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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爭執(zhí),因此看到楚棠獨自離開,他便跟了過來。楚棠回身看了一眼長長的階梯,那里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人了。他便道:“不用管?!?/br>小沙彌板著一張小臉,認(rèn)真道:“可國師大人,他們的執(zhí)念因你而起,還需你親自解開?!?/br>楚棠笑了笑,眉眼間的冰冷這才散去了一些:“陛下有分寸的?!?/br>郁恪雖然愛吃醋,但到底是知道分寸的,不會在人前落他的面子。更何況,以剛才的境況,他留在那里只會徒增摩擦,他離開了,郁恪反而會冷靜下來。最重要的是,楚棠現(xiàn)在并不想理郁恪。離宮前兩人的誤會、相互指責(zé)與質(zhì)疑,還留在他心里。楚棠不是不會生氣的人,郁恪這樣的不信任,著實叫他吃了一小頓火氣。他以前帶郁恪的時候,郁恪都是很懂事的呀,對他的計劃全然放心,從不過問。可不知怎的,如今在一起了,郁恪卻越來越多質(zhì)疑。兩人的矛盾早就有了,越積越多,這兩天才逐漸顯露出來。楚棠覺得他們兩個人需要清醒一下。說來好笑,他之前竟不知道自己會有這樣任性幼稚的一面。說走就走,說不理就不理,甚至還和另外一個孩子冷戰(zhàn)。小沙彌搖搖頭,說:“不是的。人一生執(zhí)念,便會遇迷障,陛下在國師面前或許有分寸,可若迷障重重疊加,他便會失了分寸?!?/br>楚棠道:“誰教你說的?”小沙彌沒想到他會猜到,害羞地笑了笑,身體扭了扭,道:“老師父教的。他說兩位貴人身上有佛的氣息,與佛有緣,遂叫我過來和國師說幾句話?!?/br>楚棠彎下腰,拍拍他的腦袋,聲音柔和了一點:“我聽到了,你快回去吧?!?/br>小沙彌咯咯笑了幾聲,然后跑開了。等他走后,楚棠眸色又恢復(fù)了清冷。等回宮再好好談?wù)勔淮伟桑搿?/br>可晚上回宮前,楚棠卻又收回了這個想法。第105章需要冷靜香火旺盛,誦經(jīng)聲虔誠,竹林清靜,路過的僧人面孔素凈,見到他紛紛雙手合十,低眉順眼地行禮。楚棠一個人在佛寺里走了一會兒,直到天色微微擦黑,他才想起自己需要回去了。一想到又要面對郁恪不依不饒的追問,楚棠就有些頭疼,摸了摸銀面具,輕輕吐了口氣。不過他倒不擔(dān)心郁恪會先離開。反而驚異于一月不見,這小孩兒鎮(zhèn)定了許多,也聰明了許多,知道他現(xiàn)在心情不好,沒有過來火上澆油,到底讓他冷靜了下來。不急不緩地走到大殿前院,果不其然,大榕樹下,站著熟悉的青年,就連背影都透著幾分焦急與不耐,似乎等了很久。他換了身衣裳,檀底色滾邊窄袖襯得青年身材挺拔,氣質(zhì)出眾,一改常日的威嚴(yán)與霸道,稍微凸顯出他的年輕與帥氣來。郁恪并不常穿白色的衣服,他偏愛深色的,因為深色更襯他的性格和身份,帝王心思深沉,讓人難以揣測。可楚棠喜歡淡色。郁恪一直都知道楚棠喜歡淡色。所以只要楚棠因為他的事而稍稍皺眉,他下一次見楚棠便會換上淡色的衣服,好讓楚棠看見他時心情能好那么一點點,機靈、討巧,又固執(zhí)。——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總是注意著楚棠的情緒,然后用盡心機,苦心孤詣地來哄楚棠高興。