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與他一樣，他們怨恨彼此，深刻到骨子里，根本無法容忍對方成為血脈相連的一部分。

“你胡說！誰他媽和你是同父異母！”

秦風叫得歇斯底里，瘋狂掙扎，溫亦然冷不丁地松開手，他逮住機會轉(zhuǎn)過身，像頭餓狼似的朝溫亦然撲過去。

病房里過大的動靜，引起了溫亦塵和秦碩的擔憂。溫亦塵幾乎想都沒多想，奪門而入。只見秦風趴在溫亦然身上，一只手死死揪住他的領子，一只手緊握成拳，隨時都會落在溫亦然身上。

溫亦塵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抬起腳踹在秦風腹部。一瞬間激起的痙攣抽痛使秦風痛得倒地不起，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溫亦塵滿臉心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溫亦然，連眼角都蔓延著無法掩飾的柔情。

秦碩以為秦風又發(fā)病了，趕緊叫來了醫(yī)生。秦風被死死摁在病床上，他的嘶吼和吶喊都被人當作是風言風語，醫(yī)生習慣性注射鎮(zhèn)定劑，讓他睡上一覺平復情緒。

秦碩向溫亦然道歉：“小風沒傷到你吧？他總是這樣，我之前也被他攻擊過一次，希望你不要怪他。”

“我來看他，是為了確認一些事?！睖匾嗳幻嫒萆n白寧靜，語氣不帶一絲波瀾，“現(xiàn)在我想確認的事，都已經(jīng)確認好了。我以后不會再來看他，希望你以后葉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秦風才是您的兒子，好好照顧他吧?！?/br>
秦碩張了張嘴，口腔里彌漫著難以言說的苦澀：“亦然……”

“你不欠我的，不用彌補我。”說完，溫亦然拉著溫亦塵的手道，“我們走吧?！?/br>
溫亦然感覺到秦碩的目光一直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從那個人的眼神里，他能讀到對方想與他相認的迫切希望?？上?，這些對他們來說都不可能了，至少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秦風。

比起做兄弟，溫亦然寧可他們憎恨彼此，過完余生。

溫亦塵被獲許出院后，他沒有回溫家，而是帶著溫亦然搬進了他之前獨居過一陣的公寓。那間公寓里，藏滿了他對溫亦然的所有記憶，他甚至在主臥室里貼滿了溫亦然的照片，活像一個變態(tài)跟蹤狂。

溫亦然被臥室的景象震驚了，他沒想到溫亦塵瘋狂至此。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伸手摘下墻上的一張照片，轉(zhuǎn)過頭對溫亦塵說道：“把照片都拿下來吧。”

溫亦塵戀戀不舍地看著滿墻的杰作，顯然是不愿意把照片撤掉。

不管溫亦塵同不同意，溫亦然已經(jīng)陸續(xù)拿掉了墻上的好幾張照片：“這里有個大活人，沒必要再看這些照片了吧?！?/br>
溫亦然的這句話，瞬間令溫亦塵跌到谷底的心情，急轉(zhuǎn)云霄，他站到他身邊，笑著說道：“你說得沒錯?！?/br>
很長時間沒有回公寓，冰箱里空空如也，就算溫亦塵想一展廚藝，似乎也沒發(fā)揮的余地。兩人商量了一下，明天再去置辦家里缺少的東西，今晚先將就在外吃一頓。

晚上，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溫亦塵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不曾擁有過這般寧靜的夜晚。他微微側(cè)過身，小心翼翼朝溫亦然靠近：“然然。”

自從見過秦風之后，溫亦然對溫亦塵的態(tài)度，似乎又變回先前的冷淡。雖然溫亦然隱藏得很好，但溫亦塵還是感覺到了。

溫亦然本不想搭理溫亦塵，但耐不住對方類似懇求的語氣，他還是睜開眼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生氣？”

從前的溫亦塵，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心思敏感?？赡苁且驗榻?jīng)歷的事情太多，以致于他變得精神緊張起來，令他每天都活在患得患失的恐懼中。

“沒有?！睖匾嗳辉噲D轉(zhuǎn)移話題，“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br>
溫亦塵繼續(xù)糾纏：“是因為秦風嗎？”

提起這個名字，溫亦然的心口不自覺傳來一陣悶滯刺痛，他秀眉輕蹙：“我說了，我沒有生氣?！?/br>
“你見過秦風之后，對我的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你是怪我不該那么對他嗎？”

溫亦塵咄咄逼人的態(tài)度無疑惹惱了溫亦然，他猛地轉(zhuǎn)過頭：“你想我說實話嗎？”

溫亦塵身子一震，情不自禁點點頭。

“因為看見秦風，我就想起了從前。他讓我想起，我無緣無故被廢了的右手，還有那段被你踐踏過的感情?！睖匾嗳徽f得很輕，卻字句鏗鏘有力，“如果我往后也會像今天這樣，一次又一次和你翻舊賬，你真的受得了嗎？”

不管是溫亦塵，還是溫亦然，都無法忘記過去發(fā)生的一切?？墒?，無法忘卻的過去，都會成為他們?nèi)松锌坦倾懶牡囊徊糠帧?/br>
和失去溫亦然比起來，那些指責根本不算什么。

“然然，我等了那么久?！?/br>
“有什么比我們能在一起更重要呢？”

☆、【第九十八章】

又到了溫珩和鐘琳的祭日，往年都只有溫家的人出席，今年秦碩也參加了。

秦碩帶了鐘琳生前最喜歡的百合，淡淡清香繚繞在墓前，莫名多了幾分哀傷的情緒。祭拜結(jié)束后，秦碩叫住了溫亦然，溫澤和童筱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先上了車，溫亦塵則站在溫亦然身旁，緊緊抓著他的手，不愿離開。

“亦塵，我能和亦然單獨聊幾句嗎？”秦碩看向溫亦塵的眼神里帶著請求。

溫亦然開口道：“你和叔叔阿姨先去車上等我吧，我馬上就來?！?/br>
既然溫亦然這么說了，溫亦塵也不好橫加阻撓，反倒顯得他氣量太小。

“那我去車上等你。”溫亦塵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溫亦然，“你快點上車?！?/br>
秦碩恢復記憶后，回了一趟秦家老宅，將他當年和鐘琳的定情戒指找了出來。買這枚戒指的時候，秦碩正和父親因為鐘琳的事冷戰(zhàn)，父親一氣之下將他所有的信用卡都凍結(jié)了，所以他只能買了一枚廉價的戒指給鐘琳。

鐘琳向來是個重視心意多過物質(zhì)的人，她不在乎秦碩能給她買多么價值連城的戒指，她只在乎能不能和秦碩長長久久。只可惜，她還是沒能與秦碩守完余生。

“這是我當初買給你mama的定情戒指?！鼻卮T看著這枚戒指，腦海里依稀浮現(xiàn)鐘琳年輕時的模樣，“雖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戒指，但那是你mama生前唯一戴過的東西?！?/br>
溫亦然接過戒指的瞬間，似乎感受到了鐘琳的氣息。他微微一怔，喉間發(fā)緊，說不出半個字來。

“這些年來，我沒盡過一個父親的責任，你不愿意認我，情有可原。”雖然溫亦然不能叫自己一聲爸爸，將會是秦碩一生的遺憾，但他還是尊重溫亦然的選擇，“但我希望，如果你日后有困難，一定要來找我，讓我盡一點父親的能力?！?/br>
回家的路上，溫亦塵和溫亦然去了趟超市，買了點時蔬和鮮rou，打算晚上在家做飯。

溫亦然不在身邊的兩年，溫亦塵練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