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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楚棠開始有些感覺到郁恪生氣的點了。紫宸宮。楚棠這幾天鳩占鵲巢,郁恪都睡在偏殿,醒了就過來看楚棠,偶爾挑些不費神的朝務和他說說。今天他和楚棠說南方的水患已經消退,銀餉都分派下去,正在進行災后重建,很快就能恢復了。說到一半,他停住了,笑道:“哥哥今日怎么一直看著我?”楚棠道:“殿下越發(fā)英俊英明,臣的目光自然時刻跟隨?!?/br>縱使少年的心思現在難以捉摸了,但少年依然是那個聽到老師夸獎就會笑的少年。郁恪眼睛彎了一下,說話聲也上揚了些許:“得老師夸獎,學生喜不自勝?!?/br>紫宸宮里結冰了好幾日的氣氛終于緩和了下來,像一座憤怒寒冷的冰山,遇上一陣輕輕的風,卻讓他心花怒放,慢慢融化開來。大太監(jiān)侯在門口,聽著里面隱隱約約的話語,明顯感覺到氣氛的這種變化,提心吊膽了幾天,現在終于敢喘口氣了。郁恪這些天冷著張臉,一點即炸,實在令人膽戰(zhàn)心驚,生怕下一刻就掉腦袋。大太監(jiān)伴君如伴虎,都快哭了。先帝再怎么喜怒無常,他也能摸清一點兒套路,保住自己的小命。然而這個太子生起氣來,誰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幸好還有國師大人。太醫(yī)彎腰進來,行禮道:“太子殿下千歲,國師大人安好?!?/br>郁恪微彎的唇角落了下來,淡淡道:“平身?!?/br>“多謝殿下。”太醫(yī)起身,打開藥箱,拿出新的繃帶和藥粉。太醫(yī)每日都要過來給楚棠的傷口換藥,郁恪就在一旁看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楚棠直起身,正要動作,卻見眼前一暗,陰影遮了過來。他抬眼,郁恪俯身,動作快了他一步,伸手解開他的上衣。因為靠得近,少年似陽光熱烈的氣息輕輕打在他脖子上。楚棠下意識側頭避了下。郁恪很快就讓了開來,起身站著,掛起的床簾遮住了楚棠的視線,讓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聲音平靜,道:“太醫(yī)?!?/br>“是?!碧t(yī)低眉順眼的,彎著腰,拿了把剪子,一絲不茍地剪掉楚棠胸膛上的繃帶,全神貫注只看著傷口,絲毫不敢亂瞄。那短刀只刺進了些許,楚棠的傷口不算深,但因為他皮膚白,血淋淋的口子就顯得格外猙獰。太醫(yī)道:“國記師,接下來要撒藥粉,可能會有些痛?!?/br>“嗯?!背妮p輕點頭。太醫(yī)拿起瓶子,抖落藥粉。楚棠安安靜靜的,好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郁恪的視線落在楚棠的傷口上,靜靜看著,眼神晦暗不明。繃帶一繞一繞,慢慢覆蓋了傷口。郁恪平靜地移開了目光,先是停在楚棠優(yōu)美修長的手臂上——國師穿衣服時看上去勁瘦,但脫下來后,還是能看見他薄薄的肌rou線條,充有隱隱的力量,并不羸弱,非常好看。郁恪不是沒看見過楚棠這樣子,只是他心里,好像有什么早就開始變化,破土而出,而他現在才發(fā)覺。像是在用目光給所有物蓋上自己的印章,郁恪的目光緩緩往上,掠過楚棠精致的鎖骨、瘦削潔白的肩膀、細白的脖頸和下頷。長發(fā)烏黑,膚色白皙,兩相對比,有種極致的誘惑力。空氣中除了飄蕩著苦澀的藥草味,仿佛還有楚棠一貫用的冷檀香,像是從他皮膚里透出來的似的,跟他的人一樣,細致的冷淡。很快,太醫(yī)上好藥,楚棠神色冷淡,伸手拉上了衣服,遮住了裸露的胸膛。郁恪回神,微微一笑:“哥哥不痛嗎?”楚棠沒注意到他方才的眼神,捂了下胸口,幾縷長發(fā)從耳邊滑落,搖頭道:“還好?!?/br>太醫(yī)收拾好東西,道:“殿下,國師大人的傷口在慢慢愈合,想必不出一個月便能痊愈??梢赃m當下床運動,只是仍需靜心調養(yǎng),不可勞神?!?/br>這些話太醫(yī)每次來都要說一遍,郁恪卻聽得很認真,點頭道:“好?!?/br>太醫(yī)走了后,郁恪坐到床邊,給他調整了下軟枕的位置,道:“哥哥什么時候痊愈,大典再準備也不遲?!?/br>楚棠眉頭微皺,表示不贊同:“殿下,這不合禮法?!?/br>郁北的太子從來都是在十五歲束發(fā)之日繼承大統(tǒng),若太子無事、國家也無事,無故推遲,那群老學究老古董又得一窩蜂上折子了。郁恪卻道:“禮法是人定的。我的小夫子生了病,學生自然要貼身照顧?!?/br>楚棠拿他沒辦法,笑著搖頭道:“殿下叫夫子便叫,何故要加個小字?”既不是宮里嚴謹的叫法,又與民間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夫子有出入,聽起來倒不倫不類的。見他笑了,郁恪眼里這才有了點笑意,道:“孤的小夫子年輕得很,容顏永駐,似個不會老的仙人,那些尋常的老夫子怎能與哥哥相比?”楚棠以為他在說笑,便不多說什么了。郁恪眨眨眼,認真道:“登基大典上,我留著哥哥的位子。哥哥可要快點好啊?!?/br>“好?!背狞c頭。郁恪看著他,眼底仿佛燃著一團火苗,深邃又冷峻。半晌,他笑了笑,狀似玩笑道:“國師這張臉,還是遮著比較好?!?/br>他這一早上,換了好幾次稱呼了。有風從窗戶吹進,楚棠輕輕咳了下,道:“殿下說笑了?!?/br>郁恪皺著眉去關窗。楚棠忽然想起那個生死未卜的八皇子。按道理來說,他那日將八皇子護得挺好的,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才對。但當他問起任務如何時,系統(tǒng)居然支吾著說:“宿主,審判員還沒判定……說檢測不到八皇子是否足夠安全……”昏迷醒來,楚棠一直都待在紫宸殿里,許憶想必是回千機閣了,問別的宮侍,他們也驚惶地說不知道。好幾天了,楚棠和系統(tǒng)都聽不到八皇子的任何消息。真是奇也怪哉。楚棠隱隱約約知道郁恪生氣的原因,所以不太好直接問郁恪。但拖下去總不是辦法。郁恪關了窗,倒了杯熱水過來:“哥哥。”記他日日守在床前,悉心照顧,無微不至,活脫脫一個敬愛師長的好學生。楚棠覺得他氣應該也消了,便接過杯子,看似不經意道:“殿下,你的八皇兄近況如何?”郁恪仍然笑著,沒有說話。青春期的小孩兒有點難搞。楚棠抿抿唇,打了個補丁,道:“沈皇后沉不住氣,想借刺殺八皇子來阻擋殿下登基??砂嘶首右恢毙南瞪?,安分守己,無辜受累,臣實在于心有愧……”“你于心有愧?”郁恪皮笑rou不笑,聲音平靜,仿佛在壓抑著怒火,“你有愧于誰?八皇兄嗎?是你讓人刺殺他的嗎?為什么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