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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封家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們被嬉笑了好一段時間。你說這么個頂頂伶俐的人兒,怎么會在宮宴這般重要的事情上出丑呢?”她的話一步步緊逼而至。 明明說得并不是他二人的親事,可王崢卻有種汗如雨下的感覺。 “大嫂那次是初進宮,非常的緊張。恰好母親又生病在家,沒陪她去,她擔憂母親身體,所以一時慌亂出了差錯?!?/br> “是嗎?王夫人雖沒去,可是她身邊的老嬤嬤可是一塊兒陪著去了,你大嫂還能出差錯,你們王家的水土挺克人的啊。據(jù)我所知,當時王夫人病了,是在交賬給你大嫂管之后,你是王家人,你應該最清楚了。那賬上不會是被你大嫂查出什么問題了吧?宮宴出丑后沒幾天,王夫人病就好了,還帶著你大嫂給眾人賠禮來著。是不是又查明了,賬上沒問題,只是虛驚一場啊?” 鐘錦繡湊近了幾分,直視著他,滿臉天真的等他一個回答。 王崢卻是面色青白交加,猛地從石凳上站起,周身的氣壓極地,顯然他生氣了。 “三姑娘非要說這些難聽話嗎?” 亭外一直關注情況的沈硯,看到王崢竟然激動的站了起來,他也跟著激動了。 他都把耳朵在竹子上貼得嚴絲合縫了,卻依然聽不全他倆的對話,急得直撓竹子。 再加上龍二那個憨貨去聽壁腳,竟然不曉得半途回來稟報,真的是蠢到家了。 他又打了個響指,這回出現(xiàn)的是龍八。 “你去把龍二換回來?!?/br> “皇上,屬下不能離開,否則您身邊會出現(xiàn)守衛(wèi)漏洞?!闭娌皇撬医杩?,而是不敢走,他猶豫了一下又開口道:“再說三姑娘身邊原本就有之前派去的兩位女影衛(wèi),想必今日她與王崢的對話,明日一早就會擺到您的龍案上?!?/br> 龍影衛(wèi)本身就人少,這又不是出遠門,所以并不是全部護在皇上身邊,而是依舊有人被調(diào)出去完成每日任務,龍二都走了,他再走,雖說周圍還有明面上的侍衛(wèi),可若是有善于隱藏的殺手前來,恐怕就會被鉆個空子。 沈硯渾身一僵,他都急得把那倆女影衛(wèi)給忘了。 剛還嘲諷鐘錦繡犯蠢壞了事兒,如今現(xiàn)世報就來了。 他捏了捏眉頭,無奈地揮揮手,他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不正常的程度加深了許多,對鐘錦繡的事情高度關注,導致他失了往日的冷靜。 他之前的舊仇人多了去了,要么被他整殘了,要么還按兵不動,暗暗布局。 從來沒有一個像鐘錦繡一樣,他特地派了影衛(wèi)去查,甚至故意引出和王卓然下棋,要他許愿,果然這個愿望就是來見鐘錦繡。 實際上王家二郎當真是不了解昔日的姝寧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囂張跋扈,性子乖僻得很,王夫人那么踐踏她的驕傲,她是死都不會回頭的。 反倒是九五之尊猜得很準,王崢哪怕見到了面,也只會把鐘錦繡推得更遠,徹底死心。 亭內(nèi)的交談還在繼續(xù),鐘錦繡收起臉上的笑,也非常嚴肅的道:“難聽話?那看樣子是被我說中了?還請王家二爺見諒,我不是故意要打聽你家的私事,而是我之前畢竟與你定了親,總不可能兩眼一抹黑就嫁進去,少不得多了解一二?!?/br> “這一打聽啊,就發(fā)現(xiàn)你大嫂不愧是封家教出來的嫡長女,氣度非凡,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婆母填不平這賬,又要假裝大度的把這個家交給她,只有使些小手段,讓兒媳婦丟點臉,腰桿子不直,可不就不敢聲張了,打落牙齒和血吞,吃了個啞巴虧,用自己的嫁妝把這窟窿給填平了。結(jié)果還不算完,她第一回查賬就出了錯,在王家恐怕連伺候的小丫鬟都知曉吧,還連累娘家姐妹的名聲,這日子過得多苦啊。王夫人真是女中豪杰??!”她半真半假的夸了一句,極近嘲諷之能。 對面的王崢已經(jīng)坐不住了,甚至站著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他雙手扶在石桌上,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足見他有多么的惱怒。 偏偏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為長嫂第一次查賬出錯,還發(fā)落了母親身邊的丫鬟,結(jié)果后來又說查錯了,這事兒鬧得王家后院不得安生。 甚至因為王夫人當時病了,大哥還對著大嫂發(fā)了一次火,家里氣氛十分壓抑,王崢這個做弟弟的不好插手,直接躲在侍衛(wèi)所住了幾日避風頭。 他一直覺得是大嫂剛嫁人不懂事,可是如今聽了鐘錦繡這一席話,卻覺得猶如當頭棒喝,忽然清醒了。 原來事情的內(nèi)幕是這樣,母親并不是沒有露出馬腳的。那賬冊一開始是實實在在有個巨大的虧空,大嫂指出來的時候他也看明白了。 只是后來一系列的發(fā)展,大嫂自己承認查錯了,母親又被折騰得病了,大家都忙著心疼王夫人,完全記不起之前的那筆爛賬了。 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站在母親這頭,并不會考慮得那么周全。 她喝了口茶才繼續(xù)道:“我當初是金枝玉葉,就算出嫁也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里,不用日日面對這樣的婆母。可是我現(xiàn)在只不過是個侯府姑娘,出嫁就得住在王家。封家姑娘都得低頭服軟,像我這樣的直性子,更是玩不過王家人的。王二公子,你行行好,別讓我過這種日子成不成?” 王崢只覺得腿一軟,頹然的摔坐到石凳上,過了半晌他才從嗓子里擠出一個字來:“成?!?/br> 聲音沙啞,甚至還有些顫抖。 鐘錦繡忍不住看了過去,就見對面的男人半低著頭,眼圈已經(jīng)紅了,周身籠罩著極大的悲傷,像是被遺棄了的小狗一樣。 往??偸怯⑽洳环驳耐醵?,此刻變得這般脆弱,總是容易讓人心生愛憐的,就連一直自詡為鐵石心腸的鐘錦繡,都有些不忍。 “王夫人很心疼你,就是不想因為我拖累你。這次因為她讓你退了親事,必定對你有愧,日后你選擇的姑娘家,只要能說得過去,她必定都是喜歡的?!辩婂\繡放軟了聲音,輕聲細語的勸解了幾句。 不過王崢顯然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只是喪著一張臉搖了搖頭。 “言盡于此,錦繡就此別過了,二郎珍重?!辩婂\繡福了福身,沖著他行了一禮,再次喚了他一聲“二郎”。 這個稱呼相當親昵,也只在之前他們定親之后,日漸情濃,王崢哄她高興的時候,鐘錦繡會喚他一聲二郎,每次聽到都能讓他歡喜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