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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換回金昭玉一聲嘔。蕭斂風掐他腰,說他滿口瘋話。“嘿!姓蕭的你裝什么清高!最受這招的可不是你嗎?”金昭玉是不可能撒嬌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入夜,白木推門見他在桌沿翹著二郎腿,指節(jié)一圈紅線,末端系著把小巧精致的平安銀鎖,左右晃動,晃出他一串壞笑來,“小白,你說這東西經(jīng)不經(jīng)摔?”白木關(guān)上門,再回身是一枚蝴蝶標。金昭玉不躲不避,任它擦著手臂飛過,“又不敢傷我,擺這架勢干嘛?”“你有傷在身,非要逼我動真嗎?”“你有傷在身,非要逼我動真嗎?”金昭玉一邊重復(fù),一邊掰著指頭數(shù),“十二個字!小白!這是不是你今天說過最長的一句話!”白木不再廢話,飛身便要搶回他的平安鎖。他尚未佩劍,金昭玉也不會以天璇與他打斗,只是靈巧地退避著。因無需去找反守為攻的時機,他還有心思叨叨:“南陳沈家,拜劍山莊。小白,你果然深藏不露!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既已拜入潛淵,生是我潛淵人,死是我潛淵鬼,師兄弟那可就是兄弟,小白弟弟……”“閉嘴!東西還我!”“還,當然還,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金昭玉腿窩掛于窗框,半身都倒掛在窗外,氣定神閑地晃著刻有沈莊門徽的平安鎖,側(cè)頭看同樣將上身探出的白木?!拔业浆F(xiàn)在都沒明白奶奶為何離淵,你是如何得知殷京將有大事?”第八十九章白木撐著窗沿,定定地看著倒立于清輝之中的少年,忽又退回房內(nèi)。金昭玉倒掛在三樓之上,以為自己膽大如斗,可當白木握他腳踝,猛地把他的腿掰直時,他是切切實實地驚出了魂,“你干嘛!”他只剩一只腳勾著窗沿。白木復(fù)又探身出窗,冷冷問他怕嗎。他搖搖欲墜,恨恨咬牙,“白!木!你給老子松手!要不然我立刻把你這鎖扔下去!”實則其下正對馬廄茅草,這一句做不成威脅。“怕嗎?”他是和這問題鉚上勁了,金昭玉偏還挺著一身傲骨。“死有什么好怕的?話說得好,人皆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我金昭玉天不怕地不怕,又豈會怕死!”“此話當真?”白木嗤笑一聲,“你只是相信,我不會推你下去?!?/br>相處日久,金昭玉深知他性情古怪,同門弟子皆不愿與他來往,他卻覺得分外好玩,還糾纏不休。如今聽他言語,也覺出一兩分不適來,正要罵他陰森,腳踝卻已一輕——白木松開了手。他趕忙一個鯉魚打挺,扒著窗框把自己送進房內(nèi),剛要繼續(xù)他罵人的要事,先被他連名帶姓喊了一聲“金昭玉”。他的目光有如冰錐,既利且寒,剜去了金昭玉的呼吸。他屏息等下文,半晌等不出個所以然,暴脾氣漸漸又上來了:“你憋著!你盡管憋著!什么事都爛在肚子里!誰肯和你做朋友?!”“誰都能做朋友嗎?”“你這是什么意——”“你憑什么相信我不會推你下去?你為什么一點戒心都沒有?你身邊的人難道都是好人嗎?”白木上前一步,金昭玉不覺隨之后退,發(fā)覺不該后又昂頭迎上,厲聲反問:“你怎么看誰都是壞的?你身邊人難道不好嗎?我們潛淵待你不好嗎?”但見他嘴角一抹冷笑,回身捏了燭芯,似是打算休息。這還得了,金昭玉三步并兩步,把人從床上拽起,“潛淵不好嗎?!”白木打開金昭玉的手。他驀然醒來,掰開白木五指,硬是將平安鎖塞了進去,焦急地又問一遍:“我還你了!你再說說,潛淵有誰不好嗎?”啪咔——蕭斂風手執(zhí)劍柄,劍尖朝天,找準死xue,往下巧力一敲。澤蘭把果仁掃到眼下,盤著腿心安理得地享用六川劍砸開的核桃。榻窗之外樹影婆娑,明月微風,暗藏幾縷茉莉香。啪——咔——“唉……”澤蘭一道聽劍柄清脆砸核桃,托著半邊愁容,“我本翩翩少年郎,負暄而立江南石橋上,怎知狼煙燒來,國破家也亡,老變態(tài)又害我凄凄涼,以后再也不能曬太陽。”蕭斂風敲碎最后一顆核桃,吹去劍柄上的殘渣,收劍入鞘。“小小年紀遭了這么多罪,心理不扭曲才怪?!睗商m將果仁往上一拋,仰頭接進嘴里,“我覺得粹粹問不出來,小白的脾氣太難捉摸了?!?/br>蕭斂風道未必。白木應(yīng)當如實相告,他已拜入潛淵,自當向著他們。何況他已然身處殷京,并無別的依靠。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他一定要將所知盡述。“風哥,您能不能有點人性的溫度?”澤蘭咔擦咔擦地吃著由六川神劍開光的核桃仁,口齒不清道,“他不說,我們還得逼供嗎?”蕭斂風卻道:“不必我們親自動手,粹粹自會逼供?!?/br>“你聽聽你這話說的!”澤蘭更加嫌棄六川劍主了,“蕭斂風,你可是正派大俠!”蕭斂風避而不談,話鋒一轉(zhuǎn),“掌門大人早知我無意繼承掌門印,要與你共度余生,曾來信問我粹粹其人?!?/br>澤蘭就這樣被帶跑了題,心想無緣一見蕭掌門,實在遺憾,“粹粹的武功雖然在同齡人里數(shù)一數(shù)二,但行事為人也太毛躁了,又愛搗蛋。金掌門……不了吧?聽起來就像菜館?!?/br>“他有一樣勝過我,只這一樣便足夠了?!?/br>核桃仁都遞到嘴邊,聽這一說澤蘭又把它放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蕭斂風說金昭玉雖狂狷不羈,總愛添亂,實則最重潛淵。于斂風而言,潛淵只是一個門派,他為潛淵處理江湖中事,只是因掌門同長老如是期望。門派弟子或為爭名逐利而覬覦掌門之位,他不求名利,只因做慣了長輩眼中成熟穩(wěn)重的蕭遙,才想著接管潛淵。可金昭玉不一樣,他生于潛淵長于潛淵,親人朋友皆是潛淵之人。潛淵不只是門派,還是他的家,他甚至容不得旁人說潛淵一句壞話。他吩咐金昭玉去試探白木時,曾說過此事關(guān)乎潛淵安危,那么他必從白木口中問出真相。蕭斂風微微一笑,“我們且等明日出宮,便知白木藏了什么秘密?!?/br>金昭玉死死瞪著白木。死寂之中,忽有利劍劃動,而他依然穩(wěn)立。若光線足夠,金昭玉會看見自己劍尖指向之人,眸如井水,毫無波瀾。“你再說一遍!”沉默。“不敢說了嗎?你果然在撒謊!”沉默。“她在潛淵天機長大,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沉默。“她沒有!她、她怎么會?!我在陵州還救過她一命……”沉默、沉默、還是沉默。天翻地覆,萬籟好似都入了冬,驟然凝起,又被哐當一聲打碎。白木彎身拾起天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