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專注。我和你說一件事，你很快想到另一件事上去。學了這么久斂息，我一聽便知你在附近。習武要執(zhí)念。你若不改改這毛病，沒有十來二十年，不成大器?！?/br>
澤蘭被說得沒面子，又知道他句句屬實。他生來容易分心，被爸媽迫著背古文背英詩，一三五習字國畫下棋、星期六彈琴，都是些要人心定的活動，從小到大磚頭書都不知啃了多少本，終于有了改進。然而到了情場又原形畢露，誰美就喜歡誰，美名其曰要給天下美人幸福，真乃渣蘭一個。

不過他即將見到原珂，天下美人又算什么。他這幾日在心里翻出洛神賦，把那段超出名的彩虹屁重新背了一遍，準備見面就夸他上天。

不行，單夸不行，毫無誠意。澤蘭忽道：“我去買些禮物?！?/br>
看，又開始跳脫了。蕭斂風無奈嘆氣，前文不搭后語，他明明在說武功，怎么又跑去送禮上了？“為何？”

“哄美人歡心。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br>
竟趕急趕忙，躍身翻過屋瓦。留下一個發(fā)著酸的蕭斂風，給馬喂著麥秸，暗想他什么時候送過東西給他？全然忘卻那日中秋，澤蘭央著要送中秋禮物，只記得草坡星夜，他問要是有人比他更好看，他不假思索：立刻移情別戀。

休想。

他便是明目張膽地使壞，也不能讓他見著南山神醫(yī)。

珠寶太俗，配不上人間絕色原珂珂，更何況這小鎮(zhèn)也沒這名貴玩意。草藥？原珂久居南山，會缺哪味珍稀草藥？衣服？可他不知身形大小。煩惱煩惱，即將見到愛豆，送什么會令他怦然心動，刷爆好感，急急急在線等——好香！是豆乳蛋糕的味道！

澤蘭深吸一口氣，循味轉(zhuǎn)入身側(cè)小巷，走出幾步，見一中年男子挑著扁擔，兩端吊著竹籠，香味正是從中傳出，探身上前，“你這裝的是什么？”

那中年男子長著一副尋常面孔，穿了一身尋常衣物，整個人毫不起眼，把這搶眼的金真人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滿意笑容，“是糕點?！?/br>
“誠乃天助我也！”香噴噴甜膩膩的糕點誰不愛！這禮物真是太合適了！“能放多久？”

“兩三天是沒問題的?！?/br>
“什么工序，防腐技術(shù)這么好？”

男人放下扁擔，“嘗一個？”

“還能試吃？那我就不客氣了?！闭f著揭開竹蓋，偌大竹籠，只四個方方正正的小豆糕，“快斷貨了，賣得不錯啊！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想來一定好吃，我不試了，都給我吧?！?/br>
怎料這男人并不高興，反而催他：“還是試一個吧?！?/br>
“我吃一個，我徒弟吃一個，就剩兩塊可以送人，多寒磣?！睗商m解開錢袋，“這小禮物怎么都得三個起跳吧，還能糊弄說三生萬物，祝他萬壽無疆?！?/br>
“公子好歹咬一口？”

“不了，我要留一個完整的給我徒弟，免得他又多想。”

咬一口才給我……你想和我親親？

澤蘭太清楚這老流氓的腦回路了。

“莫怕，我這還有一籠?！?/br>
“誒對，”澤蘭一拍腦袋，“差點忍痛割愛，那我拿一個嘗嘗，要好吃我就全買了?！?/br>
男人目光漸露饑渴，看這容色美艷的金真人捏起一塊糕點，高高興興地放入嘴中。同以前的女人不一樣，他一口竟含住整份，鼓著臉頰吞咬咽下，神色失望，“什么表里不一的玩意，聞著這么香，吃起來沒一點味道！我不要了！”

