加速發(fā)展的時候,蓋房子蓋廠房的都多,水泥沙子價格都高,不愁銷路。 “那活兒可累人!” 當年老苗家蓋大瓦房的時候,圖省錢,沙子都是自己擱小河溝里頭挖回來篩出來的。趙香云也跟著干過,天天腦袋挨枕頭就著,打呼嚕震天響。 “媽,我還得擱家?guī)еY馳,這孩子現(xiàn)在雖然乖了,可也不好離開人?!?/br> 趙香云長嘆了口氣。 “都是家里頭太窮了……” 妙妙看著mama奶奶嘆氣,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王秀琴捏了捏她的小臉:“妙妙啊,放心。你跟你哥一樣,將來你上學,媽也給你供到大學!” 第二天一早,王秀琴給妙妙馳馳吃了飯,囑咐妙妙跟著小哥哥,推了家里頭的獨輪車就準備出門。 老三看著心里頭不落忍:“二嫂,你等我一下,我把這口飯吃完就跟你一塊堆去!” 李福蓉可不樂意了。 在她看來,王秀琴這就是窮作!還整啥小提琴?那口琴天天吹著還不夠鬧哄?。?/br> 她自己要挖沙子供孩子,自己去!老三跟著摻和啥? “你去干啥去?人家孩子金貴,學就學那啥小琴,一節(jié)課好幾十塊錢。你自個兒家兒子你不管,去跟著挖沙子去?” 王秀琴感謝老三,也知道老三肯定是發(fā)自心底地想幫她:“老三,你聽嫂子說,你回去忙你的。不用你。” 她身板兒好!她能干動! 只不過,這種時候就難免懷念當初棟子還在的時候。 “mama,我跟你去!” 王秀琴把鐵鍬放在手推車上要走,妙妙跑去屋子里拿出來爐鏟,也像模像樣地把爐鏟放在車上。 “mama,我也能挖!” 王秀琴心里頭暖呼呼的,她可沒白疼這閨女! 她一把把地上的妙妙抱起來,進屋脫了鞋子放炕上:“你乖乖的,mama出去干活,你在家?guī)蚼ama陪著小哥哥,好不?” 妙妙看了看mama,又看了看小哥哥,她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拉著mama過去,在mama的臉上香了一口。 有妙妙在家跟著馳馳,王秀琴心里頭也放心一點,她推著獨輪車,一路往河邊去了。 村里頭的風言風語,打這一天就沒停下來過。 說王秀琴癡心妄想,說老苗家全家都這樣活該受窮。朱紅梅還拐到河邊看過一次。 她自己當初想供兒子學音樂,因為家里頭沒錢停下來了??粗跣闱贋榱藘鹤悠戳嗣?,就越發(fā)覺得心里頭不舒服。那種鄙視和羞愧夾雜在一起的感情,讓她恨不得馬上把王秀琴也噴得停下這行為似的。 大家都是村里頭的農民,怎么偏偏你心氣兒那么高呢?她一開始還以為王秀琴只能堅持一兩天,可是從臘月頭上一直到臘月二十,王秀琴一個人賣了七車沙子,賣了快二百塊錢。 不過,叫她說,二百塊錢值個啥?學音樂以后那得海了錢呢! 李福蓉也生怕老三又去幫忙,天天這事兒那事兒,用兒子把老三使喚得團團轉。 “妙妙,怎么啦?想mama了?” 趙香云烤了地瓜給倆孩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