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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在支鍋煎藥,煙火燎繞無處下腳,不僅僧人多,附近趕來領(lǐng)藥的老百姓同樣多,實在不適合說話。兩人又轉(zhuǎn)身回了佛寺,此時寺中反而成了清凈的地方。池罔跟著子安進來,有些心不在焉。子安說了他昏迷之后發(fā)生的事,“如今江北已經(jīng)分發(fā)了我們搶出來的藥,雖然在送藥的過程中,有天山教的人試圖暗中搗亂,但是流公子的人、佛門中的同門、甚至當?shù)氐溺S局武行,都自發(fā)組隊護送,是以絕大部分藥材都平安送到了病區(qū)。”池罔看了他一眼,子安仿佛便知道他要問什么,默契道:“一起傳發(fā)出去的,是我們未出發(fā)時,在普陀寺試出來的藥方?!?/br>說到正事,池罔多少打起了一些精神,“那個藥方不完善,不習(xí)武的人吃了后會傷身體,若是本來身體就有不足之癥的病人,可能喝了后反而會陷入病危?!?/br>“是的,所以我特別標注了一下那些人服用時,需要額外注意?!?/br>子安把池罔帶回了他醒來時躺著的那個小房間,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如今池施主醒了,我們再商量一下,該如何出一張補方,中和一下前一張方子的傷身之效?!?/br>池罔皺眉道:“干什么?我才不要在佛寺里住,距離這里最近的城鎮(zhèn)是今城吧?你為什么不把我?guī)ツ沁呁端???/br>子安平靜地解釋道:“住客棧貴,貧僧沒那么多錢?!?/br>池罔:“……”他正在要不要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直接甩到這和尚的臉上,就見子安神態(tài)溫和,先告一狀,“池施主,這佛寺比不上普陀寺,房間不多,只能將就著住了。這是寺中同門為我準備的房間,這幾日讓給你,貧僧一直打地鋪來著,都沒說什么?!?/br>看著子安那五官神情都令他感到熟悉的臉,池罔沉默片刻,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在哪里打的地鋪?”子安雙手合十道:“你床下?!?/br>池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那我昏迷時,誰給我換的衣服?”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子安難得轉(zhuǎn)開眼,沒去看他。那一刻,池罔從這沉默中意識到了什么,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尷尬,池罔換了個話題,“你就不好奇……為什么我會在天山教的藥莊外失控?”見池罔沒有繼續(xù)追究換衣服這件事,子安似乎也默默松了口氣,“在動手前就和你說過,不要造殺孽?!?/br>池罔皺起眉頭,“我也早就想問了,在天山教的那會,流流殺人你不管,風(fēng)云錚殺人你不說,為什么就單單針對我?”和尚淡然一笑,“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能再殺人了?!?/br>那一瞬間子安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割池罔從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池罔無從證實他到底從何而知,亦或是知不知,但他直覺,這個和尚就是知道了什么。池罔的瞳孔微微收縮,這是他在非同一般的警惕和懷疑時的自然身體反應(yīng)。他在腦海里道:“砂石,立刻給我攻破這個盆的人物檔案?!?/br>砂石毫無起伏的聲音機械道:“當前模式下,該請求無法執(zhí)行,請等待蓄能重新開機?!?/br>他與砂石的交流,理論上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但這和尚,卻總是見了鬼似的知道他在想什么。子安看著他的眼神,讓人感到莫名的溫暖。但口中說出的話,卻仿佛意有所指,“池施主放心,只要你不再造殺孽,貧僧永遠不會站到你的對面,與你為敵。”“我初見池施主時,雖然隔了一堵生滿了紫藤花的墻,但卻記得你身上的功德。”子安看著他的眼神,靜默卻帶著一種無聲的珍惜,“而現(xiàn)在的你……”和尚的眼光,似乎落在他的身邊,看到了那些本不應(yīng)該被看到的畫面。三界六道,輪回不休。地獄至苦,無有絲毫喜樂福德。熔巖煉獄,哀嚎遍野,寸草不生。血色漫上,半幅鬼相驟然現(xiàn)世,而眨眼間,又變回眼前這人不曾有一日衰老的迷人皮相上。“你這個和尚,想普度眾生也別管我,我又不想出家。”池罔冷漠地轉(zhuǎn)身走開,“我去外面看看,早點開出個補方,叫人一同發(fā)到江北各處去?!?/br>子安突然道:“你放心,我會看著你。”池罔莫名其妙道:“看著我干嗎?外面那么多病患,你也得過去幫忙啊,走吧?!?/br>和尚并沒有解釋,其實他并不是這個意思。子安看著池罔的背影,心想這樣好的人……不該有如此業(yè)報。從現(xiàn)在開始,就由他來陪在池罔身邊,看著他不去再造殺孽吧。子安輕輕笑了起來,邁出了腳步。作者有話要說:池罔并不知道,和尚已將盯上了他,并默默開啟了綁定模式。————————————————引用:1.“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引自2.“今我此病,皆從妄想顛倒諸煩惱生”化用自:3.“無有絲毫喜樂福德”化用于:中“泥梨耶”之意(梵文naraka)第66章“我們第一張發(fā)出去的瘟疫方子,因為當時情況緊急,所以我們毫不藏私,與所有勢力一同分享了藥方,齊心協(xié)力將它擴散到江北各地,阻止了瘟疫繼續(xù)肆虐蔓延?!?/br>和尚此時不在房間里,池罔背著手站在屋子里,與追到寺院里來的房流商議下一步的行動。房流在說話的時候,池罔會在旁邊聽,并不輕易給出意見,他在培養(yǎng)房流的能力,讓他自己摸索如何去處理這些事情。“小池哥哥,我不會讓你悶聲做好人,這次會由我牽頭,向朝廷說明你在這場瘟疫中的功勞,為你和蘭善堂爭取切實的利益……當然你什么都不用麻煩,我王府給你留個院子,你在里面躺著就行,我會幫你把這些瑣碎事都處理好。”“但所有人都必須知道,江北又一次治好了瘟疫的人,是你,而你是蘭善堂的醫(yī)者?!?/br>顯然是在來之前,房流心中就已經(jīng)打好了草稿,他說起接下來的計劃,布局清晰、井井有條。池罔隨意點點頭,示意他自己看著來就行。房流明白他的意思,這屋子里小,連第二張椅子都沒有,池罔站著他不敢坐,便向后倚著墻,靠著站直身體。“小池哥哥,其實這不是最讓我擔憂的。萱草堂撐死了就是個醫(yī)館,再怎么樣,也不會像天山教這樣顛倒黑白的蠱惑人心?!?/br>房流似乎很是疲憊,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前我從沒有像這次這樣真實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