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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上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傅恩錦終于坐上了墻頭。 她喘了幾口氣,撫了撫胸口,忍不住小聲抱怨:“將軍府這墻,也太高了吧!” 還好她與裴獻卿只是共感,胸口的疼痛并不會因為她剛剛這番劇烈運動而加深幾分。 傅恩錦一點一點的將自己挪到那棵大榕樹旁邊,準備找個合適的點攀過去。 而將軍府的書房里,元修看著正在換藥的裴獻卿,臉上的表情有點微妙。 裴獻卿瞥了他一眼,面上冷淡,他拆了上身的紗布,往胸前的傷口上撒藥,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冷聲道:“有話就說?!?/br> 元修只能憋著笑:“傅三小姐在爬將軍府的墻?!?/br> 裴獻卿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有了一絲疑惑:“誰?” 元修:“傅家的三小姐。” 裴獻卿有些意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秋朝節(jié)那天晚上撞見的小姑娘,當時,她也是在爬墻。 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下一刻他又有些擔心起來。 昨夜玉檀秋回府后跟他說了小姑娘的情況,沒有診出是什么原因,小姑娘自己卻堅持說無事。 她身子本就不舒服,怎么會這時候還來爬墻? 裴獻卿來不及細想,他放下藥,紗布也未纏,穿上外衫便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將軍府的院墻可比那次她爬的高不少,他怕小姑娘會受傷。 待裴獻卿趕到后院時,只見傅恩錦正以極其不雅的姿勢,抱著榕樹的樹干緩慢往下滑。 傅恩錦全神貫注,深怕一個不注意就摔下去摔了個半殘。 周圍靜悄悄的,她只能聽見自己微微的喘息聲。 她正準備再接再厲,突然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而后,她就又聽見了那句似曾相識的話。 男人低沉微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小心別摔著?!?/br> 裴獻卿故意沒有放輕腳步,就是怕突然出聲嚇著她,可傅恩錦還是被嚇了一跳,手一松,“啪嘰”一下摔在了草地上。 “哎呀!”她驚呼一聲,一張嬌俏的小臉都皺了起來。 雖然離著地面也沒多少距離了,還有草地墊著,但猛地一摔還是好痛?。?/br> 又不好似當著裴獻卿的面揉屁股,傅恩錦有些委屈,兇巴巴的抬頭看他,不滿道:“將軍做什么嚇人!” 裴獻卿見她還真就摔著了,也顧不上什么避嫌了,連忙將小姑娘扶起來,只是去不好查看她的傷勢,只能好聲好氣的道歉:“是我不好,若是傷著了,我叫府上的女醫(yī)來看看,嗯?” 傅恩錦被主人家抓了包,有些不好意思,又要強撐著面子:“我才沒有這么容易受傷,都是因為將軍來嚇我!” 話剛說完,她又想起來自己是爬墻被抓了,這么理直氣壯好像不太好,于是又低下頭去,抿著唇不說話了。 裴將軍不會把她抓起來吧? 裴獻卿看著小姑娘低垂著眉眼,長睫卷翹,被抿過的唇泛起桃花般的粉。她今日穿著小廝的衣裳,深棕色的,在月光下襯的那張小臉更顯得白皙如暖玉。 抬手替她拿掉剛剛落在頭上的兩片葉子,裴獻卿輕笑道:“為什么要爬將軍府的墻?” 傅恩錦能感受到男人修長有力的大手拂過她的頭頂,似乎還留下了些溫熱的溫度。 他的身上沒有那些京都富家子弟喜歡用的花里胡哨的香薰,依然是淡淡的皂莢的味道,聞起來很舒服。 不知怎么的,傅恩錦也沒有想躲,只是兩人離得有些近,裴獻卿身上男性的氣息太強烈,讓她有些紅了臉。 總覺得自己重生以來為數(shù)不多的親密接觸好像都是跟將軍呢? 裴獻卿見她不說話,拿手里的葉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在發(fā)什么呆?” 傅恩錦這才回過神來,臉更紅了,不好意思的小聲喃喃:“就是,就是來看看將軍?!?/br> 裴獻卿挑眉:“這個時辰,摸著黑,爬墻來看我?” 傅恩錦一張瓷白的小臉鼓了起來:“我與府上的小姐們不熟,白日里哪好意思過府。” 看見她生動的小表情,裴獻卿沒忍住笑:“是我思慮不周了,但下次若要來,讓你的丫鬟小廝給將軍府送個信從后門進便是,你想避嫌,晚些時候來也可以,爬墻太危險了?!?/br> 說完他又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可記住了?” 男人生的高,傅恩錦抬頭看他時,一眼便望進他深潭似的眸子里,夜晚星辰熠熠,裴獻卿那雙眼里好像也落了星光,清亮溫柔。 她呆呆地點了點頭:“記住了?!?/br> 而后又好像覺得哪里不對,怎么就還有“下次”了?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下意識跟在裴獻卿身后走了。裴獻卿看著小姑娘毫無不設(shè)防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示意姍姍來遲的元修:“去把后門打開,傅三小姐的丫鬟還在外面?!?/br> 傅恩錦這才想起來,金梨和雙全都被她忘了! 待金梨和雙全一臉生無可戀的被元修帶進來,看向自家小姐的那雙眼睛里似乎都有了晶瑩的淚光。 傅恩錦滿心歉疚,帶著他們爬墻也就算了,還一起被抓了,想想都好丟臉。 她輕咳一聲,故作鎮(zhèn)定:“雙全在這等著,金梨跟我過去吧?!?/br> 至于去哪,反正她也不知道。 裴獻卿帶著傅恩錦去了自己的朝聞院,夜已深了,小姑娘這時候在將軍府里被人看到傳出去會很麻煩。 兩人走在院子里的池塘邊時停住了,裴獻卿低頭問她:“是不是因為昨天玉先生的話,所以才偷偷來爬墻?” 見他一針見血就說中了,傅恩錦小小的嘆了口氣,也懶得掙扎了。 “玉先生跟我說將軍受傷了,我便想來看看將軍,想著白天不大方便,就只能晚上偷偷出來了,本來也沒想驚動將軍?!?/br> 裴獻卿聽后有些好笑,他瞇了瞇眼睛:“來看我,卻又不想驚動我?” 傅恩錦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一個姑娘家,于禮不合?!?/br> 所以她是為什么突然頭疼腦熱要做這樣的事啊!沖動害死人! 聽了傅恩錦的話,裴獻卿沉默了半晌,他像是在考慮什么,許久后,才輕聲問道:“三小姐當初,為何拒絕將軍府的提親,可是覺得裴某太唐突?” 傅恩錦愣了愣,抬頭看他,下意識的甩鍋:“我不是,我沒有,都是我爹的錯!” 裴獻卿:“嗯?” 意識到自己反駁的好像太快了,顯得多么后悔似的,傅恩錦的臉倏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的想找補:“那個,我的意思是,大概我爹確實覺得有些唐突?!?/br> 她想了想,覺得既然裴獻卿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問題,那她索性就把心里一直藏著的疑問問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