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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式,便是暗合這孽鏡地獄,所示諸惡,還施彼身,這天沖之陣的威力有多大,陣中之人受到的反噬就有多深。方才天沖之陣對賈老弟那一擊,可謂是卯足了勁,若不是岳小兄弟手下留情,恐怕這九人已不是受些皮rou之苦這么簡單了?!?/br>“這十八泥犁掌,竟有如此大的威力?”聽完裘萬盞的話,許多人半信半疑。先不說孽鏡泥犁這層境界是如何玄之又玄,單說岳沉檀“手下留情”已是將三才劍陣打得七零八落,若是不留情的話——這十八泥犁掌莫非真能讓人以一當(dāng)十,力挫群雄不成?眾人從來只聞十八泥犁掌的大名,如今有幸見了其中兩重境界,竟生出了些“其信然邪?其夢邪?”的恍惚心情,只覺此掌如夢似幻,不該是現(xiàn)世武學(xué),只應(yīng)是仙家絕技。有人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這孽鏡地獄是第幾層境界……”法嚴(yán)和尚道:“這個(gè)灑家倒是知道,十八泥犁中孽鏡泥犁乃是第四層?!?/br>第四層。不過是第四層境界,就已經(jīng)將武當(dāng)絕陣三才劍陣打得落花流水,若是到了第十八層境界,那掌法的威力又當(dāng)如何?眾人倏然沉默,只覺這十八泥犁掌的終極威力已超乎自己想象的極限,單是這無法估量的感覺,就已讓他們生出了幾分寒意。涵靈子望著面前的少年,突然生出一種絕望而悲涼之感。他學(xué)武數(shù)載,卻第一次有了這種無可奈何力不從心的感覺。怪不得……他夷然長笑,幾縷散落的發(fā)絲凌空飛舞,對著對面的人道:“是貧道技不如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闭f罷也不糾纏,召集場下弟子將傷者扶起,干脆利落的下了場。他并未挑明,技不如何人,是賈無欺,還是岳沉檀。只是武當(dāng)眾人下場后,停留在賈無欺身上的目光陡然變多,岳沉檀更是自不必說,他光是往那一站,便有不少人笑臉迎上,生拉硬套也要說上幾句話來。裘萬盞看著人群中央被眾星拱月般的岳沉檀,若有所思。“裘大哥,你怎么不上去露露手?”賈無欺忽然湊到他身邊問道。裘萬盞收回目光,臉上掛著一個(gè)懶洋洋的笑容道:“渾裘我愛酒不愛武,能不出手就不出手?!?/br>“那裘大哥來賞劍大會(huì),莫非只是為了喝酒?”“非也,非也。”裘萬盞笑著搖搖頭。“吳少俠你可不知道,咱們裘長老,一好酒,二好看熱鬧!”一個(gè)丐幫弟子插嘴道。賈無欺看看在場丐幫弟子皆是一副饜足的表情,道:“各位莫非也是來看熱鬧的?”“自然。”幾個(gè)丐幫弟子拍拍胸脯道,“裘長老說了,咱們丐幫弟子,就是要以看天下熱鬧為己任?!?/br>賈無欺看看幾個(gè)年輕丐幫弟子純良的臉,再看看裘萬盞笑嘻嘻的面容:“……哦?!?/br>是夜,龍淵山莊燈火通明。花燈高懸,彩燭遍燃,金石錚琮,絲竹婉轉(zhuǎn)。莊中人頭攢動(dòng),每個(gè)人的臉上都掛著愉快的微笑——看有情人終成眷屬,總歸是一件令人快樂的事情。今夜,便是陸長岐的千金,陸明姝的大喜之日。與混跡江湖的女子不同,陸明姝雖出身武林世家,但卻養(yǎng)在深閨,江湖中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容。此番有幸親眼目睹她出閣,雖然她的面容會(huì)隱藏在紅蓋頭下,但身姿氣度卻是藏不住的。許多人前來參加婚禮的,也是為了滿足那份隱隱的好奇之心。“新娘到——”隨著喜娘的喊聲,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一個(gè)裊裊婷婷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先說這兩名丫鬟,頭戴玲瓏簇羅頭面,身披紅羅銷金袍帔,已是珠圓玉潤秀色可餐。