男人不怒不惱，也不辯解，慢慢蓋上竹籠，像是在等什么似的。澤蘭畢竟嘗了糕點，而且錢袋已解，便隨手在籠上按下一文錢，算個兩清，揮袖離去。還未走出多遠，又聽那男人高喊一聲公子，回首一看，他竟是滿面驚懼。問他何事，他卻啞口無言，真是莫名其妙，澤蘭轉(zhuǎn)身離去。天色已暗。回到客棧房間，才知有何不妥。

客棧備了晚膳，店小二端著站在澤蘭房間前，敲了兩聲蕭斂風便過來接了飯菜，說是與他一起的，叩門說聲“澤君是我”，便推進入房。關(guān)門布開碗碟，“沒有魚，將就著吃吧?！?/br>
澤蘭卻不應他。轉(zhuǎn)首一看，哪有他人影。這便奇怪，他方才親眼見他回房。窗栓自內(nèi)插扣，他還在房內(nèi)，未曾離開。蕭斂風閉眼細聽，聽見衣柜傳出細碎紊亂呼吸。斂息這門功課，他總是做不好。

收起步音，悄聲移至柜前，猝不及防地拉開，自己卻被驚得失去心神。

澤蘭蹙眉閉眼，咬著蜷縮的食指指節(jié)，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柜內(nèi)悶熱，熱得他衣襟半開，墨發(fā)貼著潮紅面色，于鎖骨處打了個輕轉(zhuǎn)，自圓潤肩頭流下。身前雪白，開一朵嫩紅挺立，嬌羞半藏紫衣下。一臂見寬的狹小木柜，他躲與其中，只得彎曲著高架雙腿，于是衣衫滑落，露兩條直白長腿。如此yin亂，如此香艷?？催^多少山水，不及眼前。

澤蘭清朗聲音沾上情欲，除了誘人還是誘人，卻喘著氣要逆男人本性：“關(guān)上。”

關(guān)上？關(guān)什么？

關(guān)上這一柜春色，攔住這亂他心智的幽香。

他不會，怎么可能會。

蕭斂風從來不是君子，如今連人也不想做。

他想做禽獸。

第三十一章

澤蘭抬起沾染上情色的雙眸，不見澄澈明亮，只有水霧迷濛，“你做什么？！”

“關(guān)上，你說的?！?/br>
關(guān)是關(guān)上了，不過把蕭斂風也關(guān)了進去。

衣柜自內(nèi)關(guān)不實，雖有房內(nèi)燭光借柜門縫隙瀉進，依然昏暗不可視物。澤蘭中了春藥周身無力，幾乎是任人擺布，被蕭斂風抬起一條腿，跪進了雙腿之間。他自是不依，伸手想把他推出去，卻把腰帶著抬起，下身蹭到阿風，受了刺激，嗚一聲軟下了腰，雙手輕而易舉地被高舉鎖住。

“出、出去！”

“還未進來，如何出去。”蕭斂風欺身上前，埋進他的肩頸，如犬狼深嗅，還調(diào)整什么內(nèi)息，他終于放任自流，由著下腹邪火愈燒愈旺，“中了媚藥？”

“我定殺了那人渣！”

那是當然，敢對他的蘭蘭下手，下藥者一日都不準多活。想著后怕，空出的一只手按上他的腰背，將他往身上一貼，他發(fā)燙的物什便隔著幾層衣衫誘他。澤蘭反抗不得，只剩嘴上功夫：“你若不放開我，也是人渣！”

“阿風是想為關(guān)主分憂，怎可相提并論?！?/br>
這時候倒老老實實地喊關(guān)主了，“關(guān)主叫你滾！”

“滾不了?！笔挃匡L往下一壓，堅挺便重重抵著澤蘭，“我中了毒，天下第一毒，關(guān)主怎能見死不救?！?/br>
澤蘭退無可退，躲無可躲，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不救yin棍！”

“還未見識過，怎知它yin不yin?！?/br>
“你、你個老色鬼，給我起開！——啊……不能、不能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