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好像打算讓鳥族拉輦車，一路飛去風(fēng)月城。畢竟飛行法器對大妖來說，不夠威風(fēng)?！?/br>
孟雪里稍驚：“什么？”一只常年泡在浴池的水族，為什么突然想飛？

褚花也納悶：“有妖說，大王呆膩了水底，要去高處看看。大妖物的想法，誰也琢磨不明白……”他忽然撓撓貓耳，“你們聽，水聲！白河領(lǐng)地要到了！”

靠近密林邊緣，終于重見天光，林外隱隱傳來河水奔流、驚濤拍岸聲，孟雪里抖抖衣袖中蜃獸：

“醒來干活，給點妖氣?！?/br>
“嗷——”

蜃獸張口，一道濃厚純正、威勢磅礴的妖氣徐徐溢散，將孟雪里等人籠罩其中。

褚花一驚，縮在阮灰身后。阮灰一路上見慣了蜃獸懶洋洋的模樣，但在褚花和本能的影響下，依然瑟瑟發(fā)抖。

碧游安慰道：“別怕，這位大妖是道具，不吃妖的?！?/br>
蜃獸喜水喜陰涼，聽見水聲打起精神，妖氣吐得愈發(fā)濃厚。

霽霄見狀，將蜃獸拎出：“不妥?！?/br>
孟雪里反應(yīng)過來，接過蜃獸：“對，白河領(lǐng)地我們是路過，不是來搶地盤，妖氣再淡些。要那種看上去很不好惹，不會被別妖欺負，又沒有挑釁打架的意思，你試試？”

蜃獸沉默，好像在思考，半晌，抬頭發(fā)出呆滯茫然的聲音：“嗷？”

孟雪里：“算了算了，隨機應(yīng)變吧。走！”

走河口，奔流的河水，奔流的妖群。

“白河城”依山旁水，前有大河流淌，背靠黑山山脈。夏季水勢見漲，整座城籠罩在淡淡水霧中，如沐雨煙。夕陽斜照下，數(shù)只巨大白鷺展翅飛過。

孟雪里瞇眼望去，高大城頭雕刻著妖族古語：白河城。

妖族原身龐大，為了方便大妖活動筋骨，妖界的建筑一般比人界更宏偉。白河城的規(guī)模，約是寒門城的四五倍。

天色近黃昏，出城的妖少，入城的妖多，孟雪里一身渾厚妖氣，令旁妖避退不迭。

入得城中，但見水鳥當(dāng)空，蝦蟹當(dāng)?shù)?，背上載著化形的大妖。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各種坐騎，各形妖物，絡(luò)繹往來。

小妖避讓大妖，大妖呵斥小妖，道上吆喝聲，叱罵聲、道旁叫賣聲、談笑聲，嘈嘈雜雜，妖聲鼎沸。

褚花解釋道：“最近城里外地妖比較多。白河大王招募擅飛、擅登高的妖將，許諾重金，來應(yīng)征的妖不知多少。”

孟雪里看得目不暇接，忽然一位鯉魚妖迎面走來。化形的水族雖似人貌，臉上仍保留著長長魚須，兩鬢仍有幾片青鱗。

褚花正要拜他，卻聽他對孟雪里諂媚笑道：“貴妖，您用車嗎？蟹車、龜車，水陸兩用，您可以帶著您的仆從、侍寵，輕松自在地游覽白河美麗風(fēng)光，來一輛吧！”

大妖常收服未開靈智的巨獸當(dāng)坐騎。白河城里租售的車架，不是人間馬車牛車，是由當(dāng)?shù)厮逵?xùn)練豢養(yǎng)的巨大螃蟹、巨大龜鱉。

不過片刻，孟雪里等人坐在青色蟹殼上，沒入白河城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妖潮中。

三只半妖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興奮地東張西望，阮灰小聲道：“我有種兔假蜃威、光宗耀祖的感覺?！?/br>
孟雪里揮手，好似外地大妖豪氣進城：“這次來白河城，咱們住最好的客棧，吃最好的酒樓！褚花，城里最好的酒樓是哪座？”

