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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親眼看著他被埋葬在土中。墓碑上面貼著蘇韶的照片,年輕的少年人看起來很瘦,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這是很久之前拍的照了。蘇韶飄在墓碑前,看著照片中的自己,有種隔世的恍惚感。骨灰盒被埋葬后,蘇韶身上一輕,好像有一層看不到的枷鎖從身上脫落,隨之帶走的,還有那份濃重的不舍。今天是第四天,距離離開,只有三天多一點的時間。三天過得很快,蘇韶不想把短短的三天都放在顏冬心他們身上,他要陪陪家人,然后就該走了。蘇韶全程跟在盛思儀身后,他看到了顏冬心狼狽的模樣,也聽到顏冬心訴說殺死自己的過程,這些與情緒崩潰的盛思儀相比,全都無關(guān)緊要。但是他不能大庭廣眾下現(xiàn)身,聞珩耳提面令,蘇韶也懂得分寸。不屬于人間,他總是要走的。盛思儀回家后強打起精神,等待蘇韶出現(xiàn)。蘇韶看得出她眼中的緊張不安,躲在房間糾結(jié)了好半晌該怎么跟盛思儀講,最后聞珩進了他的屋,見到人后直接拽他出去了。“mama……”蘇韶像個犯了錯的小朋友,心虛極了?!笆俏覈樆n伓牡模裉熘赃@么鬧騰,都是我嚇得他?!?/br>盛思儀還以為他要說什么沉重的話題,聽到蘇韶的話后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怪你?!?/br>蘇韶看了眼聞珩,熟練甩鍋,“可是他說,你希望儀式能順利結(jié)束,他不止警告我,還威脅我!”聞珩淡淡瞥了他一眼。“媽,你看!他還欺負我!”蘇韶躲到她身后,“你看到了沒,聞珩眼神好嚇人!”“行了行了,沒大沒小的。”盛思儀用手摟住他的肩膀,蘇韶再怎么瘦弱,也比她高了一頭,小時候無所不能的母親,現(xiàn)在更像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孩子。“我還能為了顏冬心罵自己兒子不成?”她道,“你怎么不早點跟mama講?你要是說了,媽肯定信你……”這些天她的情緒波動很大,淚水也像有了慣性一般,說來就來。蘇韶最受不了她傷心的樣子,盡力想讓她開心。他故作嚴肅地拍了拍母親肩膀,沉下聲來,“這是男人之間的斗爭,你不要管太多?!?/br>“你這孩子……”盛思儀被他堵的說不出話。“媽,不怪你?!碧K韶道,“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你不需要再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況且現(xiàn)在這樣沒什么不好,我走了以后,你就能開始新的生活,不用天天往醫(yī)院跑……”“就不能……留下來嗎?”盛思儀本來還想反駁他,聽到后半句后,什么心思都散得干凈,壓在心底的情緒再次突破屏障。人都是會死的,最怕的是留下遺憾。蘇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遺憾,但是盛思儀和聞珩顯然都不這么想。他還沒來得及長大,沒有娶妻生子,沒有自己的家庭,沒有中年沒有晚年,酸甜苦辣在二十歲斷的干干凈凈。蘇韶搖頭,“不能留下來?!?/br>他回答的很果斷。尸體安葬之后,蘇韶就知道了這個結(jié)果,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也沒有太多不舍。盛思儀抽氣一聲,用手擦了下眼角,笑道,“晚上想吃什么?還想吃蛋糕嗎?時間來得及,mama可以給你做?!?/br>“好啊?!?/br>盛思儀去了廚房,只剩下兄弟兩個沉默無言。好半晌后,聞珩才道,“顏冬心做的事,你知道嗎?”“不知道。”蘇韶說,“你都查到了什么?說來聽聽呀?!?/br>“不知道就算了?!甭勭裾f。他本來是不信鬼神的,從蘇韶出現(xiàn)的那天起,一切都變了。無論蘇韶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兄弟。聞珩習(xí)慣了穩(wěn)重,也習(xí)慣了像長輩一樣管教年幼的小弟。他不想讓家里的孩子接觸太多齷齪,不如讓他安安心心地,度過最后一段時間。“呿,吊人胃口!”蘇韶道。盛思儀做了一個很大的蛋糕,里面用奶油混合草莓和藍莓的果粒填充,外面一層厚厚的奶油,用各色水果裝飾好。蘇韶看著顏色鮮艷的蛋糕,眼神有一瞬間黯然。如果傀儡能嘗出味道就好了。他積極包攬了分配蛋糕的任務(wù),給mama哥哥各一塊,剩下的全部拉到自己跟前,“都是我的!誰也不能搶!”“不跟你搶,不用這么護食?!甭勭裥Φ馈?/br>晚飯除了蛋糕之外,還有排骨和其他蔬菜,豐盛極了。他們把每一次用餐都當(dāng)做最后一次團聚,恨不得時間能停止下來。吃完飯后,三人又坐在沙發(fā)上一起看了一部老電影,蘇韶嗶嗶叨吐槽了老半天。晚上睡覺時,蘇韶做了小時候都沒做過的事。他抱著被子和枕頭,悄悄溜到了聞珩房間里,大爺似的趾高氣揚。“你,過去點!”聞珩靠在床頭,帶著眼鏡看書。蘇韶過來后,他神色中沒有一點驚訝,只是淡定的推了推眼鏡,坐在床上沒有動作。蘇韶有點怕他戴眼鏡的模樣,沒敢再說第二遍,直接用行動告訴他,他是不會退縮的!他把被子往旁邊推了推,擺好枕頭和自己的被子,上床蓋好,湊合著聞珩留出來的縫隙,連翻身的空間都沒有。聞珩看了他一會兒,認命地挪到了一邊,“不要告訴我你怕黑?!?/br>“我就是怕黑,不行嗎?”蘇韶跟他頂嘴。“行?!甭勭窈逍『⑺频呐呐乃谋蛔?,調(diào)侃道,“需要我講故事哄你睡覺嗎?”蘇韶眼睛一亮,“講講講!”聞珩:“……”我就隨口一說,你還當(dāng)真了?“不能反悔啊!你不是一直信服什么,不能對孩子說謊,以身作則什么的嗎?哈哈哈哈,快來給爺講故事!”聞珩瞇了瞇眼,嘴角露出溫柔的笑容,“誰跟你說的?”“你自己說的唄!怎么,還不讓人聽不成?”小孩子長得快,相差七歲的兄弟身高差距明顯。但是等蘇韶進入青春期,兩人越來越接近,聞珩就比他大了幾歲而已,憑什么對他管這管那?蘇韶的叛逆心就是那時候加重的,尤其聽到聞珩一本正經(jīng)的說該怎么教育他時,簡直要氣炸了。聞珩翻了頁書,流利的英語從他嘴中吐出,夾雜著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專業(yè)術(shù)語。蘇韶本來就是靠家教學(xué)習(xí),不喜歡也沒人逼他,英語差的一批,什么都聽不懂。不過這人講的英語可真好聽。蘇韶動了動身子,尋找到舒服的姿勢,慢慢閉上了眼睛。聞珩放下書以后,蘇韶已經(jīng)睡著了。二十歲的男人,因為生病的原因,發(fā)育比同齡人慢一些,飲食中營養(yǎng)的缺失讓他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