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人中氣不足，聲音分外地低啞，卻依然好聽地?fù)軇尤说男南?/br>
。

君凰趁著夕印遲疑，閃身避過她，一口氣闖進(jìn)去。

只見床前橫著一扇散花如意云煙紋的素色屏風(fēng)，溫舒定在這屏風(fēng)之后。

“公子……”夕印遲疑半晌，公子要做的事誰都攔不住，她又何必再給公子添堵，若君凰敢對

公子怎么樣……

五指握緊了劍柄又無力地松開。

若君凰敢對公子怎么樣，她又能如何，殺了他嗎？殺了他，最傷心的還是公子。

夕印深深地看了君凰一眼，便退了出去。

君凰在屏風(fēng)前停下步子，進(jìn)門前一往無踟躕的執(zhí)著和勇氣消失殆盡。

牽引之毒，毒中皇后，中毒之人如蟲蟻啃噬內(nèi)臟，似萬劍齊絞，　蝕骨，敲骨吸髓，痛不欲

生，撕心扯肺……

他不知道那到底有多痛，他不敢想這屏風(fēng)之后的人到底有多痛？

“閣主，在　子不適，多有怠慢了?！睖厥鏈匮约?xì)語，讓君凰進(jìn)來，只是好奇他還有什么要

對他說的。

沈笑笙的笑容像錐子般沒入他眼中，刻入他心底。

當(dāng)一份感情需要他以弱者的姿態(tài)卑微地乞求，該有多可悲？

溫舒，你即便低到了塵埃里，那人也只是漠然以對。

而沈笑笙，卻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他全部的在意。

溫舒，你如何同人家比。

那一晚君凰而后施舍的幾分溫暖，是憐憫吧。其實(shí)，你該知足。幾日前那人還嚷嚷著要?dú)⒘四?，那晚卻沒有動手。

是你在病中，那人不愿意趁人之危；還是你還大有用處，不能殺。

君凰只是對他一個人殘忍而已。

君凰不會喜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

承認(rèn)吧，溫舒，你就是小心眼，就是嫉妒，就是想要沈笑笙死。

毒似乎發(fā)作得不是時候，溫舒身上已是汗?jié)駧字兀鄣盟咕鄿o散，面上卻絲毫不漏。

054

對上沒有戾氣，失了銳利的溫舒，君凰不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得很。

溫舒總是囂張的，高傲的，睿智的，似乎自己做什么，都逃不開他的手掌心。溫舒何時對他這么禮貌平靜過，平靜得沒有生氣。

“說吧，閣主不是有話……對我說嗎？”

若沒有外人在場，溫舒從來都叫他君大哥的，即使是在最劍拔弩張水火不容的時候，莫名的偏執(zhí)。

而今，溫舒竟然叫他閣主了。

君凰從來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眼睛寂然黯淡下來，他開不了口，道歉嗎？道歉有用嗎？傷害已經(jīng)造成，他能替溫舒疼嗎？如果不能，幾句輕飄飄的對不起，有個屁用。何況，他從來不說對不起。

耳蝸轟鳴，嘈嘈切切，亂糟糟的什么都聽不清。

若沈笑笙真是表面上爾雅卓群的正派俠士，若君大哥真的喜歡沈笑笙，他會不會放手？不會吧，其實(shí)他就是一個齷齪的人呢！幸好，沈笑笙不是。

溫舒闔著眼眸，驀然間無聲淺淺微笑起來，笑得蕭瑟凄清。

055

“溫舒，你到底怎么回事？”君凰無瑕想別的，疾步走向床頭，沉聲說。他注意到溫舒的臉色瞬間白得一塌糊涂，比方才在一樓時見到的又難看了許多。

“閣主與舊友小別重聚，美酒佳肴快意非凡，上來找我這陰險毒辣之人作何？閣主可是擔(dān)心對他暗下殺手，此番特特前來警告我，閣主，是也不是？”君凰既然已經(jīng)和沈笑笙出雙入對，當(dāng)是如此無誤了。明知道自己聽了那話會痛，他偏要聽。君凰待他絕情也好，正好讓他徹底死心，斷了他的執(zhí)念，再不做那永遠(yuǎn)不會成真的黃粱美夢。

“你怎會知曉？”君凰微微瞇起眼，他和沈笑笙的確是這么說的。

溫舒眉頭一皺，一時間嘴唇都褪盡了顏色，捂著唇重重咳嗽起來。

他只是疑惑溫舒為何知曉，卻不是承認(rèn)。“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急著生氣做什么？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君凰輕拍著溫舒的背，握住他另一只手，他的手指根根白皙修長，卻冷得如同窗外屋檐下垂下的冰凌。

“我沒有生氣?！睖厥嫱蝗粣灪咭宦?，手掌深深地摁在了腰側(cè)。

第十四章再起沖突

君凰不由分說地抱住他。

“放手！”溫舒掰不開他的手，只好動用內(nèi)力將他甩開，君凰只是被一股強(qiáng)力推得狼狽地倒在地上，溫舒卻因?yàn)橥齽恿苏鏆?，毒發(fā)作得更加猖獗，攪得胸口血?dú)饽媪?，翻騰不息，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似的。劇痛來得如此猝不及防，溫舒猝然脫力折倒在被子上，上身和被子齊平，那削瘦的腰身似乎要折斷了似的。

“溫舒！”從來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的君凰慌了，他驚駭?shù)睾傲艘宦?，一骨碌爬起來，去看溫舒的情況。

“閣主若實(shí)在放心不下，不若殺了我，以絕后患。我死了，便沒有人再心心念念要取沈笑笙的性命。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只要我活著，一有機(jī)會，我便會要?dú)⒘松蛐系?。閣主，你動手吧，你殺了我，不過是替你的好兄弟報仇雪恨，并非什么罪大惡極之事。”溫舒想他是瘋了，才會逼著君凰對自己動手。他要證明些什么呢，證明他在君凰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還是想要看看君凰到底在意沈笑笙到什么程度？可這些并非全都是試探，也確然是他心中所想，這些年他從未為他自己活過一天，生又何歡，死亦何苦。

057

溫舒單手支床，另一手死死地掩在上腹，緩緩仰起頭，平靜得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平靜得沒有生氣。

這樣的溫舒令君凰覺得心驚。

驀然想到什么，“是不是毒發(fā)作了？”

溫舒面上第一次露出詫異的神情，“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全都知道了?！?/br>
溫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君大哥，你既然知道，你還與他稱兄道弟，你還要與他交好？”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溫舒猛地張口嘔出一口血來，君凰接住他倒下來的身子，抱著他的雙臂不停發(fā)抖，抖得得如同蕭瑟深風(fēng)中枝頭樹梢隨風(fēng)搖晃岌岌可危的枯葉。

“你出去?！睖厥鏌o力地推了推，君凰只是看著他搖頭，幽黑的眼底如巨浪滔天，翻卷不息，他鼻頭發(fā)酸，喉間呼吸如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卻怎么都不愿松手。

“要么殺了我，要么你滾!唔……”房內(nèi)陡然傳出一聲怒氣氤氳的低吼。

夕印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