霽霄無奈笑笑，孟雪里對道侶傳音道：“各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肯定是酒樓。”

褚花難掩激動：“珍珠樓，那是水族開的，只接待厲害大妖，小妖有錢也上不去。我有時候晚上悄悄路過，只敢聞聞味道。”

孟雪里伸手，輕輕捏蜃獸尾巴：“再來點?！?/br>
蜃獸：“嗷?！?/br>
珍珠樓前，兩位河蚌妖侍立門口迎接，一位牽大螃蟹去后院水池：“您的車幫您喂飽?！?。

另一位引他們上樓：“貴妖樓上請。”

樓里布置精美奢華，鮫紗為簾，明珠作燈，白玉般的墻壁，鑲滿珍珠、貝殼等裝飾品。

二樓靠窗的觀景位，俯瞰街景再好不過。

待孟雪里坐定，河蚌伙計道：“咱們珍珠樓水產(chǎn)豐富，貴妖吃點什么？”

孟雪里看向褚花道：“你來點。覺得什么最好吃，就點什么。”

褚花：“真、真的嗎？”

孟雪里點頭。

褚花：“腌黃魚干，腌銀魚干，腌鱸魚干，腌馬面魚干……”

伙計目瞪口呆。不多時，六盤魚干陸續(xù)上桌，同樣的醬色，同樣的擺盤造型，散發(fā)著同樣的味道。

阮灰從懷中摸出一袋草料和蘿卜丁。

孟雪里心想，白河城果然是貍貓夢中樂園——吃不完的小魚干。

褚花不敢動筷：“你們先吃呀?！?/br>
孟雪里：“你吃。我吃素?！彼贸鲅b滿零食的儲物袋。

褚花和碧游聞言，津津有味嗦起魚干。

霽霄：“你可以吃rou。沒關(guān)系。”

雖然修士辟谷后，不重口腹之欲，但孟雪里從前是靈貂，三年不知rou味，好像有些辛苦。

孟雪里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愿意違背誓言，傳音道：“說到做到，不能反悔?！?/br>
霽霄認真想了想：“算我強迫你吃。為了我，你吃不吃？”

孟雪里眼前一亮：“愿為道侶赴湯蹈火，喝湯吃rou！”

三位半妖只見孟長老原本說茹素，被徒弟勸了一句，便躍躍欲試拿起筷子。

孟雪里三年第一次開葷，滿懷期待咀嚼魚干，腥咸味道瞬間刺激舌頭，直沖鼻腔，他差點被嗆出眼淚：“完了，我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吃素了?！?/br>
霽霄嘗過，安慰他：“不是你的問題?！?/br>
他叫來河蚌妖伙計：“銀盅烹河豚，酥炸鳳尾蝦，辣醬炒花蛤，蒜蓉蒸扇貝，有沒有？”

孟雪里大為感動。

伙計心想，原來六盤魚干只是前菜，這桌真會吃：“有！可是趕上飯點，后廚出菜慢，請貴妖稍等?！?/br>
說話間，二樓陸續(xù)坐滿妖客。各桌喝酒談天，好不熱鬧。

若細聽他們聊天內(nèi)容，多半在說“風(fēng)月城萬妖大會”。

隔壁桌子，一只鼉妖醉眼朦朧：“要我說，咱們守著白河，有吃有喝，別妖打不進來，誰在外面當(dāng)勞什子‘萬妖之王’，開什么‘萬妖大會’，跟咱們根本沒關(guān)系！”

另一只鱟妖附和道：“對對！外面換妖王，關(guān)白河什么事？而且靈山大王這名號不錯，總好過雪山大王！”

孟雪里正在等菜，閑來無事聽隔壁桌閑談，拍拍鱟妖肩膀，敬他一杯酒：“這位妖兄，請問何出此言？”

那鱟妖轉(zhuǎn)頭打量他們：“外地妖？”

“路過，游覽白河城風(fēng)光?！?/br>
“難怪你不懂。我們白河水族一系，自古以來視圣雪山如父如母，因為每年夏季，圣雪山、冰川融水，就是白河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