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jī)。我也只是戰(zhàn)技稍強(qiáng)，學(xué)海無涯，想略通百家道法，恐怕遙遙無期?！?/br>
“有個人除了劍法，什么都會。可惜他不會來當(dāng)先生。”霽霄道。

“你說你師兄？”孟雪里問。

霽霄點(diǎn)點(diǎn)頭。

孟雪里笑笑，沒接話:“我走了?！?/br>
說走就走，他毫不留戀地御劍升空。

孟雪里每次來到擁雪學(xué)院，聽著院內(nèi)讀書聲，總會替霽霄高興，同時觀察反思，汲取經(jīng)驗(yàn)，思考如何教化萬妖。

但今天不一樣。

霽霄走出三步，忽然停下，回頭望了望，似是不舍，又似察覺什么。

等霽霄走遠(yuǎn)，門口迎候的年輕執(zhí)事忍不住低聲感嘆:

“那便是劍尊與妖王？好一對神仙眷侶！”

“可不是嘛，你是新來的，第一次見。以后經(jīng)常見到就習(xí)慣了……”

又有人道:“愿他們長長久久。人間太平，三界太平?！?/br>
☆、第161章

晴朗星夜。雪山起伏,天地遼闊。

山谷間,整片光滑冰面映照出夜空星光與游云,像一條條流淌的星河。孟雪里穿過這些星河，體態(tài)輕盈如燕，雪地、冰面留不下他的腳印。他身披霽霄送的銀色披風(fēng),面容也如冰雪一般，眼底卻有淡淡笑意。

這是妖界圣雪山。經(jīng)年久別，人還故鄉(xiāng),自然心情舒暢。

數(shù)年春去冬來,冰河融化又凝結(jié)，雪崖崩塌又重積,雪山地貌與孟雪里記憶中迥異，但當(dāng)清爽空氣充滿心肺,他仍覺一切都沒有改變。

不知什么野狼對月長嘯，嘯聲在山谷間回蕩不休,震得崖上積雪簌簌飄落。很快獸吼聲消失，只有風(fēng)聲嗚咽，或許它們已感受到某種危險氣息,不敢再冒頭。

孟雪里未化人形時,便與許多未開靈智的雪豹、雪狼、雪兔為鄰。他在茫茫雪地上暢快的奔跑、跳躍，打滾，大笑大叫。哪有欲說還休的感情、復(fù)雜糾纏的煩惱。

做妖、做人，不如做只什么都不懂的小靈貂。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孟雪里來不及細(xì)想,一陣白霧迎面撲來，將他眼前世界徹底遮擋。

白霧帶著熾熱水汽，裊裊升騰彌漫空中。誰能想到，行至山窮水盡，忽而峰回路轉(zhuǎn)。冰天雪地深處，竟還藏著一汪天然溫泉。

水聲汩汩，像一口煮沸的大鍋。鍋里正煮著熟人。孟雪里笑起來。

雀先明半瞇著眼，下半身泡在溫泉中，雙臂大張，搭在泉邊濕滑的石塊上。

他身形精壯結(jié)實(shí)，四肢修長，艷麗眉眼籠在白霧中，若隱若現(xiàn)。

孟雪里本想讓他穿上衣服，走近卻見他臉色蒼白、略帶疲倦，轉(zhuǎn)而擔(dān)憂道：“出什么事了？”

此處天地靈氣濃郁，泉水有滋養(yǎng)妖身之效，雀先明泡著溫泉，應(yīng)該氣色紅潤有光澤，如一只熟雀才是。

“你來了？”雀先明沒好氣地說：“想到要干大事，最近興奮得睡不著。借你地方泡會兒，晚上睡個好覺?！?/br>
孟雪里點(diǎn)點(diǎn)頭：“我昨晚也沒睡著。”

說罷解下披風(fēng)，仔細(xì)疊好收進(jìn)儲物袋，又胡亂脫去衣物，散開頭發(fā)：“我也泡會兒吧，解乏。”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孟雪里邁進(jìn)溫泉中，舒展身體，調(diào)整至舒服姿勢。

