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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繁的蟲金供不應(yīng)求, 更是為了物以稀為貴,不得不把控著供量,以至一年多了,蟲金首飾在禹京仍受貴女追捧, 有些精美的釵飾更是價高猶不可求。 不少首飾鋪鋪主不得不推掉上門來的顧客, 心痛難忍, 求到主家那里, 他們開門迎客, 只恨不能挖金掘銀,幾時如眼下這般三番四次將人拒之門外的? 家主也為難, 黃白之物難道他們不愛?奈何棲州那邊咬得死,只推說蟲金稀少,無貨可供。有幾個門道精的, 還求到了衛(wèi)侯府和長公主, 照舊空手而歸。 既如此, 先到先得, 他們早些去棲州, 多定些貨來, 要是能打聽得衛(wèi)繁從哪開采得的蟲金,那就更妙了, 可惜這墻角實(shí)在難挖。幾個富商叫小廝跑得腿都斷了, 這才死了心,叫人備禮求見衛(wèi)繁。 樓淮祀在棲州手眼通天, 這些人的小道道衛(wèi)繁自是一清二楚,她也懶得計(jì)較,戴了冪籬見了人,接了禮, 但對這些人提出的多要貨物的要求卻是裝傻充愣。沒應(yīng)下,也沒把話說死,這幾人對視一眼,泛起一絲苦笑。舊年來,知州夫人可不曾這般油滑,然后笑著道:“棲州日新月異,一日一個模樣,去歲與今年更是兩樣面貌。眼下榷場未開,你們要在棲州多盤桓一些時日,白日無事在街集好好逛逛,短街的酒肆食鋪比去歲又新增了幾家,里頭有戲法還有說書,對了,短街西頭半知書院外有蹴鞠,學(xué)生會在那打球,下月還有競打呢。 ” 丫頭很是知趣送上木牌,幾個富商接過,這玩意眼熟啊,跟禹京蹴鞠場發(fā)放的差不離。只是,禹京的蹴鞠競打,球手都是專門養(yǎng)著的,白打能打出百種花樣,兩隊(duì)競打更是激烈不下馬球,棲州這窮鄉(xiāng)僻壤,打球還是學(xué)生,那些個文弱書生哪里能打得好看的蹴鞠。 “棲州民風(fēng)剽悍,白打雖遠(yuǎn)遠(yuǎn)不及禹京熟手,八仙過海、全場卻別有風(fēng)味?!毙l(wèi)繁看他們有些不以為然,真心實(shí)意道,“比之禹京的巧,這邊的蹴鞠如烈酒,幾位看后便知?!庇砭砭锨蚴稚眉迹蛉珗鰰r兩隊(duì)你來我往之間甚至肢體不相接觸,那球卻如長眼般在上空飛傳,再兼圓社里立下條規(guī)戒律,戒多言、戒爭斗、戒詭詐…… 因此各社員越發(fā)往技藝上鉆研。 棲州這邊則不同,柳三這些公子哥,蹴鞠也不過玩樂,水平也就馬虎,自己一伙人得個趣味,后來的阿麻等又都是半路出家的,賴師孬兒徒,他們一伙只覺得基本技藝,花活柳三等都不會,哪里又能教他們。 學(xué)到后頭,兩撥人干脆摒棄了禹京的技法,只按自己的規(guī)矩來。 柳三等是霸王脾性,阿麻等則是匪氣難消,這兩撥人在蹴鞠場上如蠻牛對角一般,打得極為兇悍。打球的人蠻橫,看球的也差不離,每每柳三與阿麻等在場上打全場,得信而來的附近百姓紛紛趕過來看球,看到激蕩處,謾罵吶喊之聲不絕于耳,甚至大打出手。 縱是技法遠(yuǎn)遠(yuǎn)不如禹京那邊的高明,棲州的蹴鞠卻能看得人熱血沸騰,打球得兇,看球的也兇,身入其中如同經(jīng)歷一場廝殺,驚心動魄、酣暢淋漓。 幾個富商不以為然,卻不敢拂了衛(wèi)繁的臉面,虛虛附和。只將那放頭七扭八拐的,又拐回了蟲金上頭。 衛(wèi)繁今日正閑,又想他們遠(yuǎn)路而來,雖煩人了點(diǎn),到底不忍放話逐客。