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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聲道,“這六凡寺中,也出了事?”“極有可能。”索盧崢說著,從身旁的侍衛(wèi)手中接過一張面具,沖著陽光看了一眼道,“況這面具制作精良,定然出自大家之手,如今這幕后之人故意把這一張張面具曝露在我們面前,實在令人琢磨不透?!?/br>“可否將面具借我一看?”岳沉檀開口道。“自然。”索盧崢將面具遞給岳沉檀,岳沉檀轉(zhuǎn)手就遞到賈無欺面前:“拿著?!?/br>賈無欺接過面具塞進(jìn)懷里,也不言謝,只笑嘻嘻道:“知我者,岳兄也。”“是么?!痹莱撂幢〈轿?,輕輕吐出兩個字,除了他自己,再沒有別人能夠聽見。眾人在這荒漠之上行走數(shù)里,熱風(fēng)越刮越急,長燃香如排簫一般,發(fā)出陣陣轟鳴,不停在人耳邊鼓噪。有內(nèi)力較弱者,此刻已經(jīng)感到有些頭暈?zāi)垦?,不知是因氣溫太高還是身體太累。目無點翠的荒原上,一座巨大的石壁扎根于沙礫中,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面前。而那石壁之上,自然是眾人再熟悉不過的艷麗佛畫。佛畫色彩艷麗,筆觸精細(xì),所畫的內(nèi)容,卻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石壁之上,密密麻麻地畫著形態(tài)各異的惡鬼。有的腹大如斗四肢卻骨瘦如柴,有的喉嚨噴火頭部流膿。有的饑腸轆轆卻無法進(jìn)食,有的衣不蔽體卻地處寒天凍地。有的在啃嚙自己身上的皮rou,有的在吸食膿尿糞便。佛畫中,這些惡鬼們承受著冷、熱、饑、渴、疲累不堪等種種痛楚,掙扎煎熬,不得解脫。這就是六道之中的餓鬼道。然而最令人汗毛豎起的,并不是餓鬼道的慘烈景象。岳沉檀駛到石壁前,在佛畫上幾處地方輕輕一拂,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佛畫上那些痛苦的惡鬼,還有另一張臉——有的瀕臨凍死卻咧嘴狂笑,有的奄奄一息卻涎眉鄧眼,有的趴在泥濘中勾唇一笑,有的津津有味地啃著自己的手指。身處餓鬼道,卻毫無痛苦猙獰之神色,反倒怡然自得好不快活。如此詭異之情狀,恐怕才是真正的惡鬼。第50回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佛畫上時,賈無欺卻不動聲色地從人群中慢慢退出,走到了一邊。他有意控制著與人群的距離,不至于太遠(yuǎn)被人一眼看到,也不至于太近就讓人察覺異樣。烈日黃沙中,一個不大的陰影從賈無欺頭頂劃過。眨眼之間,賈無欺手中已多了一個錦囊。他手掌一反一覆,錦囊就消失在了寬大的衣袖間,手掌中只躺著一張薄薄的字條。看到字條上的一行字,賈無欺眸光微閃,隨即將字條握成一團(tuán),塞入口中,咽了下去。等他轉(zhuǎn)過身,重新走回人群時,卻發(fā)現(xiàn)岳沉檀似乎不經(jīng)意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應(yīng)該不會吧。賈無欺自我安慰著,蹭到了辜一酩身邊。辜一酩睨他一眼:“終于知道來找爺了?”賈無欺干笑一聲:“哪敢忘了師兄吶?!?/br>“有信了?”辜一酩了然道。“恩?!辟Z無欺湊到辜一酩耳邊,低聲道,“顏老大說,人皮面具盛行之時,有不少以易容見長的門派都精于此道,但被稱為‘神之一手’的人,只有一人。”“誰?”辜一酩頗感興趣地挑了挑眉。“現(xiàn)任千面門掌門,容非一的師父,鐘離疏?!