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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他的沖喜小娘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耳還是千里眼?真神奇啊。

    原本緊張無聊的“盯人”任務(wù)陡然變得樂趣。明朗的瞌睡都跑了一半,躺下,爬起,再躺下,爬起,如此反復(fù)……只要熬至清晨,便算無事了。

    “活著?!比蒴湓僖淮蔚馈?/br>
    終于忍無可忍。

    “最后一次?!?/br>
    “睡不睡?”

    “不睡便來我床頭站著,到天亮?!?/br>
    明朗終于靜了。

    第12章 .  雪人   一輩子還不曾哄過誰

    翌日,大雪覆蓋整個上安,京城銀裝素裹,雕欄玉砌。明朗待侍女進來送飯開門時,看到門外白茫茫一片,方知昨夜無聲無息下了一整夜大雪。

    都說瑞雪兆豐年,這上天的饋贈之禮本身就似蘊含著希望,明朗對雪一向又懷有特殊感情,格外喜歡,當(dāng)即撲到書房那半開的窗前,歡喜凝望那大雪盛景。

    扁州也下雪,但因地勢原因,氣候較熱,遠(yuǎn)不能像京城這般鋪天蓋地,氣勢洶洶。

    容翡起床,從正廳走過,瞥一眼明朗。

    “下雪了?!泵骼蚀掖一仡^,眼中充滿驚喜,示意容翡看。

    容翡瞥一眼窗外,面無表情,進入浴房,自去洗漱。經(jīng)過一夜修整,他氣色較之昨日好了許多,病弱之氣尚存,眸中卻多了幾分神采與精神。

    明朗也不在意,這幾日相處,她已大約能摸到容翡脾性,隨繼續(xù)獨自欣賞。大雪之下,空氣清冽,天地澄澈,前日下過大雨,未曾流盡的雨水盡數(shù)變成長長短短,粗細(xì)各異的冰凌,掛在屋檐下,樹枝上,晶瑩剔透,美輪美奐。

    明朗看著看著,卻忽然變了臉色。

    “今天什么時日了?”

    侍女說了日子,問:“怎么了,姑娘可有事?”

    明朗搖搖頭,沉默下來。

    片刻后,安嬤嬤來了,隨之還有胡醫(yī)正一行,先給容翡診脈,明朗便到桌前,邊吃東西邊與安嬤嬤小聲說話。

    安嬤嬤瞟一眼最里頭,見容翡好好的坐著,心頭大石放下。

    明朗先喝藥,一張臉苦成一團,卻未叫苦,靜默忍著。

    “可憐的姑娘。”安嬤嬤塞了顆糖到明朗嘴里,低聲道:“可記得今兒是什么日子?”

    明朗點頭。

    她記得,今兒是祖母的忌日。每年今日,明朗會與安嬤嬤一起祭奠祖母,燒點紙錢,上幾柱香,與祖母說說話。如今身在別人家,這些簡單的事,卻不能做了。

    “我準(zhǔn)備了些東西,待無人時,我找個角落,給老夫人燒了去?!卑矉邒邷愒诿骼识?,小聲道:“姑娘別介,老夫人知你如今處境,自不會怪你?!?/br>
    明朗小聲道:“幫我給祖母磕幾個頭,告訴她,我很好。”

    安嬤嬤應(yīng)是。

    話雖如此,然則明朗心中始終十分愧疚,祖母生前最疼愛她,死后卻連親自給她磕個頭都做不到。明朗飯后復(fù)又站到窗前,呆呆看著窗外,想著與祖母度過的那些歲月。

    這世上無人能像祖母那般對她。

    印象里,祖母從不拘著她,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有時候在外面瘋玩一天,渾身汗津津臟兮兮的回家,連家中仆從都看不過去,祖母卻哈哈一笑,只問:“小朗玩的可盡興?有什么趣事說來聽聽。”

    祖母也很少對她說不,最常的兩句是:

    “小朗想要?”“小朗喜歡?”