兩人坦誠相見。

“多久沒有過了？這樣一起泡溫泉的日子。”雀先明斜他一眼，“你做人修道，哪有做妖逍遙快活？”

孟雪里仰望星空，看滿天星星在熱霧中變得朦朧：“等這件事辦完，好日子都在后面。”

他一邊說，一邊將自身氣息渡給雀先明。后者形貌飛速變幻。頃刻間，一模一樣兩個孟雪里對坐，氣息亦所差無幾，好像溫泉中間出現(xiàn)一面鏡子。

雀先明皺眉：“騙別人可以，騙得過霽霄嗎？”

孟雪里：“拖延一刻?！?/br>
孟雪里起身穿衣，以真元烘干發(fā)膚，整理妥當(dāng)后，遞給雀先明一個儲物袋。

雀先明：“里面是什么？”

“我親筆寫的求救信，或者說情書，隨便你怎么叫。反正掐準(zhǔn)時間，發(fā)給我道侶就好，引他過來?！?/br>
孟雪里在賭霽霄更在意他的安危，天地靈氣劇變后，先來妖界雪山尋他。

雀先明：“一口一個道侶。明天之后，你倆還回得去嗎？”

孟雪里：“明天之后的事，我說了不算。你想這么多，是怕我失敗？”

“我怕你后悔?！比赶让骺粗难劬?。

孟雪里心中微動：“你這是怎么了？我們不是說好了？”

雀先明笑了笑：“是，我們說好了?！?/br>
***

長春峰返鄉(xiāng)的不止孟雪里一人。

虞綺疏一路走走停停，見山便翻山，見水便淌水，見不平便拔劍，從北方走到南方，也在今夜抵達(dá)故鄉(xiāng)。

春末夏初的白鷺城，氣候潮濕而悶熱，像一只巨大蒸籠，唯有晚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水波澹澹。護(hù)城河畔，幾只白鷺棲息柳下，姿態(tài)甚美。金錢鼠趴在虞綺疏肩頭，好奇地打量四周。

白鷺城以白鷺而得名，城主虞家，乃是一方中等規(guī)模的修仙世家。放在修行界是偏安一隅的小門戶，不值一提；放在凡俗人世，卻已足夠顯赫。

虞綺疏一人一劍入城，風(fēng)塵仆仆，似個落魄游俠。

“少俠，第一次來白鷺城嗎？買一份地圖吧！”城門口小販迎上來，手捧一沓畫紙，“本城最好吃的飯館，最舒服的客棧，最熱鬧的青樓，都在圖上了?！?/br>
“謝謝，不用，我是本地人?！庇菥_疏客氣地拒絕。

小販不肯干休，指指天上月影：“買一份吧，少俠，時候不早我該收攤了，只要三個銅板，我就回家吃飯了?！?/br>
虞綺疏伸手摸儲物袋，忽然他看見一物，愕然停下：“那是什么？”

小販順?biāo)抗馔ィ骸吧賯b說那玉雕？”

入得城門，大道正中赫然一座白玉雕像，足有三丈高，雕的是一位腰間佩劍的粗獷壯漢。行人車馬路過雕像，紛紛繞路避讓，為城門口擁堵的交通增添負(fù)擔(dān)。

白玉作材料，人像本該仙氣飄飄，出塵絕俗，但似乎為了顯出英武強(qiáng)悍，雕像線條過于棱角分明，導(dǎo)致成品不倫不類。

“這你都不認(rèn)識？少俠恐怕不是本地人吧?！毙∝湶幌脲e過這單生意，熱情介紹道，“這位是城主府唯一的大少爺，拜師寒山長春峰，執(zhí)教擁雪學(xué)院，大名鼎鼎虞綺疏是也！你看這座城里，誰不認(rèn)得他?！?/br>
虞綺疏一怔，伸手指著雕像：“你說虞什么？”

“虞綺疏仙師！”旁邊路人搶先答道，“手放下來，你這是大不敬?！?/br>
虞綺疏心想，這塑像根本不像我啊，也對，父親只見過我寥寥幾面，我長什么模樣他如何得知？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