又說了幾句話,衛(wèi)繁給素婆使了個眼色。 素婆會意,悄沒聲地出去,一刻鐘左右又從門口匆匆進(jìn)來,身后跟著一個小丫頭,捧著剔紅托盤,盤子蓋著一塊紅布,卻是平平無起伏,底下蓋的事物要么薄如紙,要么便是空著的。 “這是?”衛(wèi)繁同有疑惑。 小丫頭在衛(wèi)繁面前屈下膝,將托盤高高舉起,素婆揭了紅蓋,示意衛(wèi)繁細(xì)。 “一千兩?”衛(wèi)繁驚呼一聲,見幾個富商面露詫異不解,才知自己失態(tài),輕咳一聲,然后小聲道,“前幾日尚哭窮,今日倒買了十注,素婆,叫他少買一些,五注足矣?!?/br> 素婆微笑:“可哪里攔得住,這還是少了幾注的?!?/br> 衛(wèi)繁欲言又止,又覺得眼下要待客,不便多言,只吩咐素婆先收下,道:“晚些理會。” 素婆應(yīng)了一聲,帶著小丫頭退下。 幾個富商雖只聽得一鱗半爪的,可這又是蹴鞠,又是一注幾注,十之八九就是在賭球,座中一個姓方的,提膽問道:“夫人,禹京蹴鞠為一樂事,私下更是賭球成風(fēng),棲州剛剛興起蹴鞠,想來會好上一些?!?/br> 衛(wèi)繁輕笑一聲,不接他的話茬,留他們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將人送出府。 幾個富商略站了站,一時誰也沒說話,只心里癢癢,他們這里頭,有本就好賭球的,有琢磨著借機(jī)交好衛(wèi)繁的。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尾嘴角帶點(diǎn)笑意,不用多說,都知彼此都有這么個意頭。 可惜,知州夫人遮遮掩掩,顯是無心他們這些外來客入局,這就有點(diǎn)難辦了。 越是難辦,越是心里不得勁,回到下榻的酒樓,幾人找了二樓靠窗的雅座,支起窗戶,看著短街街景。 一春過去,短街的商鋪開得擠擠挨挨,門匾彩旗斗,鋪前的花木更是郁郁蔥蔥,又有檐前垂下各樣彩燈。打眼這么一看,除卻樓高不比禹京,竟也是繁華如錦。 方富商干脆趴窗臺上,探出身去,看前面不遠(yuǎn)處一家茶鋪,店家鋪門磊開,臨街壘著爐子,煎煮著果茶,一個說書先生占了一角,邊呷著客人賞的茶水邊唾沫橫飛地說著書,鋪中客人面向著他,聽得聚精會神,時不時叫上一聲好,又引得過路客人駐足不去,想是囊中羞澀,又許是不舍得茶錢,只半蹲在茶鋪外偷聽,不多時就跟麻雀似得擠成一堆。再定睛一看,里頭還有一個衣裝怪異的異族人,背個簍,從簍中揪下什么葉兒遞與兩旁,這伙“麻雀”邊嚼著葉兒,邊聽著說書,搖頭晃腦,很是自在。 那茶鋪鋪主卻是個女流,出來將腰一叉,手一指,笑罵:“好些賴禿漢,白聽書,半個子都不給,今日饒你們一趟,明日,打折腿喂活兒魚,再剮滑了包魚馉饳?!?/br> 幾個白聽書都是厚臉皮,嘻嘻哈哈地不斷求饒命,腳下生根般一動不動。 方富商看得趣,與同伴道:“去年這短街還像個空架子?!比缃駞s是有血有rou,有了活氣?!?/br> 另一個姓于的頗為感慨:“樓知州在京中時還不顯,沒想到了棲州竟做出這等功績。” 方富商玩笑:“說樓知州在京中不顯,這話卻不真啊?!睒嵌稍诰┲锌墒浅隽嗣募w绔子弟,仗著出身橫行無忌,令人頭痛不已。 于富商頓時大笑,當(dāng)年樓將軍打兒子真跟打仇人似得。樓小知州又不是什么小棒受、大棒走的孝子,能走絕不留,什么□□、鉆狗洞、死不歸家,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