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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面怎么跟外太空一樣,救命我好暈?!?/br> 正說著,一只手拉住她亂蹬的腳腕,那人向下一扯,鄭青清終于不再大頭朝下,她喘了口氣,聽到身邊人譏諷的語氣:“異能學(xué)院就培養(yǎng)出你這樣的草包?我看人類的未來要完嘍?!?/br> “你才草包呢!要人幫忙推輪椅的病秧子!” 陶呦呦沉默地看著二人爭吵,她的心里總是亂糟糟的,仿佛總有一根線扯著,心臟便像悠悠球一樣晃來晃去,落不到實地。 此時,她看著二人頗有精神的吵鬧,也完全提不起勁兒加入進(jìn)去。她只是想,盛野的弟弟果然跟他很像,都喜歡罵人廢物。 想到盛野,她情緒更低落了。 陶呦呦不知道他們要在這片能量匯聚的光海里漂浮多久,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么樣的世界,她看向那個單薄瘦弱卻牙尖嘴利的少年,忽然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們你叫什么名字呢?” 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頓時停下,鄭青清抬了抬眉毛:“對呀,讓我聽聽你叫什么蠢名字?” “哼?!鄙倌臧琢怂谎郏瑲夤墓牡仄查_視線:“我沒有名字?!?/br> “沒有名字?”陶呦呦疑惑地微微睜大眼睛,眼前的少年少說也十七八歲了,這么多年沒有名字要怎么生活?叫他“喂”嗎? 少年沉默了一會,忽然抬起手臂,拉開寬松的病服袖管:“這是我的編號,aes016,你們可以叫我十六?!?/br> 在他蒼白的細(xì)瘦的手臂內(nèi)側(cè),一串微微泛著瑩白的字符刻在上面,在光點的映照下如鏡面一般反光。 “你……”鄭青清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 陶呦呦看著那串不甚明顯的數(shù)字,腦海中頓時想到盛野在上個虛擬世界說的夢話,那時她還不確定羅曼德就是盛野,但她還記得,晃蕩的馬車上,突發(fā)情熱的血族眉頭緊皺,念叨著一個叫石榴的名字。 現(xiàn)在想來,他是夢到了弟弟吧? 陶呦呦不由得揪緊衣角,神色變得復(fù)雜,她記得盛野在昏沉中說話的語氣,仿佛充滿了擔(dān)心。 如果說他們兩人真的勢同水火,那夢里怎么也該咬牙切齒吧? “十六,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陶呦呦看向沉默的少年,似乎將編號露出來后,他的氣焰就沒有剛才那么囂張了,他看了看身旁鄭青清欲言又止的尷尬臉色,眉間漫上一層陰郁,悶悶地開口:“什么問題?” 此時,三人仍在光海中漂流,流光飛速倒退,前路仿佛無窮無盡,陶呦呦定定地看著他:“你,為什么要追殺盛野?” 聞言,十六冷哼一聲:“因為他卑鄙無恥,冷酷無情,自私自利!你們別看他長得干干凈凈冷冷清清的,事實上,他根本就是個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黑心怪!” “呃……”鄭青清撓頭,“這么大的仇嗎?”像她這樣普通家庭出生,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暮⒆?,對眼前的少年很難共情。 十六瞪了她一眼,氣得臉色更白:“你這樣的草包怎么會懂?” 他看向陶呦呦,語氣變得嚴(yán)肅:“想必,你也知道aes017的編號就是盛野了吧?我和他是同一批“種子”里僅存的兩個,不過,學(xué)院不需要兩顆“種子”,最后只有一個人能留下來。” “種子?”陶呦呦聽了這段話,只覺不寒而栗。 “你們知道生命樹嗎?”十六問。他看向身邊流動的光點,伸出手輕輕撈了一把,就像掬了一捧流水,光芒從他指縫間掠過,“支撐異能學(xué)院這座科技伊甸園的源動力便是由生 命樹提供,那是一個科學(xué)的奇跡,我們身邊這些發(fā)光的能量全部來自生命樹?!?/br> “你是說……一個仿佛參天巨樹的金屬怪物,無數(shù)導(dǎo)管連接著不知名的地方,下方是一個如同樹干的中空艙,數(shù)不清的機(jī)器在它旁邊晝夜不歇的運作?”陶呦呦脫口而出。 十六面露訝異神色:“你見過?” “我……我在虛擬世界見過。”準(zhǔn)確的說,是在盛野的精神領(lǐng)域里看見過這樣的東西。原來它叫生命樹。 十六不由得多看了陶呦呦一眼,他皺眉道:“我還以為,要不是我大發(fā)善心告訴你們,就憑你們這些普通的學(xué)員,永遠(yuǎn)不可能知道這些秘密。” “到底是怎么回事?”鄭青清急性子地問,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十六哼笑一聲:“事實上,只有通過生命樹才能真正創(chuàng)造虛擬世界,什么劇本設(shè)計師,只是在已有的虛擬世界中維護(hù)秩序的打工仔罷了,而生命樹也只是一個人造機(jī)器,既然是人造的,就有出現(xiàn)故障的可能,所謂‘種子’,自然就是學(xué)院培養(yǎng)出來,真正接管生命樹的人?!?/br> “所以,盛野從一開始就與我們不同?!碧者线相?。 “當(dāng)然不同。”十六眼神變得銳利,“我從有記憶起就生活在學(xué)院的實驗室里,每天與同樣刻著編號的人一起接受各種實驗,我的記憶里全是冷冰冰的實驗床,捆住身體的機(jī)械手臂,還有大大小小的針管,注入身體的奇怪藥液,每一次挺過實驗的折磨后,我們就會被丟進(jìn)虛擬世界當(dāng)中,完好地出來后,又是無窮無盡的實驗?!?/br> “有些人在我長大的過程中漸漸消失了,我再也沒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到最后,剩下的人只有我和盛野?!?/br> “等等,對于你的遭遇我非常同情,但是……”陶呦呦似乎捕捉到某些不自然的地方,“盛野是你的哥哥,為什么編號在你之后?” “呵,這就是我追殺他的原因。”十六面色發(fā)冷。 “原本這編號是沒有他的份的,他來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jīng)五歲,對于研究人員來說已經(jīng)過了最適合的年齡,而我才剛剛兩歲,他僅僅被要求陪同我照顧我,根本沒有參與選撥的資格?!?/br> “所有人都說我才是最合適的,我年紀(jì)小,又有天賦,在同一批實驗者中接受得最快、做得最他不會再忍讓下去了?!?/br> “他主動對校方要求成為實驗者,即使那時他已經(jīng)十歲,身體和年齡條件都已經(jīng)不再合適,可他特別堅持,第一次實驗就幾乎讓他去了半條命,我很擔(dān)心他,在他的發(fā)燒昏睡的時候一直守著他、照顧他,沒想到,他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研究員,強硬地要求進(jìn)行第二次實驗。我那時偷偷躲在門口,聽見他對研究員說一定會超過我,取代我成為生命樹的接管者?!?/br> 三人身邊,光線的流速變得更快,仿佛就要走向盡頭。陶呦呦心跳也隨之加快,眼前的世界隨著飛速的移動變得如同暈染的畫面一樣不甚清晰。 她聽到十六冰冷的話音:“我不明白一直關(guān)照我的哥哥怎么會變成這樣……直到我看見了他的日記,原來,他偷聽到學(xué)院高層的交談,得知學(xué)院最后只會留下最合適的一顆‘種子’其余的人,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