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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送了。女孩立即大哭起來,嗚嗚咽咽,一手還抓住他衣擺:“你是壞人,你想賴帳,賠我的燈籠,賠我的燈籠!”他一世高人,今天卻被個小姑娘纏住,正想說話,突然直起身,往四周望了望。有被窺視的氣息。人還在哭,他伸手遞過燈籠,道:“好啦,給你了,去吧。”她接過竹柄,不哭了,一雙俏目溜著他:“真的給我?”“真的,快拿走吧,以后這樣地方人太多,要大人陪你出來?!?/br>女孩子揚起嘴角:“說好了,你可不能后悔?!彼蛴疫?,臉色忽然變了變。船中擺好一方小幾,置了些酒菜。侍女將席布好,伺候姬任好坐下。“公子既肯賞光,嬈月欣喜不盡。”女子從后繞出,換了身衣服,鵝黃帶翠綠,眼角抹上飛鳳妝,自有幾分妖嬈。姬任好微笑道:“姑娘可曾看清,我還是公子?”嬈月一怔,坐下身來細細看了兩眼,轉聲一笑:“這位大人,生的可實在……年輕英俊,嬈月一時看差了,還望恕罪……”貌美兩字險些脫口而出,她連忙捧起酒壺,將杯一洗,倒去一邊白瓷圓柱罐中。重新斟了好酒,嫣然道:“還請用些酒水,算是嬈月賠罪,這梨花釀,最是清甜可口……”目光在姬任好面上一轉,又吃吃笑道:“大人縱使飲不醉酒,也要提防它,后勁極大的……”姬任好淡笑,撈杯在鼻前嗅了一嗅,道:“確實好酒?!?/br>嬈月見他要飲,起身端了白瓷圓柱罐,將靠湖心簾子撈起一角,緩緩倒了出去。姬任好趁其背對,往船邊一靠,也撩起一角簾子來。隨著那邊倒酒,水中漸漸露出一個拇指寬的空草芯兒。他微一勾唇,手中酒對準,一杯灌了下去。頓時水上猛的冒泡,撲騰聲起,草芯兒翻滾兩下,奔上水面,漂浮著遠去了。那人偷聽一輩子,至多是被人發(fā)現喝問,追殺逃跑,卻萬萬沒有想到,上面會灌下一杯酒來。放下簾子,嬈月見了空酒杯,笑的更甜了。“大人……”她不回座位,倚向他身邊,妖妖嬈嬈的道:“嬈月第一次拋繡球,便被大人接到,也是有緣……不知大人何方人士?”紅色蔻丹摸上衣襟來,女子一雙眼含情帶媚,翻倒在他懷中。見男人眼神深沉,她正待更進一步。姬任好湊到耳旁,說了一句話。“你可以不必繼續(xù),因為早無人聽我們說話。”斷橋傘青衣女孩見遠處華貴人影,臉色變了變,又微笑起來:“你真是好人,我好喜歡你?!?/br>瑄分塵只當小孩子戲言:“你還不走,爹娘會滿街找的?!?/br>她翹了翹小嘴:“才不會……大哥哥,我明天再來找你玩?!?/br>瑄分塵怔了一下,道:“我還沒有那么年輕……”望著跑遠的身影,正思忖那窺視的目光從何而來,便聽人笑道:“原來瑄隱者,也有思凡的一天。”姬任好施施而來,唇含笑意。瑄分塵搖首,道:“自己如此,看別人也是如此?!?/br>“定情的燈籠都給了……那女孩也有二八了,兩下一湊,可不正好,說不定人家爹娘,明日便提親上門呢?!?/br>瑄分塵抬手道:“她的年紀,只好做我女兒,你又想到哪里去,方才美人,還抱的不夠嗎?!?/br>姬任好挑唇,把事說了一遍。瑄分塵道:“哦?既然如此,確實有人注意我們?!