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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清楚,想來那孩子的聰慧就是遺傳了她,很多時候,常昶看著那孩子,都要對那女子默默道上一句可惜。因為對梁思女有愧疚,常昶答應(yīng)了她最后一個條件,把孩子帶走。這是一個需要從長計議的計劃,但凡一點差錯,都能搭上數(shù)條人命。常昶前半生,說不幸也幸,先皇對他總歸不錯,更好的,是凌王與他乃知心之交。常昶求到了凌王面前,梁思女用自己的命換了孩子。古來知道太多的人下場都不好,常昶知先皇雖不會殺了他,但日后總歸是要提心吊膽,也不放心孩子一人,便讓凌王幫他詐死,帶著孩子逃了。彼時季正林已經(jīng)帶著年幼的長子離開了江南,走到離京城最遠的東南縣,占山建寨,成了一寨之主。常昶帶著孩子來投奔他,季正林抱著梁思女的遺腹子哭得斷了氣,從此只能在夢中回憶愛妻容顏。說恨誰不恨呢?就因為一人私心,賠上一個家庭,季正林可以和梁思女兒女成雙,絕不是帶著兩個孩子在這邊緣之地占山為生。即便是兩年之后,先皇病死也不能緩解季正林的恨,若非常昶攔著,他絕對去皇陵把棺刨了拉起來鞭尸。等朝廷的□□傳到常昶耳中的時候,常昶意識到這事的蹊蹺,當即讓季正林聯(lián)絡(luò)江湖兄弟,劫了被流放的御醫(yī)。等兩方人一照面,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水落石出。二十年后的這一天就是從那一刻開始謀劃。為季家討回公道,為南王和當時無辜的人平反,為那孩子,還他娘一個清白。“那孩子便是梁思凡梁大人,而長風(fēng)與他,是同母異父的兄弟?!?/br>“難怪能運籌帷幄,竟是謀劃了二十年?!?/br>樓清輕笑道:“二十年了,終于有個結(jié)果?!?/br>樓彥道:“你表面是為了報你娘的仇,實際是來拿爹當時與皇上來往的謀逆書信。”樓清道:“他太小心謹慎了,除了這個我接近不了他。”樓彥道:“說到底,你也不過是被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br>樓清看著他的大哥,這個人與他面容有些相似,連想法,都相同的很:“若是談得上利用還好,可惜啊,長風(fēng)不屑?!睒乔灏肷魏笥终f:“他只拿最真對我?!?/br>在某些事上季長風(fēng)有他自己的決策,從他們相識以來,有些事季長風(fēng)開始不說,卻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qū)⒂媱澣P托出,那不是信任又是什么?樓彥抿著唇,樓清似是懂他所想一樣,開口道:“思凡今日必定成功,明朝這朝堂就將改朝換代,爹他...我不會求情的?!?/br>“哪怕祖母...哪怕是祖母讓你...”“你當她是那個石頭心腸的樓丞相嗎?祖母明事理,知黑白,若她得知當年真相,寬厚仁慈的南王就因太后的猜測而連同樓丞相一塊被害死,祖母還會讓我開口嗎?”樓清打斷他,情緒顯得有些激動。樓彥音調(diào)也提了起來:“那張遠道呢?你又當他是什么人?梁思凡一旦成功,皇上還能活嗎?張遠道又還能活嗎?”“他若是不能原諒我,我自會到他墳前自刎謝罪,樓丞相如何,是他該的?!?/br>話說到這個份上,樓彥已經(jīng)開始激動,若是他手上有利器,怕早就往樓清身上捅去,樓清是他弟弟都好,都沒有他半個爹那樣重要。他喘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冷靜下來:“那就要委屈你,在這多待一待了?!?/br>他話音剛落,幾個身手利索的家仆撲了上來,一把按住樓清。樓清輸人不輸勢道:“我要見祖母。”樓彥沉默了會,擺了下手,家仆以押著樓清的姿勢往后院走去。秘密一旦被揭開,就不只是噓吁那樣了。震驚,害怕,恐懼所相應(yīng)的情緒涌上面容,在朝堂上形成一片風(fēng)雨。梁思凡不卑不亢的站在朝堂中心,與龍椅前的皇帝四目相接,依舊健碩一身肅殺氣息的凌王爺站在一旁,朝中百姓噤若寒蟬。就差抖成篩糠子了。張遠道和陳濤滿臉詫異,完全不敢相信先前所聽到的。梁思凡竟是先皇遺腹子,而南王竟是被樓丞相和皇帝陷害而蒙冤致死。朝廷一朝□□,盡在此時。二十多年前的人證物證都在,只差那個推導(dǎo)這一切的手。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走進殿門。官員顫顫巍巍地行禮,堂上跪倒了一片。太后直目凌王爺和他身旁的常昶。常昶早已不是完整的男兒身,這些年又保養(yǎng)的好,跟當年的容貌差不到哪去,太后自然認出了他。“原來你還活著?!彼穆曇艉苁瞧届o,完全沒有東窗事發(fā)的擔(dān)驚受怕。常昶揖禮:“這些年一直惶恐活著?!?/br>太后又看向庸醫(yī):“薛燁,你讓你母親一個人上路了?!?/br>庸醫(yī)冷笑一聲:“娘怕太后沒個人照顧,讓我等一等你?!?/br>太后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對樓丞相道:“今時今日,可不是我要你的命?!?/br>樓丞相不言。太后笑了笑,她禮佛多年,遇上再大的事也能一笑置之,今時見了凌王爺,也是平靜得很:“當年有人告訴我,先皇在外邊養(yǎng)了個女人我還不信,我想著九五之尊,要個女人還能偷偷摸摸,不像他的作風(fēng),卻不知這女人竟也不情愿,更不情愿生下這孩子?!?/br>梁思凡眼神一凜。“人心都是易變,何況是擁有天下的人?!彼运恍?,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全。凌王爺身上的肅殺之氣更甚,眼神也如鷹凌厲:“你承認了?”如今在他眼前的已不是往日尊敬的皇嫂,而是弒兄殺侄的仇人。“跟這孩子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當年拿性命逼他,他才肯把那代表他身份的玉佩交出去,這孩子也不過是不想再失去娘而已?!碧笳f著說著,忽然對著皇帝凄然一笑。皇帝頓時心驚:“母后...”太后扶了扶宮女的手,穩(wěn)住搖墜的身形:“二弟,你要的結(jié)果,我告訴你,他是我害死的,用的藥稀奇了些,看起來就跟風(fēng)寒似的,薛燁啊,不過是倒了霉而已?!?/br>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能對著這一樁冤屈如此風(fēng)輕云淡?“皇嫂...”凌王爺咬牙道。太后又笑了笑,如同一朵即將敗落的花,開始露出死氣:“你們謀劃這么久,我反抗也無甚用處,還不如老實交代了...當年之事,是我與樓丞相一手謀劃,就連張老將軍,也是被我所騙,他真以為...以為...那孩子要...謀反...”血從她的嘴縫里流出,宮女扶住她往下墜的身子,薛燁急忙上前查看,早已中毒,是來之前服了藥。“母后...”皇帝從高位快步?jīng)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