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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疊,后慢慢演變,致其形式發(fā)生改變。沖喜娘子依舊沖喜之用,卻無需締結終生。 沖喜娘子入病者家,陪護病者左右,若病者痊愈,男女雙方一個愿娶一個愿嫁,自可成就一段姻緣。若一方不愿意,女孩兒則有兩個選擇:一或留在病者家,由其家供養(yǎng)幾年,待返家時,再酌情附贈一筆禮金,聊表謝意。二或直接歸家,病者家便需給予較豐厚禮金,好生送返,此后婚嫁自由。若病者不幸離世,女孩兒便只有攜禮歸家一個選擇。 如此一來,沖喜娘子們便不用再面臨一生守寡守病的悲慘命運,但同時也衍生出些許其他問題來。譬如禮金多少上便會產(chǎn)生糾紛,不過這倒是小事,大多數(shù)都可事先談好,立下字據(jù)。 真正問題在于,女孩兒留下的那幾年。 沖喜沖喜,說到底,其實便是用自身運道為他人沖掉災病。這樣的事,多少有些不詳。去做沖喜娘子的多是家境貧窮或身份低下的女孩兒。對她們而言,做沖喜娘子雖不詳,卻不失為一條生財之路,同時亦是一塊可能就此改變?nèi)松奶濉?/br> 請得起沖喜娘子的病者家,多半有身份地位,再不濟,亦是富裕殷實人家。女孩兒留下的那幾年里,有聰慧機靈會做事的,討了主人家喜歡,就此謀個好差事,亦為得益。然則亦有心術不正者,妄圖借此攀高枝,變鳳凰,不擇手段做出引誘,爬床等事,鬧得夫妻失和,雞犬不寧……反之亦有女孩兒被主家苛待欺凌,或女孩兒不愿意,卻被強占而無處申冤之事…… 諸如種種,一言難盡。 是以但凡家中過得去,疼惜子女的人家,都不愿意讓自家女孩兒去做沖喜娘子。 那時明朗懂得沖喜之意后,為那鄰家小jiejie悶悶不樂了好幾日。 祖母見她愁眉不展,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朗兒放心,有祖母在,你永不會有做沖喜娘子那一日?!?/br> 言猶在耳,斯人已逝。 安嬤嬤反應過來,頓時大驚失色,脫口道:“這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明夫人臉色一沉,旋即展展衣袖,收了收厲色,開口道:“按理呢,我們這樣的人家,是無人敢要求,我們也不樂意去做這種事的。只是此次情況不同,對方是容國公府,容世子病重,既上門來問,于情于理,都無法婉拒。” 安嬤嬤急道:“可是,可是……” 明夫人喝一口茶,道:“容國公府是什么身份,那容世子何許人也,你們隨便去打聽打聽。雖說是做沖喜娘子,即便無權勢相壓,想必亦有不少人爭相競做。你運氣好,應當高興才是?!?/br> 如何能高興,安嬤嬤滿臉焦急,這事來的太突然,猝不及防,真不知如何是好,低聲下氣道:“夫人,求夫人憐憫,姑娘她才……”明夫人沉著臉,吹著茶盞,看都不看安嬤嬤一眼。 明朗一直安安靜靜站著,此時方開口道:“父親知道此事嗎?” 她聲音不大,話語卻清晰朗然,平靜淡定,兼音色清麗,宛若春日黃鶯。 明夫人聞言,冷冷一笑:“你父親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就他,難道還敢推拒國公府不成?別說他,就算老夫人在,也不定敢說個不字!” 提起老夫人,安嬤嬤便想起來,道:“可是,夫人曾答應過老夫人……” 嘭的一聲,明夫人將茶杯重重放到桌上,終于按捺不住,爆發(fā)開來:“少拿老夫人說事!告訴你,要不是……這事輪得到明朗?!莫不知好歹!叫你來,是好心告知你一聲,別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此事與國公府已說定,休再多言。老老實實回房去,等著明日國公府來接罷。” 明夫人厭惡的擺擺手,打發(fā)明朗走。 安嬤嬤猶不死心,還想再說,明朗卻一扯安嬤嬤衣袖,輕輕搖了搖頭。主仆二人早有默契,安嬤嬤明白明朗之意,沖喜娘子之事恐再無轉圜余地,再哀求,也不過自取其辱,遂忍下求告之詞,顫巍巍爬起,與明朗一起告禮,離開。 明朗一走,明雪頓時忍不住叫道:“母親!” 明雪披頭散發(fā),儀態(tài)全無,此時也顧不得,只朝母親瞪眼道:“你真讓她去國公府?為何不是我?母親為何不讓我去?” 明夫人怒道:“什么話!堂堂伯爵府嫡長女,竟想著去做沖喜娘子!” 明雪道:“那得看對方是誰。那可是容國公府!是容翡!” 容國公府,大楚開國功勛,幾代重臣,真正鐘鳴鼎食,權勢滔天之家。如今的容國公手握重兵,駐守邊疆,正為朝廷所依仗。 容翡,身為容國公府唯一嫡子,是為真天之驕子,世襲爵位,一生哪怕一事無成,什么都不做,也便是潑天富貴,無上榮華。然則容翡其人,卻自幼文武雙習,天賦過人,六歲入宮伴讀,待遇與皇子等同,十四歲隨父出征,屢建軍功。十六歲入翰林院,成大楚最年輕翰林學士。 如今年不到二十,卻身居要職,地位超然,在朝中舉足輕重。 偏此人又生的容貌俊美,當年新科三元跨馬游街,容翡與一眾人等陪同,容翡一席白衣,面如冠玉,神情淡漠,騎高頭大馬,于人群中翩翩而過,風頭竟蓋過新科三元,引起轟動。 自此“京城第一公子”之名不脛而走。 第一公子吹皺一池春水,入無數(shù)春閨夢里,本人卻春心未動,至今孑然一身,不曾婚娶。 【據(jù)傳,容翡曾言:“外夷未平,國家未安,何以為家。”真正叫人又愛又恨?!?/br> 明雪雖未見過容翡其人,但第一公子種種傳言卻聽的頗多,她已十三,大楚風俗,十三歲便可嫁娶,終身大事已計上心頭。如大多數(shù)少女一樣,心事蕩漾,對京城第一公子亦充滿向往之心。奈何自家這新晉的伯爵府,與容國公府實在差距甚大,不敢肖想。明雪本不敢奢望,誰料天無絕人之路,竟天降奇緣。 “如此大好機會,母親竟拱手讓人?!”明雪臉上發(fā)紅,朝明夫人恨恨道。 明夫人亦是恨恨的:“你以為我愿意!” 女兒的心思,明夫人再明白不過,因她也一樣想法:若能讓明雪進國公府,近水樓臺,憑明雪美貌,再加上自己手腕,保不準便借此締結姻親,成就一樁美事。 女兒大了,明夫人早于暗中物色女婿。她自己也出身伯爵之家,嫁與忠祥伯府,算勉強門當戶對,可明遠山窩囊平庸,讓她也跟著窩囊一輩子,無出頭之日。好在大女兒繼承她年輕時姿色,貌美如花,明夫人誓要女兒嫁的好,光耀門楣,風光無限。 看來看去,都不甚滿意。 誰知容國公府人突然上門,她當即心內(nèi)狂喜,然則卻又是空歡喜一場。 “人家指名道姓,要那小蹄子?!?/br> “為何?” “八字最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