币娝了?,他又取笑:“說不定,方才那女孩見你傾心,專程派人調開我,好來見你一面呢。”說笑歸說笑,回到客棧,姬任好便坐在桌邊,挑亮了燈燭。繁華喧鬧之聲遠去,翠衣黃裳走了進來,輕巧禮道:“若蕊見過閣主?!?/br>他目光凝視燈燭,若蕊知機,將隨身包裹打開,鋪出筆墨紙硯來。姬任好抬筆,沉聲道:“傳我命令,立即調查青竹這兩字,不論幫派,或是人物,不得有誤?!?/br>次日吃罷早飯,忽聽一聲歡呼,道:“哥哥!”瑄分塵一時沒會過意來,袖子忽然被拉住了,卻是昨夜的青衣少女。她今日換了套衣裳,湖綠的顏色,腰束的細。長發(fā)綁了兩個髻,比昨日成熟些許,是少女而非女孩了。見姬任好似笑非笑眼眸,瑄分塵忽然預感到,這是一個很大的麻煩。非常大。修道已久,他不像其他人,修成一塊木頭,或是邪心不斷,只做個表面的樣子。他一向以平和的心態(tài)去欣賞漂亮的女子,嬌俏也好,妖嬈也罷,美麗的東西就值得欣賞。他從來不覺得女人是麻煩,也從來沒有女人帶給他麻煩。但如今,他卻開始頭痛。少女咭咭而笑,先與姬任好見了個禮,隨即纏到他身邊:“怕錯過美景,我是來帶你們游西湖的!我叫韶破雪,哥哥叫什么?”瑄分塵在好友目光下,硬著頭皮道:“我姓瑄,實在比你大很多,兄長的稱呼,就不必了?!?/br>“瑄哥哥!”默……………………瑄分塵走在蘇堤上,湖水清澈潺潺,微風徐來。身邊好友悠然賞景,他卻如芒刺在背。韶破雪咯咯的笑,指著橋欄又指湖面,道:“瑄哥哥一定知道,這堤是蘇東坡筑的,當時西湖淤積,他便想出這么個法子,筑了一條路,又挖空了西湖!現在快秋了,如果初春的時候來,有許多柳樹,才好看呢。不過如果瑄哥哥在當時,一定比他更厲害!”瑄分塵唯唯應諾,想到自己同蘇軾相比,更有種撲倒在地的沖動。“煙柳幕桃花,紅玉沉秋水。又說文弱不勝夜,西施剛睡起。說的好秀氣呢?!?/br>兩人都看了她一眼,詩詞脫口而出,倒是家教良好,但為何會巴住陌生男子不放?韶破雪依偎的更緊了,忽然道:“那邊有荷葉糕,很是清甜,特別好吃,瑄哥哥想不想嘗嘗?”瑄分塵想要擺脫她,道:“既然如此美味,你去買幾塊來罷?!?/br>少女應了一聲,穿過游人,蹦蹦跳跳到堤那一邊去了。他松了一口氣,卻聽姬任好笑道:“果然是好女兒,真好?!?/br>瑄分塵撫額道:“你不可想歪,她只是天真可愛,一時單純罷了,一會兒便會歸家?!?/br>姬任好笑道:“你這是安慰我呢,還是安慰你自己呢?!?/br>瑄分塵不欲再糾纏,見少女正在付錢,道:“你走是不走,到時人回來,又非我一人叫苦。”腳還沒抬,忽然一聲高呼:“瑄哥哥!”少女捧著三個油紙小包裹跑回來,看著他,大眼里忽然淚水盈睫:“哥哥是不是討厭破雪,所以才要走?”瑄分塵默然,只好道:“是你誤會,我只想走動兩步,看看堤下景致罷了?!?/br>“真的?”“真的?!?/br>少女嫣然笑了,伸將荷葉糕遞給他,又遞給姬任好,道:“這位也請用?!?/br>姬任好輕瞇眼眸,道了聲謝。他雖然心中不耐,卻教養(yǎng)極好,又自恃身份,親手趕走一個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