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5
郁恪看著奏折,忽然展眉一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頗令人毛骨悚然:“過幾日就是祭祖大典了,國師已經(jīng)替朕前去感業(yè)寺準(zhǔn)備了,讓許侍衛(wèi)跟去吧?!?/br>太監(jiān)彎腰點頭道:“是,奴才遵命?!?/br>郁恪咳嗽了一聲,捂了下胸口。黎原盛在一旁安靜地研墨,燭光跳動了一下,郁恪忽而出了神。殿外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陛下在嗎?”是楚棠!郁恪立刻收回神,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黎原盛連忙放下墨石,拍拍郁恪的背,分外焦急,大聲道:“陛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還是高熱又復(fù)發(fā)了?”楚棠一進(jìn)來就聽到這話,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陛下生病了?”黎原盛跪下行禮,愁眉苦臉道:“回國師,是啊,特別是皇上今天出巡的時候,又……”“咳咳,黎原盛。”郁恪一邊咳嗽一邊阻止他,“閉嘴。”黎原盛住了口。楚棠道:“不用管他。繼續(xù)說,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原盛看了看郁恪,郁恪似乎咳得無力說話了,沒往這邊看。黎原盛便看向楚棠,道:“回國師的話,皇上今日出宮去找宋將軍的時候,路上遇刺了。”“怎么會?手下的人是擺來看的嗎?”楚棠聲音有些冷。“國師罵的是。都怪奴才們不小心,沒有保護(hù)好皇上……”楚棠心中還存有疑慮,瞥一眼郁恪,對黎原盛道:“傳太醫(yī)?!?/br>黎原盛道:“徐太醫(yī)在外面等著給陛下診脈呢,奴才這就去叫他進(jìn)來。”門打開了,冷氣吹進(jìn)來一瞬。郁恪坐在桌前,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虛虛握在嘴巴前,咳嗽聲不斷。楚棠看了一眼桌上小山似的奏折,走過去,道:“郁恪?!?/br>“哥哥?!庇翥√痤^,委委屈屈地張開手,道,“我好像生病了?!?/br>楚棠凝視他片刻,還是走上前去擁住了他,沉默不語。就他所知的,郁恪昨晚就好像體溫很高,他又說昨晚沒睡好,今早還被楚棠打了一棍、割了脖子、磕了額頭,看起來是應(yīng)該生病的,郁恪似乎沒有撒謊的必要。“怎么不多休息?”楚棠摸了摸他的頭,皺眉道。郁恪臉色蒼白,抱著楚棠的腰,似乎很痛苦的樣子,說不話來。黎原盛剛好帶著太醫(yī)進(jìn)來,道:“回稟國師,皇上近日似是一直在批折子,好幾晚都沒歇息過了,昨兒個才發(fā)了高熱,雖說皇上年輕氣盛,但哪兒能經(jīng)得起這樣的折騰?”“折子也沒身體重要啊?!背牡馈?/br>郁恪小聲地說:“哥哥你在蔚瀛投下的那塊石頭,讓那些人都上了折子,我得料理好了,不然對你不利。”楚棠默了一下。他之前為了離開,為了卸任,刻意想要將自己的名聲弄壞,好給帝王一個削掉國師職位的正當(dāng)理由,就命人投了“楚佞”的石頭——百姓大多是信這些東西的,文武百官知道了,也必定會議論紛紛,到時候,他就能名正言順卸任了。他滿心想的都是離開,也沒想過會長久地回來,做出這些抹黑自己名聲的事來干凈利落,不留任何余地。