她二人扶著的這名女子,單是蓮步輕移,便有一股說不出的嫵媚動(dòng)人。這女子虹裳霞帔步搖冠,紅蓋頭恰到好處地遮住她的面容,露出點(diǎn)點(diǎn)鈿瓔,惹人遐想。百花裥裙下,一雙大紅繡鞋若隱若現(xiàn),隨著她的走動(dòng),環(huán)佩玎珰,讓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停留在她款擺的腰間。好一個(gè)尤物!縱然在座眾人沒有看到她的面容,心中卻已下了判斷。不少人有意無意地看了在一旁等待的掩日一眼,心中暗自羨慕此人艷福不淺。與盛裝打扮的新娘相比,掩日的穿著就顯得有些低調(diào)了。他一身赭色長袍,腰系玉帶,腳蹬烏舄,若不是新娘正娉娉婷婷地朝他走去,恐怕眾人都會(huì)把他當(dāng)作前來賀喜的賓客。“這個(gè)掩日,大喜之日怎地也不露出真面目?”賈無欺看著兩位新人,心中卻莫名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岳沉檀坐在他身側(cè),聞言淡淡道:“怎么,你對他的長相很好奇?”賈無欺看他一眼:“難道你不想知道陸莊主的乘龍快婿究竟長得是什么模樣?”“不想?!?/br>“……”賈無欺摸摸鼻子,低聲道,“你這人好生無趣?!?/br>他聲音雖小,岳沉檀卻聽得十分清楚。他在喧囂聲中沉默半晌,睫羽低垂,投下一片陰影,驀然望去,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賈無欺見他久未開口,以為他又生了悶氣,小心翼翼地拿眼瞄他,試探道:“這就生氣啦?”時(shí)至今日,賈無欺也算摸出些門道,別看岳沉檀出身佛門,遇到點(diǎn)事有時(shí)候心眼比針尖還小。就說之前吧,自己不過是隱瞞了幾句,也算不得欺騙,這人就翻臉不認(rèn)人,一副要斷交絕情的樣子。所以說,如今這世道,不僅小孩兒要哄,小和尚也是需要哄的。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賈無欺心底嘆了口氣,拿肩撞了撞對方:“我方才不過是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br>岳沉檀涼涼道:“恕在下資質(zhì)愚鈍,分不清閣下何時(shí)認(rèn)真何時(shí)又是說笑?!?/br>賈無欺看他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重重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岳少俠為了區(qū)區(qū)一句玩笑話鬧脾氣,就不怕武林群豪恥笑嗎?”“武林群豪與我何干?!痹莱撂凑f得毫不在意,但態(tài)度究竟緩和了下來。賈無欺見狀如蒙大赦,深深呼出一口氣道:“我說老岳啊,正所謂良藥苦口,惟冼者能甘之,忠言逆耳,惟達(dá)者能受之——”岳沉檀毫不留情地打斷他:“所以?”“有沒有人說過你脾氣真的很怪?”賈無欺一口氣飛速說完剩下的話,然后目光炯炯地等待著岳沉檀的反應(yīng)。岳沉檀眉頭微蹙,竟是認(rèn)真回想起來,他正襟危坐的模樣讓賈無欺十分想挪揄他一番。然而還未等賈無欺開口,岳沉檀已先他一步道:“初入山時(shí),渡苦師伯隱約說過,‘此子雖性情頗似禰正平,也未見得是壞事’?!闭f完,他看向賈無欺道,“這可算嗎?”“你覺得呢?”賈無欺拿眼覷他。“禰正平少有才辯,而尚氣剛傲,好矯時(shí)慢物?!闭f罷,岳沉檀深深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