    “吶,拿去?!薄白?,去買?!?/br>
    有一年冬天,難得積了厚雪,明朗想去玩雪,偏偏前日有些發(fā)熱,祖母便不讓,無論明朗怎樣撒嬌,祖母就是不松口,那是祖母少有的強硬,明朗氣的不行,關(guān)了房門,不理祖母。第二日起床,門口卻立著一個半人高的大雪人,仆從告訴她,那是祖母親自忙了半日堆起來的……

    明朗有時想,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待夢醒來,祖母還在那扁州小院里,笑瞇瞇看她,說:“喲,醒了?醒了便起來吃飯。”

    然而現(xiàn)實殘忍,祖母已溘然離去,永不會歸來了。

    這世上再無祖母這人了。

    一陣微風(fēng)吹來,拂過明朗面頰上兩行水痕,明朗抿著唇,想著祖母的音容笑貌,默然流淚。

    容翡披一件外衣,長身玉立,站在書房外,望向明朗背影。他閉目靜坐了一會兒,頗覺無趣,便起身走走,不料見到明朗呆站窗前,起先還以為她在賞雪,再一看,便覺出不對來。那背影里,肩膀微微輕顫,夾雜著偶爾壓抑的吸鼻子聲,分明在哭。

    怎的又哭了?

    又為的甚?

    清晨起來不還好好的,興高采烈的招呼他看雪來著?容翡眉頭輕揚,不太能想得通。

    看那樣子,分明強忍著,不愿讓人看見,容翡略略一站,準(zhǔn)備走開,轉(zhuǎn)身之時腳下一響,明朗立刻察覺到,只見她飛快的抬袖抹了一把臉,再轉(zhuǎn)頭時,臉上已帶上一抹笑容。

    “要看雪嗎?”

    明朗強笑道。

    容翡目光從明朗濕漉漉的雙眼上掠過,緩步走至窗前。房內(nèi)四門緊閉,唯有這書房小窗半開,展現(xiàn)外面冰晶玉瑩的一方世界。容翡與明朗并肩而立,面朝雪白的天地,一時無話。

    明朗側(cè)首,朝容翡勉力展顏一笑。

    容翡亦側(cè)首,微低頭,望向明朗,道:“不想笑便別笑?!?/br>
    明朗笑容僵住。

    “想哭便哭?!比蒴溆值?。

    “我沒哭!”明朗始終記得他不喜的眼神和曾提出的不許哭的要求,抿著唇,雙眼圓睜,極力做出一副“你看我真的沒哭”模樣。

    殊不知如此一睜,那發(fā)紅的眼眶卻愈發(fā)明顯,再掩藏不住,容翡嘴角不可見的微微一抽,轉(zhuǎn)眼望向窗外。

    明朗低下頭,試圖緩和酸澀的雙眼,一眨,一顆眼淚落在衣襟上,忙用手掩住。

    容翡:……

    容翡生平接觸之人形形色色,也不是沒人在他面前哭過,或求饒,或叫罵,或慘呼間的淚水漣漣,嚎啕大哭,抑或惺惺作態(tài)的假哭。他有上千種方法讓他們閉嘴不哭,然則現(xiàn)在面對這么一個半大的女孩兒,卻頗感棘手。

    一輩子還不曾哄過誰。

    窗臺與窗欞上鋪滿厚厚一層雪,容翡伸手,慢慢將其歸攏到一堆。

    明朗瞬間被吸引,轉(zhuǎn)目去看。

    容翡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皮膚白皙,不疾不徐的動作著,積雪在他指間漸漸聚攏,如才曬好提煉出的精細(xì)鹽粒,又如那街上剛出爐的綿軟糖朵。

    “是要堆雪人嗎?”明朗看出門道來。

    “唔?!?/br>
    明朗看看雪,又看看容翡,面上的悶悶不樂淡去,目中充滿欣喜。

    容翡明顯第一次做,不熟練,眉頭微微擰著,邊做邊想。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難事,片刻后,便心中有數(shù)。窗臺上雪層不夠,一棵松柏枝椏橫斜窗前,容翡推窗,拉過枝椏,收集其上皚皚白雪。明朗見狀,忙幫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