楚棠站在臺階上,隔著稍遠的一段距離,俯視著樹下的青年。青年背對著他,沒有看見他。感業(yè)寺地勢高,清靜開闊。萬家燈火中,大榕樹枝葉繁茂,掛著的紅絲帶在風(fēng)中飄揚,青年站在樹下,像一棵執(zhí)著而沉默的樹,靜靜地佇立在那兒,凝視著之前楚棠離開的方向,動也沒動過。楚棠的心忽而就化了一點,就像滴落在枝葉上的露珠,緩慢無聲,又真實抖動了葉子。“國師您回來了!”有個侍衛(wèi)看到他,噌的一聲跪下抱拳行禮道,“陛下等候您已久了!”郁恪幾乎是立刻就轉(zhuǎn)過身來,死死盯著楚棠,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眼睛里仿佛跳動著兩簇小火焰,隔得這么遠,楚棠都被他看得身上一熱,就像真的被火焰灼燒到似的。楚棠手指動了動,郁恪大步走了過來,幾步便登上階梯來到楚棠身前,胸膛起伏得厲害,盯著楚棠,雙眸又冷又guntang,喘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楚棠也沒有說話。半晌,郁恪慢慢伸出雙臂,輕輕將楚棠摟過來,動作極其小心謹(jǐn)慎:“楚棠。”楚棠“嗯”了一聲。郁恪松開他,似乎緩了過來,皺著眉,面容冷峻,聲音仿佛壓抑著怒火和委屈:“你去哪兒了?”楚棠道:“在寺里走了走?!?/br>郁恪眉宇間盈著擔(dān)憂:“我怕你出事,心里害怕,又怕你嫌我,不敢派人跟著?!?/br>“我知道。”楚棠冷淡的眉眼柔和了幾分。郁恪看出他有松動的跡象,頓時心花怒放,拉起楚棠的手親了一口,緊緊牽著他走下階梯:“我們先回宮吧,我有錯要認(rèn),哥哥要罰是應(yīng)該的……我有許多話要與哥哥說?!?/br>黎原盛對這一幕已經(jīng)見怪不怪,但還是打心眼里為郁恪高興,眉開眼笑地讓人準(zhǔn)備駕車回宮。楚棠跟著他。夜風(fēng)吹過,一絲若有若無的血氣被吹散。離得近了,楚棠才注意到郁恪臉上受了傷,脖子有淤青,很淡,不算嚴(yán)重,但他受傷這現(xiàn)象就很罕見。郁恪身為皇帝,誰敢和他打架?楚棠腳步一頓。郁恪回過頭,有些急促,瞪大了眼睛:“哥哥怎么了?”楚棠抽回手,冷聲道:“許憶呢?”郁恪的臉色立刻變冷了下來,方才的孩子氣頓時消散,眼神陰鷙,冰冷無情:“一個奴才,哥哥問他做什么?!?/br>楚棠輕輕吸了口氣:“郁恪,我也想與你好好談,可你若數(shù)次明知故犯,做錯了事不知悔改,還想來找我好好談,那就別想了?!?/br>“做錯事?”郁恪呵了一聲,冷笑道,“我惹你生氣,是錯??晌抑皇橇P了一個奴才,有什么錯?”楚棠似乎是不想說話了,撇開視線,修長白皙的脖頸在黑發(fā)中格外奪目。郁恪抿著唇,死死盯著他。若楚棠此時有看到郁恪的眼神,定會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似乎下一刻這只兇猛的野獸就要撲過來狠狠撕咬他的喉嚨。郁恪咬牙道:“還是只是因為你喜歡他,覺得他覬覦你根本不需要懲罰,覺得我小題大做不可理喻,才認(rèn)為我懲罰一個奴才也是錯!”冰冷的爭吵仿佛是突如其來的。黎原盛就在風(fēng)暴附近,完全不知所措,汗水不住往下淌,又不敢出聲,只能連連后退,示意所有人噤聲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