楚棠張了張嘴,想說他就要離開了,那些身外物對他而言不重要,他沒這個必要替他料理好。可他最終還是沒有說。郁恪的固執(zhí)他一直都知道,但直到昨晚才認(rèn)真體會到他有多固執(zhí),楚棠拗不過他。再者,楚棠沒想到,自己不要的東西,郁恪還這么小心地捧著,生怕有那么一絲可能會讓他過得不好,生怕會有一絲針對楚棠的不利。郁恪抱著楚棠,臉頰蹭了蹭,叫了幾聲:“楚棠,哥哥?!?/br>楚棠“嗯”了一聲,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額頭:“還燒著嗎?”郁恪抬起頭,眼眸分外明亮:“不燒了?!?/br>楚棠感受著手背處guntang的溫度,懷疑他已經(jīng)被燒壞了腦子,轉(zhuǎn)過身,道:“還請?zhí)t(yī)給陛下看一看?!?/br>徐太醫(yī)就是那個被郁恪從行宮帶回來的太醫(yī),在一旁安靜候著,聞言,低頭道:“是。”他只檢查了郁恪的額頭和脖子,便退了下去。楚棠疑惑道:“不是說遇刺了,沒有傷嗎?”徐太醫(yī)擦著額頭的汗,瞧了一眼郁恪,吞吞吐吐道:“這……”楚棠道:“你直說?!?/br>“是。臣之前已經(jīng)為陛下處理好傷口,陛下胸口上中了毒箭,不過陛下年輕體健,國師不必?fù)?dān)心。只是陛下昨日的高熱剛退,就又受了重傷,使得高熱也一并復(fù)發(fā)了?!?/br>楚棠皺眉:“既不要緊,方才為何支吾?”“陛下、陛下讓臣瞞著國師,說國師過陣子就要……”“好了,不用說了?!庇翥〕雎暤?。徐太醫(yī)低頭道:“是。只是現(xiàn)下到了換藥的時候,陛下中箭的地方仍有毒素未清,傷勢嚴(yán)重,必須按時換藥、服藥,否則發(fā)作起來,后患無窮?!?/br>“把藥留下就出去吧?!庇翥〉馈?/br>兩人識眼色地退出去了。楚棠回過身,問道:“下午的時候怎么不派人稟告我?”“怕你擔(dān)心,就沒想著告訴你?!庇翥∥恍?,抓著他的手,道,“我身體好得很,不怕?!?/br>楚棠看著太醫(yī)留下來的創(chuàng)傷藥和繃帶,嘆了口氣,認(rèn)命似的拿了過來:“我替你上藥吧,最后一次了?!?/br>郁恪手一僵,笑容落了下來,但很快就恢復(fù)如常,道:“好啊?!?/br>他解開上衣。或許是因為方才咳嗽得厲害,繃帶上滲出了鮮紅的血,觸目驚心。楚棠剪開繃帶,底下的傷口就露了出來。光潔的胸膛上,接近心臟的地方,有一個凹陷的創(chuàng)口,長長的,邊緣撕裂,血跡微微發(fā)黑。“這么嚴(yán)重?!背募?xì)細(xì)看了下,“淬了毒,還有倒鉤,是要置你于死地啊?!?/br>郁恪伸手去蓋住楚棠的眼睛,道:“哥哥不要看?!?/br>楚棠拉開他的手,將太醫(yī)留下的藥粉倒在傷口上,郁恪嘶嘶的吸著氣,似乎很痛。“忍著?!?/br>楚棠專注地將藥撒下,換了干凈的繃帶。他方才還懷疑郁恪是不是在誆他,但郁恪在這里,他打聽不了?,F(xiàn)在看到這個傷口,也沒必要懷疑了。郁恪一邊喊痛,一邊道:“你說,怎么會這么巧。哥哥過幾天要離開,我現(xiàn)在就受傷了??赡菚r傷可能還沒好,我可能送不了哥哥了?!?/br>“不用你送?!?/br>郁恪道:“不行,師生一場,不送你我會寢食難安一輩子的?!?/br>楚棠的手頓了一下:“等你傷好了,我再走?!?/br>“真的?”郁恪高興道,伸出手就要抱楚棠,不小心扯到傷口,“哎喲”了一聲。“小心。”楚棠止住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