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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精抱著腦袋和肚子一陣七滾八滾,別說崇昊,就連巡城的守衛(wèi)都看得觸目驚心,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這要是小狐貍天性倒是也活潑可愛,可問題是他肚子里現(xiàn)在揣著陌上的繼承人??!狐貍精倒不是第一次來街上,但以這個樣子過來還是頭一遭,他身量小,一時之間還沒人注意到他,穿梭了一會兒才有人斷斷續(xù)續(xù)朝他看過來。“怎么來了只小狐貍?”“是宮里那位嗎?”“看著像是個普通狐貍……”原棠跳上一家店的桌子,立刻有人拿了包子遞過來:“是不是餓了?”狐貍精兩只爪子捧著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就一下子坐在桌子上吃了起來,周圍立刻有別的客人圍了過來,望著他議論紛紛。有人試探的伸手來摸他的小肚子,狐貍精啪的把包子扔了,從桌子上跳了下去。陸續(xù)有人投喂他,狐貍精照單全收,他吃不完,咬一口,接了別的又丟掉先前那個,逗得滿條街的人都在朝他看,狐貍精特別喜歡被人眾星拱月的感覺,一路跑過去,心情終于好了一點(diǎn),卻陡然撞到了一個雪白的靴子。這靴子不像崇昊,狐貍精仰起臉,人立起來,緩緩向上看,因?yàn)閷Ψ教撸玖⒉环€(wěn),一下子坐在自己的尾巴上,抱著圓圓的肚子眨了眨眼睛。那人彎下了腰,他帶著紗帽,外人看不清臉,但蹲下來,紗帽飄開,下方的小狐貍卻看得清楚。這個人,跟他長得至少有八分像……眉目如畫,只是眼中隱隱藏著一抹溫柔與慈悲,氣質(zhì)柔和,他伸出手來抱起原棠,動作也極其輕柔,像是生怕碰壞他。熱鬧的街區(qū)忽然安靜下來,原棠呆呆看著他,直到崇昊的聲音傳來:“這位仙友,可是來自破世天居?”抱著原棠的人笑了笑,聲音清越:“不愧與阿棠相配的人,竟絲毫不受影響?!?/br>原棠這時才發(fā)現(xiàn),方才還在笑吟吟的人們仿佛居然全部被定住了,不,不是定住,而是面前人的到來影響了這里的時間流速,他們還在動,但此刻rou眼確實(shí)瞧不見了,可能要過一百年,一千年,那個剛咧開嘴的人才能露出笑容,不慎滑落桌子的杯子才會完全接觸地面,然后在時間的流逝之中慢慢碎開。崇昊道:“前段時間有聽到消息,敢問……”“坤?!彼皖^看向懷里愣愣的小狐貍,低聲道:“我不過養(yǎng)了段時日的傷,他就已經(jīng)歷這般多的劫難,崇昊,我沒有看錯你。”原棠眨了眨眼睛,他被那人抱著,恍惚覺得自己應(yīng)該見過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一定聽過這個聲音,只是,想不起來了。崇昊道:“我是您……”“可以請我上去坐坐嗎?”他抱著原棠走過猶如畫面一般的街道,一路沿著階梯往上,直到他在宮內(nèi)殿中坐下,外面才重新恢復(fù)了熱鬧。原棠一進(jìn)到熟悉的地方,便立刻從他懷里跳了下來,他跑到崇昊腳邊,抓著對方的長衫爬上去,窩在他懷里瞧著面前的人,一臉疑惑。白衣人神情略顯失落,他自己斟了茶水,狐貍精則悄悄與崇昊傳音:“剛才怎么回事?”“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殊不知,再往上,也是一樣,我們這里的千年,或許只是那里的一日?!?/br>“那破世天居豈不是人間一萬年?”原棠的眼睛一下子落在對方身上,這才是真正的彈指千年。他終于規(guī)規(guī)矩矩變成了人型,問:“你是誰?”那人嘴角一彎:“你我長得這般相似,想不出?”“……”原棠小聲與崇昊交流:“他便是那個天道?”崇昊溫和道:“許是你生身之人?!?/br>原棠皺起眉,“我自幼無父無母,怎會還有生身之人?”對面人聽的輕笑:“你乃我所出,萬惡之源,地獄魔鬼供你驅(qū)使,你為地獄,亦是地獄之主,這世間只要一日存善,便一定有惡,而你,永生不滅?!?/br>“你在夸我還是罵我?”“非夸非罵,事實(shí)罷了?!彼哪抗饴湓谠母共浚溃骸澳愀怪邢商ヒ卜欠参?,有他在,日后便無人會針對你?!?/br>“你來干嘛的?”對方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輕聲道:“我來看看你?!?/br>原棠又去看崇昊,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父母,對方態(tài)度太過溫柔,一時之間,他根本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說什么話才好。崇昊道:“阿棠近親情怯,還請不要見怪?!?/br>“他是我兒,我自然懂得。”坤又笑了一聲,道:“我實(shí)在想你,傷好便立刻下來瞧你,恰逢有人欲施詭……”崇昊忽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原棠對枇杷園背后的事情全都不知,他擔(dān)心原棠睚眥必報(bào),再去尋仇。原棠神情古怪的仰起臉,耳朵高高豎起來,坤略略揚(yáng)眉,道:“倒也無礙,眾生于我如棋子,于阿棠便如樂園,他若喜歡,殺幾個想傷他的人又如何?!?/br>原棠立刻從崇昊身上跳下來,兩步跑到對方面前,猶如找到知音一般:“你也覺得吧?既然他們傷我,我為何不能反抗?這世上哪有有能力者被弱者按著欺負(fù)的道理?”那張與原棠相似的臉上滿是寵溺:“阿棠說的極對,若有人惹你不高興了殺了便是?!?/br>他望著原棠亮晶晶的眼睛,嘴唇微微上揚(yáng),眼睛一寸寸瞧著原棠精致的臉,仿佛怎么也看不夠。簡直原棠說什么就是什么。原棠這些年提出的想法都被反駁慣了,乍然遇到一個他說什么就是對的人,還有些不習(xí)慣。他又扭頭看了一眼崇昊,后者輕輕皺眉,便道:“可崇昊……發(fā)了真神大誓,你能給他解了嗎?”坤搖頭:“世界猶如棋局,自誕生起便有它的一套規(guī)則,我也沒有辦法。”“……你是假坤吧?”坤又笑了,道:“阿棠說我是假的,那我便是假的?!?/br>原棠沒好氣,他站起來,想了一會兒,道:“你從破世天居來,知道天道嗎?”“如你攜地獄而出,你兄長便是攜大道而生的,你想找他?”原棠眸子猝然瞇起:“兄長?你在說笑嗎?”坤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