辟Z無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繼續(xù)道,“鐘離疏早已離開人世,他性情古怪,最煩與人打交道,鮮少收徒,座下弟子不過三人而已。”“哦?”辜一酩瞇了瞇眼,“莫非顏老大就是他的弟子?”“師兄高明。”賈無欺看準(zhǔn)時機(jī)拍拍馬屁,然后道,“除了容非一和顏老大外,還有一人姓吳名儔,這人出師之后,很快就銷聲匿跡,不見蹤影了?!?/br>“吳儔么?”辜一酩玩味道,“莫非這六凡山中的古怪就與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有關(guān)?”“師兄,你可記得顏老大最愛用獨活香么?”賈無欺摸摸下巴道,“我后來發(fā)現(xiàn),那石壁上的人皮不僅工藝精致,而且都帶著獨活香的味道,像極了顏老大的手筆?!?/br>“哦?那這個吳儔就更為可疑了?!惫家货さ溃叭莘且缓皖伬洗蠖歼h(yuǎn)在千里之外,偏偏有個人做面具的手法特點與顏老大相似,極有可能就是他們那個銷聲匿跡的同門?!?/br>“我也這么認(rèn)為,而且……”賈無欺說到這,突然止住了話頭。辜一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薛沾衣推著岳沉檀正向他們走來。“小師哥要和你們一起走?!毖φ匆戮镏?,賭氣似的朝賈無欺甩了一句。賈無欺正要接話,卻聽岳沉檀像是才發(fā)現(xiàn)辜一酩一般,淡淡道:“原來樂兄也在?!?/br>“岳兄不必意外,”辜一酩笑吟吟道,“我與伍兒情同手足,自然是伍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br>岳沉檀看他一眼,神情莫測:“下次伍兄再直面猛虎時,希望能有幸看到樂兄的身影?!?/br>辜一酩面色一僵,拉著賈無欺道:“你遇到老虎了?可傷到哪里沒?”“若是真被猛虎傷了,樂兄此刻再問,恐怕也來不及了。”岳沉檀涼涼道。賈無欺干咳一聲,躲開辜一酩四處摸索的手道:“樂兄放心,我沒受傷。方才索盧大人招呼著大伙上路了,咱們趕緊過去吧,別落下了。我看這山里邪乎得緊,還是跟著大伙一起行動得好?!?/br>正巧這時,鐵鯊幫副幫主李吞滔熱情洋溢地朝辜一酩揮著手,示意他過去跟著自己一同行進(jìn)。辜一酩做戲做到底,只能一邊咳嗽著一邊走了過去。“師弟,”看著辜一酩遠(yuǎn)去的背影,岳沉檀突然朝薛沾衣開口道,“你與御前司一行同在公門行走,現(xiàn)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理應(yīng)前去幫忙?!?/br>他話說到這份上,薛沾衣也不好拒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應(yīng)了聲,朝索盧崢一行人走去。如此一來,就只剩下賈無欺和岳沉檀兩人盤桓在隊尾了。“岳兄可是有話要說?”賈無欺自然地繞到岳沉檀身后,推著他的輪椅,邊走邊問道。“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只是有些問題想不明白。”岳沉檀口氣淡淡道。“哦?岳兄深諳佛法精髓,這凡塵俗事還能難得住岳兄嗎?”“深諳二字不敢當(dāng),只是略知一二罷了?!痹莱撂吹溃氨娚傧?,我一介凡夫,非百思不能解其一?!?/br>聽岳沉檀這么一說,賈無欺倒是有些吃驚。他本以為岳沉檀目下無塵,定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沒想到他卻把自己的姿態(tài)擺得如此之低。“岳兄過謙了?!辟Z無欺忙道,“不知岳兄想問何事?”“伍兄以為,人為何想要把自己的真實容貌隱藏起來?”賈無欺心頭一跳,穩(wěn)了穩(wěn)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