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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宣讀了奪她封號的旨意,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 轎輦被匆忙的放下,顯然幾個轎夫也沒料到皇上這時候來,動作有些粗魯,差點讓她從轎子上摔下來。 “見過皇上?!眽劭祵m的宮人跪了一地。 鐘錦繡從車輦上下來,踉蹌著想要俯身行禮,但因為沒站穩(wěn)整個人都是往前沖的,竟是直接腿一軟雙膝跪地,“啪”的一聲,行了個跪拜大禮。 她的膝蓋和撐地的手掌都在隱隱作痛,當(dāng)場就疼得面容猙獰。 雖然周圍的人都在行禮,但是鐘錦繡的動靜太大,無論是她跪地發(fā)出的聲音,還是那略有夸張的動作,都瞬間成了人群焦點,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沈硯瞇了瞇眼,直直地看了過來,似乎在分辨什么。 跪在地上的女子明顯比記憶中的要長大了許多,依舊還是穿金戴銀,貴氣逼人,好似天生就是人上人。 只不過當(dāng)初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不見了,反而雙眉緊蹙,好似遇到了極大的痛楚。 鐘錦繡只覺得有道目光如芒在背,頭皮都隱隱發(fā)麻。 什么叫流年不利,這就是。 越不想什么越來什么。 她現(xiàn)在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成個隱形的存在最好。 魏嬤嬤顯然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立刻輕聲道:“太后這幾日還在念叨天氣轉(zhuǎn)涼,陛下莫要太cao勞國事而受了寒。” 其實皇上還沒讓起,他們這些奴才自然是得保持著行禮姿勢,不過魏嬤嬤身份不同,既不用行跪拜大禮,在皇上面前也有幾分薄面,因此這種小事兒是不會被追究的。 她只想趕緊岔開話題,讓皇上的注意力轉(zhuǎn)移。 “朕也惦記著母后呢。”沈硯點點頭,跟著魏嬤嬤往前走。 滿心以為沒事了的鐘錦繡,一口氣還沒喘勻,那人卻忽然不走了,一雙黑色錦靴落在眼前,鞋面上還繡著一條騰飛的小金龍。 “嬤嬤可真會□□人,方才朕過來的時候,這小宮女跪得如此出類拔萃,應(yīng)當(dāng)重賞才是。”男人威嚴(yán)的嗓音傳來,每一個字都化作尖刀似的,往她心口上戳。 李懷德立刻上前來,低聲提醒道:“皇上,這位不是壽康宮的宮女,正是您今日下旨安排出宮的鐘姑娘?!?/br> “哦,原來是鐘氏女。”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鐘錦繡聽出了無數(shù)諷刺,顯然這位九五之尊當(dāng)真陰險狡詐,明明就認(rèn)出了她,還故意玩兒這一手。 呵,狗東西。 被認(rèn)出來之后的鐘錦繡,反而不怎么緊張了。 就好像人做了壞事,每天提醒吊膽、夜不能寐,但等真正事發(fā)的時候,反而有種石頭落地的坦然感,她現(xiàn)在就是如此境地。 不就是來找她算賬嗎?咋滴,奪了她封號讓她滾蛋還不夠嗎? “民女鐘錦繡見過皇上。”她這回理了理袖口,再次行禮,雖然依舊是男人站著她跪著,可是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和退縮之意,反而大方有禮,理直氣壯。 沈硯挑了挑眉頭,頓了一下才開口:“鐘姑娘可還記得朕?” “記得。皇上英姿不減當(dāng)年?!彼换挪幻Φ牡?。 像這種小肚雞腸的狗男人,就算之前忘了,現(xiàn)在也該想起來了。 “那鐘姑娘一定記得當(dāng)年對朕說了什么話吧?” 鐘錦繡:“……” 來了來了,終究還是舊事重提了。 “看樣子鐘姑娘忘了,畢竟那時候鐘姑娘是天上的皎月,而朕只是姑娘口中那又臭又硬的石頭,除了硌腳之外沒甚其他作用?!蹦腥擞圃盏恼f道,這慢悠悠的口吻像是在吟唱什么美麗的詩篇一樣。 眾人都在心中大驚,就連魏嬤嬤都是手心直冒冷汗。 在先帝定下新皇人選的時候,鐘錦繡就找到太后坦白過,她與新帝有舊怨,不過當(dāng)時她的原話是,幾年前說過新帝的壞話,不小心讓人家聽到了。 魏嬤嬤只以為是小姑娘對面容俊朗的兒郎評頭論足而已,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難聽話。 一般都是說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這罵人是茅坑的臭石頭,當(dāng)初那個克父克母的沈硯或許能忍,可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可不就要回來算舊賬了。 別說魏嬤嬤了,鐘錦繡自己都被唬了一跳。 哇,當(dāng)年的自己好勇?。?/br> 她之前跟太后不是故意不說清楚的,而是她真不記得具體說了什么,正如新皇所說,皎皎明月怎會注意到說了臭石頭什么,反正這塊臭石頭連到她腳邊趴著的資格都沒有。 現(xiàn)在被皇上提醒了一下,好像是有這么一句刻薄話。 “民女實在不記得了,民女只記得皇上當(dāng)年便意氣風(fēng)發(fā)、貴氣逼人。”她夸得真情實感。 呵,小肚雞腸、報復(fù)心極強(qiáng)。 “你是在說朕撒謊?君無戲言,你可知?” “民女并無此意,皇上若說有,那便有,民女甘愿受罰。無論民女何時何地得罪您,都請皇上莫要怪罪他人,只懲罰民女一人便可?!彼皖^認(rèn)錯。 她賭的就是皇上不會拿她開刀,不提她身后有鐘侯府,就說她是太后的義女,皇上就不可能殺她。 到時候太后若是因此一病不起,那他這個新皇的名聲也不會好聽,已經(jīng)撤了她的封號,足夠償還她那幾句難聽話了。 “希望鐘姑娘一直如此硬氣才好,宮外的日子可不好過,朕等著看。”他撂下一句話,轉(zhuǎn)身便走。 直到他走遠(yuǎn),鐘錦繡才敢抬頭,脖子都酸了。 人這就走了?說好給她的賞賜呢?方才還說君無戲言呢,轉(zhuǎn)頭就自打嘴巴,這皇帝當(dāng)?shù)?,大黎朝絕對要完! 她終究還是坐上了太后的車輦,往宮門口行駛。 一路的風(fēng)景都是她見慣了的,紅墻青瓦,四處可見的巍峨宮殿,訴說著這里潑天的富貴與無上的權(quán)力。 她也曾在這里尊享無限榮光,跟在太后身邊接受佳麗三千的跪拜,但是如今她要離開這里了。心里不止是不舍,還有諸多的擔(dān)憂。 正如之前新帝所說,這宮外的日子不好過。一朝從云端跌落下來,很多事情都會發(fā)生改變。 到了宮門外,她就得下來換乘鐘侯府的馬車,看著綠竹她們幾個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