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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兇險,皺了皺眉。“除了凈衣派的那幫雜碎,還能有誰!”丐幫弟子憤怒道,“咱們污衣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雖對凈衣派的行事作風(fēng)不敢茍同,但究竟是同門弟子,哪里會痛下殺手!倒是凈衣派的人,明里暗里挖坑設(shè)伏,簡直欲除咱們而后快!”“幫中長老難道對此不聞不問嗎?”賈無欺問道。提到這個,丐幫弟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咱們丐幫一開始,哪有什么凈衣派,皆是污衣派掌權(quán)。后來凈衣派逐漸發(fā)展,咱們污衣派的長老們?yōu)榱斯?,便定了?guī)矩,從正副幫主,到八名九袋長老,凈衣派與污衣派需各占一半。凈衣派的雜碎們哪有咱們長老一半心胸,皆是道貌岸然的小人。分去一半大權(quán),但凡對凈衣派不利的,一概不管,對其有利的,分毫必爭,時間一長,便造成了現(xiàn)在這般局面?!闭f到這,在場弟子都重重嘆了口氣。“況且,丐幫一直不愿卷入朝政紛爭之中,歷代幫主都對廟堂中人敬而遠(yuǎn)之??蓛粢屡蓞s偏偏想要做那朝中鷹犬,俯首稱臣,咱們污衣派自然看不下去,幫中大會時說了他們幾次,他們又是懷恨在心,伺機(jī)報復(fù)?!?/br>裘萬盞身邊須發(fā)皆白的一名長老憂慮道:“若按丐幫的規(guī)矩,這朝廷舉辦的遴選大會就不該有丐幫弟子來參合,可凈衣派的人不知如何說服了幫主,竟然前來參選。我等覺得不妥,想要面見幫主,可幫主卻一直避而不見。我等懷疑,幫主恐怕……”說著,他聲音有些哽咽。裘萬盞轉(zhuǎn)過身,重重在他肩上拍了拍:“祝老莫要擔(dān)心,既然他們以遴選大會為目標(biāo),讓他們選不上不就行了?況且?guī)椭鞔笕?,唔,”他想了想措辭,“洪福齊天,就算一時不慎落入賊人之手,也定然會逢兇化吉。渾裘我上次欠下的五十大棍還沒領(lǐng)呢,幫主一定會等著我回去領(lǐng)罰?!?/br>聽到這句話,祝長老擦了擦眼角,開始嘮叨起來:“早就勸過你,少喝酒,喝酒誤事!你偏不聽,看吧……”裘萬盞平心靜氣地聽完他一通嘮叨,笑哈哈道:“知道了,知道了。”就在賈無欺想要問他們準(zhǔn)備如何渡江之時,一股凜然寒意從身后襲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在他身側(cè)停下,月光如水,灑在他凌厲的眉眼上,比他人更為鋒利的,是他背后的無鞘劍——來人正是梅獨凜。梅獨凜的出現(xiàn)讓賈無欺大感意外,對方可不像是愿意卷入這種世間俗事的人,按照賈無欺對梅獨凜的了解,哪怕兵部特地派人去請,估計也只能請回梅獨凜的一聲冷哼罷了。能將梅獨凜引來的,定然不是區(qū)區(qū)一個遴選大會這么簡單。賈無欺朝他抱了抱拳:“沒想到梅兄也來參加遴選大會?!?/br>梅獨凜淡淡應(yīng)道:“并非為入選而來?!?/br>又是一個來參加卻不想入選的——賈無欺腦海中剛浮現(xiàn)出另一人的面龐,本尊卻已來到了他眼前。“又見面了,賈小兄弟?!?/br>洛十誡不疾不徐地朝賈無欺問候一聲,隨即轉(zhuǎn)向一旁:“梅兄?!?/br>梅獨凜轉(zhuǎn)過身,冷冷看向他,二人視線交匯的剎那,仿佛萬千劍光匯于一點——周圍的人目睹這一幕,都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大氣也不敢出。