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5
力般,單手扶著桌子坐下。……自除夕過去,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春節(jié)事忙,沒有早朝,郁恪又沒敢主動找楚棠,兩人就有好幾天沒見面了。郁恪內(nèi)心有股說不出的緊張和后悔,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推移,又開始生出一些隱隱的期待和奢望來。他想,楚棠……楚棠知道也好,知道也好,總不至于誤會他喜歡別人,還若無其事,甚至暗暗祝福他和別人那樣來得戳心。雖然,雖然楚棠很可能會罵他狼子野心,說不定還會動手給他狠狠幾耳光,不對,應該是讓千機閣的人將他這個皇帝暗殺掉……少年年紀輕,一直跟在宮里長大,沒見過什么真摯的情情愛愛風花雪月,此刻明白自己的心思,遇到了情關(guān),卻沒有哪個人能給他一些建議,讓他只能悄悄躲著楚棠,好令心上人的拒絕來得更緩慢些。養(yǎng)心殿內(nèi),郁恪一手撐著腦袋,煩悶地用嘴巴頂住筆,胡思亂想得厲害。良久,他喊道:“黎原盛。”黎原盛立刻推門進來:“陛下有何吩咐?”“拿詔書來?!?/br>“是?!崩柙⑹帜_利落地在桌上展開明黃色的布帛和詔紙。郁恪點點筆尖,提筆寫道:“自古以來,太子之師,繼天立極,天下之本。今楚國師資質(zhì)粹美,儲育國本,心純禮善……故請為太師,謹告郁北天地社稷。”他寫的時候,就在想,不知道楚棠還記不記得這些話?楚棠位高權(quán)重,想來也不會有多珍視一封空泛的太子詔書吧?這番話是他小時候剛做太子時,帶著沈丞相打出來的手傷,一邊哭一邊寫的。雖說時隔久遠,但他銘記于心,寫起來一氣呵成,仿佛不用過腦子就從筆下逸出。他忍不住了。楚棠不來,他就過去。不過少年覺得自己要有做皇帝的樣子——他總不能去找楚棠,逮著人直接就問“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心意,那你呢?”這種話吧,冒失,一點都不穩(wěn)重。他可是楚棠一手教出來的帝王,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老師面前表現(xiàn)得如此莽撞呢?所以他機智地想了個借口,還特意準備了幾件正事,可以和楚棠商量。夜里,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完,郁恪對黎原盛道:“備轎,去國師府?!?/br>黎原盛剛點頭,月容就進來了:“稟告陛下,國師在門外求見?!?/br>郁恪一愣:“宣。”黎原盛機靈地放下了手中的圣旨,和屋里的人一起退了出去。門打開了,夜里的風進了一瞬間就被關(guān)在了外面。楚棠走進來,修長身影在燈下移動,郁恪覺得燭光都晃眼了。“參見陛下?!背男卸Y道。郁恪心一緊:“平身?!?/br>楚棠道:“西北起了異動,陛下可知道?”這正是郁恪準備和楚棠說的事之一,雖然他已經(jīng)有了決斷、作了批復,但還是說道:“知道,國師有什么要問的嗎?”“臣想知道陛下如何處理。”楚棠問道。郁恪說:“西北暴/亂,是因為契蒙在邊境攛掇郁北的人,理由是將士屯田、欺壓百姓。朕已派了人過去查明田地數(shù)量,若屬實則歸還給百姓,若作假就領(lǐng)兵鎮(zhèn)壓。”楚棠聽著,眉頭漸漸放了下來:“陛下圣明。”郁恪說的時候,緊張得不得了,一邊偷偷看他臉色,一邊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想,楚棠表情怎么這么正經(jīng)呢?是藏得太好還是真不在意?“只是臣覺得依舊有些異常,想去西北看看?!?/br>郁恪的胡思亂想瞬間被打斷了,他板著臉,拒絕道:“不可以,國師嬌弱,西北風沙大,不適合。”楚棠:“……陛下又說笑?!?/br>郁恪孩子氣地撇了下嘴:“認真的。而且已經(jīng)有人去了,哥哥放心?!?/br>楚棠想了想,點頭道:“好,那臣就不去了。”郁恪眉開眼笑:“哥哥快坐。”他們走到內(nèi)殿,坐到了榻上。一看到榻,那晚的事又浮現(xiàn)在腦海里,郁恪臉就紅了,開始緊張了起來,不敢看楚棠。但現(xiàn)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郁恪遲疑了一下,決定再鋪墊一會兒,便出聲喚道:“哥哥?!?/br>楚棠看向:“嗯?”郁恪問道:“哥哥,我之前封太師的詔書呢?”他沒敢直視楚棠,只虛虛望著楚棠面前的小桌幾,事實上他手心已經(jīng)出汗了。楚棠認真想了會兒,道:“在臣的書房。陛下要拿回來嗎?”郁恪連連擺手:“當然不是!”他笑嘻嘻道:“我就是檢查一下,看哥哥有沒有嫌我的字丑給偷偷扔了?!?/br>“怎會?!背膿u頭。郁恪拿出早上寫好的新詔書,遞給他:“你看?!?/br>楚棠接過,打開一看,輕輕笑了:“陛下,臣真的沒有嫌你字丑?!?/br>“那哥哥也得收下這封好看的,”郁恪道,“免得叫哥哥想起我那蜈蚣似的字,在心里偷偷嘲笑我?!?/br>他不說還好,一說楚棠還真想起了小時候郁恪非要半夜爬起來邊哭邊寫詔書、還寫得丑的往事。他笑道:“字雖不好看,但小陛下的心意是好看的?!?/br>郁恪心里像倒了一罐蜜進來,甜滋滋的。氣氛好得不像話。郁恪突然悸動起來,一股沖動襲來,脫口而出:“那現(xiàn)在呢?除夕那夜,哥哥既知曉了我的心意,還覺得好看嗎?”那一刻,他的心仿佛停止跳動了,又仿佛跳得極其厲害,讓他都聽不到聲音。楚棠從善如流,笑容不變,點頭道:“陛下親自釀酒給臣,心意赤誠,臣自然覺得萬分好看?!?/br>郁恪有些怔愣,緊繃的肩膀呆呆的松了一點兒下來,迷茫道:“什么酒?”楚棠笑道:“陛下真的如此健忘?”郁恪回過神來,喉嚨一緊,著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那夜,我親——”迎著楚棠淡淡的目光,他猛地咬住自己的舌頭,止住了話語,血腥味蔓延開來,他才清醒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朕親自釀的酒,朕怎么會忘?!?/br>楚棠說:“那日臣不該貪杯,都沒能陪陛下守完歲。”失落如潮水般席卷了郁恪,他呆呆的,都無法思考了,只憑直覺道:“啊,無礙,往后每年國師都可以補回來?!?/br>恍惚中,他本能機敏地感覺到楚棠好像深深看了他一眼,但當他看回去時,楚棠已經(jīng)移開了視線,仿佛剛才只是他的錯覺。勉強鎮(zhèn)定了心神,心不在焉地和楚棠說了一會兒話,楚棠道:“陛下,夜深了,臣先回府了。”“啊……好,國師先回去吧。”郁恪道,“雪天路滑,國師路上小心。”“謝陛下關(guān)心。”郁恪凝視著楚棠離去的背影,失魂落魄地想:楚棠是真的不知道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