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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員。”于斐上下將她端詳一番,嗓音帶著某種推敲的危險意思,“請問證件能讓我看一看嗎?”他咧嘴一笑,一口晃眼白牙,那開朗簡直能夠?qū)⑷藸C傷,“HP的jiejie我認識得也不少,感覺您有一點面生,也不像是能直接敲開前輩的門的人——不然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前輩的經(jīng)紀人?”他的話音未落,只見女孩懷里的花朵顫抖得厲害,她求助似地回頭,望向花店的老板,卻只看見樂時一雙冷冷注視她的眸子,她連連后退,仿佛受到了看不見的惡靈的逼迫。女人視線閃躲,這幾人的視線將她逼到了絕境,她的后背狠狠撞在了花架上,一只色彩絢麗的花籃落在了地上,大朵的絢麗的波斯菊散落在地。樂時簡短地對花店老板說了幾句話,老板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樂時的聲音淡冷,毋庸置疑的肯定句:“你是私生?!?/br>女人連連搖頭,否認道:“你們說什么,我聽不懂?!?/br>唐之陽眉頭緊皺,忽然揚聲問:“你怎么知道他把花留在店里沒有???從什么地方知道的?”最后一個問句,他的聲調(diào)拔得有些高,卻掩抑不住話尾的劇烈顫抖——他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于斐看著唐之陽,愕然地睜大了眼睛。女人雙手發(fā)抖,一口白牙狠狠一咬,她將懷里的那一束藍色花朵高舉過頭頂,在所有人驚訝的注目下,她將那束花擲到地上,渾身發(fā)抖,仿佛一個發(fā)條失控的人偶,她的聲音尖厲起來:“想離哥哥更近,想知道他的一切,這有什么錯?聽到他在房間里說要取花,我滿心滿意幫忙,有什么錯?我已經(jīng)這么久、這么久沒有見過他了!他一個人,一定很寂寞吧……”唐之陽的雙手攥緊了,樂時走過來,擋在他的面前,冷聲:“瘋了?!?/br>女人的聲音越發(fā)歇斯底里,眼淚從她的目眶里涌出來,頗有點兒自暴自棄的瘋相,她的雙腳在紫色的花朵上瘋狂踩踏,黃綠色的植物汁液濺了滿地。唐之陽心中的驚悸和不安,在這個時候達到了頂峰。樂時表現(xiàn)得冷靜些,他看著唐之陽前所未有的恐慌眼神,擔憂道:“我留下來給警察打個電話,你們先上去?”于斐搖搖頭,說:“我來吧,順便給前輩的經(jīng)紀人也知會一聲,私生都要進到人的家里了,監(jiān)聽的功夫都用上了,也不知道我的前公司到底把藝人當作了什么?!?/br>樂時點頭,牽住了唐之陽的手腕,簡短說:“走吧?!?/br>這趟電梯等得格外久,唐之陽時不時活動雙腿,封閉針的效果還沒過,他除了肌rou酸痛無力的感覺,正?;顒記]有太大影響,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平白無故地覺得難受,仿佛有一根不大不小的刺扎在喉頭,樂時看他實在是魂不守舍,在上升的電梯里輕聲地安撫:“哥,沒事的?!?/br>“他……”唐之陽發(fā)現(xiàn)自己簡直變了一個人,竭力穩(wěn)定住反常的語調(diào),他垂下眼睛,看著電梯底部晃動的影子,唐之陽慢慢說:“君桓。他雖然一直在鏡頭前做出開朗溫和的樣子,但他其實是膽小的人,他很害怕鏡頭。”唐之陽笑了一聲,“不喜歡被窺探,不喜歡拋頭露面,有段時間他對我說,一想到明天就要登上舞臺,就希望明天永遠不要到來?!?/br>樂時頓了一陣,電梯無聲地停止了,電梯的門滑開,樂時說:“他活得不快樂?!?/br>唐之陽拎著超市的購物袋,走進高級公寓的門廊。走廊的盡頭是修得通透漂亮的飄窗,窗臺上擺滿綠色植物,窗外夕照如火。殘陽鮮紅,悄無聲息地沉入彷徨的樓影去,一抹濃稠的絳紫色,從窗的最高沿流瀉而下。正是華燈初上前最疲憊的時刻。唐之陽邊走邊說:“以前他對我說,他希望下輩子變成一只小鳥。一個人翱翔在天空里,或許會覺得有些孤獨,或許壽命短暫,隨時會因為風雨和天敵死去,但至少也曾親吻過名為自由的天空。”唐之陽笑了,盡管回憶讓他的眼睛酸熱不已,具象成眼底一層水霧,“我希望他快樂?!?/br>他在闞君桓的房門前停下,按響了門鈴。無人應(yīng)答。“或許是睡著了?!碧浦枃@了口氣,“他的作息總是不太對勁?!?/br>唐之陽知道闞君桓門鎖的密碼,上回對方也是睡著了,唐之陽輸了一遍密碼,確認無誤后按下了確定的井號鍵,門卻紋絲不動。唐之陽擱下手里的袋子,遲疑著再試了一遍,錯誤提示滴答地響起來。在這個瞬間,那些錯亂而無序的不安落到實處,變?yōu)榭床灰姷闹貕?,潮水般四面八方涌來?/br>唐之陽打開手機,沒有編輯微信消息,直接給闞君桓打了電話。“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唐之陽緊緊攥住手機,腦海一片空白。無數(shù)線索在這一刻涌向同一個答案,那些躲藏在溫柔背后的反常,引起巨大爭議的決定,讓后輩唱的歌,送回父母家的貓,一聲又一聲的再見,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切如常,卻沒有人明白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容,都是無聲告別。唐之陽深吸一口氣,在密碼鎖上試了一個日期。機械燈綠光一閃,唐之陽立刻按下門把。客廳的燈沒有開,通透的窗外,萬家燈火,如同星海。城市的街景燦爛又繁盛,闞君桓是否也在無數(shù)個夜幕降臨的時刻,在漆黑的室內(nèi),一個人注視這一切的熱鬧與鼎沸?走廊的燈光涌進室內(nèi),唐之陽的眼睛一晃,看見了餐臺上放著的眼鏡,那是鏡片的反光。桌子上擺著一瓶枯水的雛菊,花朵已經(jīng)全部枯萎?;ㄆ窟叿胖R君桓的手機、杯子,還有藥盒。唐之陽知道他會整夜整夜失眠,維持正常起居的支撐多半來自各種各樣的精神類藥物,更不用說他仍在進行大隊活動的時候了。臥室的門是緊閉的,但沒有上鎖。打開門的一瞬間,房間里的熱浪撲得兩個人朝后一退,臥室并不大,一面墻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吉他,簡單的錄音設(shè)備和電腦擱在床尾,床上疊被整齊,有一盆燃燒的炭火,放在床頭柜旁邊,金橙色的火星劈啪作響,夕陽的余暉在盆中燃燒。唐之陽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他看向錯愕的樂時,開口,聲音僵冷:“打電話。”他頓了一下,又冷硬地補:“叫救護車?!?/br>唐之陽箭步走向窗邊,第一下沒能將窗戶拉開,擰窗鎖的時候手指被豁了一下,他將落地窗全部打開,高層的晚風爭先恐后地涌進室內(nèi),帶著深夏溽熱的水氣。唐之陽回身,面對著闞君桓蹲下來。闞君桓靠著床沿,腦袋微微歪著,沒有眼鏡的修飾,在昏沉夕陽的暗影下,他的表情顯得柔和而又溫情,如同陷入一個美夢中,面色紅潤,嘴唇淡紅,唇邊有安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