賈無欺心道一聲不好,龍淵山莊二人劍拔弩張的場面歷歷在目,那時尚有不少武林前輩在場才勉強(qiáng)勸住,若二人執(zhí)意要在此動手,恐怕誰也勸不住了。出乎他意料的是,梅獨凜只是冷冷朝洛十誡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朝江邊走去,眼見著是要渡江了。他身后不少人抱臂觀望,想看看這傳聞中的天下第一劍癡,究竟要如何渡江,抑或同先前那些人一樣,折戟沉沙。一個巨浪拍來,“嘩啦”一聲,萬千雪白的泡沫飛向空中。伴隨這雪白的浪頭,空中寒光暴漲,赫然是梅獨凜的那柄無鞘劍。霎眼之間,梅獨凜身形快如電閃,躍向空中,腳尖在劍身上輕輕一點,又聽“嘩啦”一聲巨響,他仿佛踩著浪頭,翩然朝江岸而去。待他足尖點地,又聽“嗡”地一聲龍吟,無鞘劍已從空中落回到他的手中。又一個浪頭拍來,激起無數(shù)浪花,待浪頭平息,梅獨凜的身影已消失在了群山之中。不少想要看好戲的人,呆愣地站在原地,張大了嘴巴,有的甚至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確認(rèn)剛才一幕不是夢境——時至今日,他們才明白了何謂真正的不世出的高手,不著一字,盡得風(fēng)流。注意到眾人精彩紛呈的表情,洛十誡微微一笑,朝岳沉檀和賈無欺道:“那我也先行一步?!?/br>說罷只聽“鏘鋃”一聲劍鳴,他身后的陰陽雙劍如扁舟一葉,浮在江面之上,任江水如何奔流不息,那雙劍自是巋然不動。洛十誡身形一動,乘劍而去,腳下是激流漩渦,他卻負(fù)手而立,身如青松,在一片驚濤駭浪之中,如履平地,愈行愈遠(yuǎn)。水幾于道,道無所不在,水無所不利。洛十誡劍道之大成,在這兇如猛獸的江水中,可見一斑。“哈哈,好身手!好身手!渾裘我也該走了!”裘萬盞頗為贊嘆的拊掌大笑,也欲動身,沒走幾步,就被人拉住了衣角。“裘長老……”一眾丐幫弟子眼巴巴地看向他,欲言又止。裘萬盞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道:“我怎么把你們忘了!”說著,他頗為豪邁地一揮胳膊,“跟我來,我?guī)銈冞^去?!币槐姷茏邮致犜挼馗谒砗螅褚蝗盒∥舶退频爻呑呷?。賈無欺抻了抻脖子,對裘萬盞準(zhǔn)備怎么帶這么多人過去有些好奇。岳沉檀掃他一眼,不動聲色道:“怎么,你也想跟去?”賈無欺側(cè)臉瞅他一眼,嘖,這話聽著怎么有點不對勁。好在他一下猜到關(guān)竅,立即笑嘻嘻地湊到岳沉檀身邊,咬耳朵道:“不想,我只想要岳禪師渡我?!边@“渡我”二字仿佛觸動了岳沉檀心中的某處機(jī)關(guān),賈無欺話沒說完,就見岳沉檀的耳尖變得緋紅,他再也忍不住,賊笑了起來。且不論賈無欺想要岳沉檀如何“度”他,裘萬盞將他的小跟班們渡過江面的方法可謂是令人大開眼界。萬頃風(fēng)濤,水流鏘然,只見裘萬盞長嘯一聲,盤花棍脫手而出,直直鉆入江心,不過轉(zhuǎn)瞬,那盤花棍又如蛟龍一般從江水中一躍而出,棍身挑起一串紅色燈籠,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一串巨型的糖葫蘆。裘萬盞手掌一揮,那棍身上下一轉(zhuǎn),燈籠在上,棍棒為基,重新落回在了水面上。“你們幾個,上去。”裘萬盞點了點身邊的弟子,朝靠岸的那串“糖葫蘆”道。“這……”被點名的弟子面露懷疑,之前那些想要借燈籠渡江之人的下場,他們是有目共睹的,如今這燈籠不過被串了起來,難道就不會重蹈覆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