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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他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啞著嗓音說:“玩得盡興?!贝魃峡谡?,背上裝行李的背包時,他又低頭,向萬幸說:“謝謝你?!?/br>萬幸使勁搖搖頭:“有什么好謝的,這是我到最后的個人決定!雖說可能是最后一次拍綜藝了,成片也不知道會不會播出去,但是我一點也不后悔啦。”他撓撓頭,又重重嘆了一聲:“后悔是有點小后悔的啦,畢竟誰都不想被罵?!?/br>PD又過來催了一聲,樂時接過記錄的DV機,在幾個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下了車。面前是汽車站,人來人往,車行如流。樂時有點兒緩不過神來。好巧不巧,節(jié)目組為他安排的任務是,回家吃飯。樂時的家在S市市郊,比起城區(qū)內而言實在偏僻,過去得半小時,坐車要上環(huán)城高速,會經(jīng)過一片野地。當年于斐和一眾朋友搬著一堆器械,頂著風風雨雨去找他,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一段路,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走過了。父母閉門謝客,他也不愿讓步。樂時深吸一口氣,肩膀被攬了一下,于斐站在他身邊,穿件灰白相間的網(wǎng)球衫,工裝風格的棕褐色中褲,露出截膚色健康的小腿,踩白球鞋,戴棒球帽,背個鼓鼓囊囊的包,神清氣爽的樣子,還真像個出門旅游的鄰家小哥。反而是樂時,仍然是他一如既往的寬松長褲,遮臉的漁夫帽,短袖T恤,上頭黑底白花印著明星頭像,隱約可見是李想的臉部輪廓。衣服的領子有點低,露出脖頸上掛著的一條鏈子,于斐看了一陣,哎呀地叫了一聲,沒等他說其他的話,樂時頭也不回地,向前就走,一頭扎進了來來往往的人潮里。隨行的監(jiān)督和攝像跟著,他們不好說什么,彼此也都不大有心情過度營業(yè)。上了車,離開了無孔不入的鏡頭,他們在PD的提醒下開始用自己的機器錄一些聊天的片段。話題是從節(jié)目的內容開始的。于斐問他:“樂樂是不是很久沒回去了?雖然家里離市中心就半個小時的車程?!?/br>樂時越過機器看他一眼,又注視著鏡頭,答得很坦然:“家里人不支持我當練習生,關系還挺僵的,所以就不經(jīng)?;厝??!庇陟澈孟裼悬c受不了他說這樣的話,他在鏡頭里伸出一只手,樂時怔了一下,安慰地拍拍于斐的掌心。“這次回去是節(jié)目組的要求,也……沒想過能一下子就和解?!彼麧u漸說得有些困難,于斐看到樂時的顴側和耳尖都紅了,那是難于啟齒的、慚愧的羞赧,縱然他向自己袒露了這樣多的真心話,可在鏡頭前的樂時,看來仍舊是生澀的不善言辭。何況——在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在鏡頭前勉力維持,心里又怎么能夠平靜無瀾,于斐看到樂時眼角驀地有點紅,知道這個話題在戳他痛處,在揭他傷疤。再怎么堅強的人,好像都有軟肋,像舒展脊背的刺猬,終于露出柔軟的肚腹。在上一次公演舞臺的直播鏡頭前,樂時說他愛自己的家人、隊友,由于是軟肋,所以他變得一往無前,也由于是軟肋,所以在此時此刻會感到慚愧與難堪,甚至受到了無聲的感動。于斐把錄制的畫面暫停,把樂時的手擱在自己的掌心里,輕輕地揉捏。“讓你說出來是不是太過分了?”于斐問,聲音低柔。“……還好。”樂時感覺到于斐指尖上的繭子,在一下一下摩擦他的虎口,他深吸一口氣,探身過去,把開始鍵按動,領口的項鏈滑了出來,正中墜著黑色的戒指。于斐張了張口,好像要說些什么,意識到錄制開始,他閉上了嘴,松了手。樂時抿了抿唇,又說:“心里其實也挺忐忑的。不過,一路上經(jīng)歷的很多事情不被理解,不被支持,或許也是常態(tài),以前總也因為這樣的借口,理所當然地去傷害自己深愛的人。時至今日,也不知道要用怎樣的方式,才能好好表達自己的感情?!?/br>在鏡頭里,他的身后是綠野千里,煙波萬頃。水田之間流動著空茫茫的霧氣,模糊而迅疾地向后運動。樂時安安靜靜地坐在天野的交界處,手肘擱在窗臺,面頰靠著手心,微微轉頭望著窗外的風景,眼尾有潮濕的紅色。他的手腕冷白,血管隱隱約約,從皮膚里透出淡淡的青紫脈痕,眼睛垂著,睫毛遮出一片細狹的模糊陰影,輕輕發(fā)著顫。樂時想了想,說:“我并不后悔現(xiàn)狀,但我對不起他們。沒能好好陪陪爸媽,見面的時候常常吵架,不歡而散。雖然心里知道仍然是愛他們的,見到卻難免任性。讓我回家吃飯,其實我挺抗拒,節(jié)目組說打電話聯(lián)系時,那邊也只是簡單答應,說實話……”樂時笑了一聲,沒想到自己會說這么多心里話,也許是這些天來顛簸的經(jīng)歷,又或許是眼前注視著他的人,他的心有微妙的變化與起伏。樂時看向鏡頭,他的笑容難免帶著些靜冷的、難以言明的憂傷,只聽他接著道:“說實話,我現(xiàn)在非常緊張?!?/br>“說實話,我現(xiàn)在也很緊張?!?/br>袁弘杉使勁地將領帶的結推了推,墨藍色的西服,灰色條紋的領帶,皮鞋锃亮,頭發(fā)向后梳攏,臨時借了發(fā)膠來噴,有幾縷不大聽話,細細碎碎落在鬢角,露出額頂一點美人尖。他的打扮風雅而文質,帶著點生人勿進的禁欲氣質。但此刻他沒有端腔作勢的心情,袁弘杉煩躁地皺起眉頭,望著眼前活動十指,神采飛揚的周望嶼。“節(jié)目組說的題目不是‘聽音樂會’嗎?為什么會變成‘參加音樂會的賽后表演節(jié)目’?您是不是要和我說清楚,周大少爺?”周望嶼回頭看他,眼底笑意盈盈:“我以為你在聽了這些‘歪七扭八’的比賽規(guī)定曲目之后,會想自己親自拿琴上陣呢。剛好我爸爸和主辦方是老相識了,我覺著我倆能上去體驗一下人生?!彼蚝笠豢浚性趬?,把自己的西裝褶子拉平,手指有點兒神經(jīng)質地翕動著,周望嶼望向走道盡頭的那扇門,小聲:“都到今天了,也該做出選擇了?!?/br>“論老相識,”袁弘杉嗆他的聲,“我家好像更名正言順一點兒?”“那可不是更好了。”周望嶼咧嘴一笑,他的西裝是酒紅色的,黑底襯衣的領口系著個白色絲綢的蝴蝶結,相比袁弘杉張揚冷冽的清貴氣質,他顯得更加活潑親善,話亦說得溫潤優(yōu)雅,盡管語氣有點兒只有彼此讀得懂的陰陽怪氣,“你家會為你重登音樂會的舞臺而感動萬分吧?”袁弘杉不理會他的挑逗,冷冷回答:“……我很討厭小提琴?!?/br>“你在星空底下拉的時候,給我的感覺可不是這樣的。”周望嶼說,“你在月下的海面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