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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趙鴻之與趙飛飛,陳公子其實更怕容翡。 他爺爺為內(nèi)閣長老,在其蔭萌之下,他也同其他兒孫一樣,在朝中掛了個虛職,仗其家勢,在外頭胡作非為,陳閣老對這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叮囑兒孫們,得罪任何人都可以,但千萬不要犯到容翡手下,否則,他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陳公子原先還有幾分不以為意,然則今日這般距離見了容翡,才知爺爺或許并非危言聳聽。他從未在一個文臣身上見到如此濃重之殺氣。 陳公子冷汗變成熱汗,滾滾而下,“容大人,請聽陳某解釋,這個……” 容翡冷峻嗓音響起,仿佛沒聽見沒看見此人,冷冷道:“今日之事,若傳出去半句,在場之人,格殺勿論?!?/br> 老鴇等人,包括胡統(tǒng)領,都是一抖,莫不應是。 只聽容翡繼續(xù)道:“胡統(tǒng)領,此間事宜,暫交由你。我等先送公主回宮?!?/br> 胡統(tǒng)領忙道是,旋即讓一隊衛(wèi)兵開路,清理出離開通道,護送幾人出去。 房中眾人癱倒在地,胡統(tǒng)領喝道:“將這些人先統(tǒng)統(tǒng)關押起來!”又走到面色灰白的陳公子面前,語氣倒是客氣,“……陳公子,請吧,胡某送您回去?!?/br> 到底是閣老之孫,又是朝廷之臣,不好囫圇關押,先送回家中,派人把守著,也不可能跑掉。后續(xù)之事便不是他能過問的了。 那廂,明朗等人被帶離國色天香,外頭街燈紛紛點亮,大紅燈籠掛滿長長一條街,街頭巷尾傳來樂曲歌聲,絲竹之樂處處可聞,脂粉飄香,酒香沁鼻,歡聲笑語,這依舊是個燈紅酒綠的世界。隨夜幕轉(zhuǎn)深,更現(xiàn)其繁華似錦,奢靡美妙。 然則明朗幾人的心情已同來時天壤之別。 完完全全再無任何旖旎欣賞之情了。 門外停著一輛華蓋馬車。 明朗幾人依次上車。 國色天香對面,街邊陰暗處,趙蕤之的面孔一半隱在黑暗中,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那一行五人,視線落在明朗身上。 “是她?!” 趙蕤之盯著俊秀男裝的明朗,目光由好奇轉(zhuǎn)為驚艷,繼而變的炙熱,最后雙眼一瞇,唇邊現(xiàn)出一抹莫測的笑容。 “駕!” 侍衛(wèi)揚鞭,馬車駛離國色天香,繼而轉(zhuǎn)出平康坊。 車內(nèi),明朗容殊兒與趙飛飛三人坐一側(cè),容翡與趙鴻之坐另一側(cè)。宵禁快要開始,人們正抓緊最后的歡樂時刻,盡情歡鬧,更襯的車內(nèi)墳墓般寂靜。 明朗三人早不復上午的風流倜儻,一身新衣布滿褶皺,領歪帽斜,狼狽不堪。 明朗小心望向容翡,容翡卻垂眸望著地下,一語不發(fā)。 明朗心中咯噔一下,知道這是容翡真正生氣的表現(xiàn)。 “皇兄,你們怎么來了?”趙飛飛打破這寂靜。 趙鴻之道:“你還好意思問。” 說起來也是湊巧,今日有事剛好在這附近官署辦理,那煙丸在空中飄起時,容翡與趙鴻之剛走出官署大門,一見之下,登時一驚,既是趙飛飛特持有的煙丸,必是她出事了,而她與明朗容殊兒二人總是形影不離,于是便一起趕了過來。 趙飛飛這才方知是那煙丸之效,夸道:“還好小朗機靈,否則今兒真要栽了?!?/br> 趙鴻之皺眉道:“你還好意思說!簡直胡鬧!竟跑來這種地方?!?/br> 趙鴻之與趙飛飛非一母同胞,但自小對趙飛飛頗為友善,這幾年因趙飛飛與容家走的近了,連帶著兩兄妹的關系也親近許多,少不得端上兄長架子,管一管趙飛飛。 然則趙飛飛向來是個不聽管的,當即道:“怎么就胡鬧了!難道就你們男人能來,我們女子就不能來嗎?” 趙鴻之道:“胡扯!你自己胡來就罷了,還帶壞其他人?!?/br> 趙飛飛一聽就炸了,登時橫眉倒豎,明朗與容殊兒生怕他們兩個吵起來,忙道:“沒有沒有,是我們自己想來的,跟飛飛沒關系?!w飛飛飛,公主!你快不要說了!” 容殊兒拼命給趙飛飛使眼色,又使勁掐她手心,明朗也在一旁按著趙飛飛,示意趙飛飛不要再多言。 就在這時,容翡終于開口:“哦?你們自己想去的?” 容翡語調(diào)清冷,聽不出任何波瀾,然其中寒意卻似臘冬寒冰,直入骨髓,幾人登時心中一個激靈,明朗與容殊兒更是面色發(fā)白,倏然都冷靜下來,意識到她們究竟做了何事。 幾個黃花大閨女,大雍公主,堂堂國公府伯爵府千金小姐,竟跑去逛青樓。 逛青樓也就罷了,還叫了小倌兒。 叫小倌兒也就罷了,還為小倌兒“爭風吃醋”,與人青樓中打架斗毆。 ………… 幾人先前玩的忘形,只顧著快活了,眼下這么一回顧,縱是趙飛飛,也覺得貌似,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了。 而最可怕的是,居然被(最可怕的人)抓了個正著。 證據(jù)確鑿,一分一毫辯駁的余地都沒有。 “……子磐哥哥?!?/br> 明朗小聲叫道。 容翡不應。 “兄長……”容殊兒叫道。 容翡不理。 趙飛飛鼓足勇氣,硬著頭皮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逼著她們兩個陪我的。尤其小朗,她什么都不知道,今日方被我拉到門口,威逼利誘進去的。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她們,要怪便怪我好了!” 容翡淡聲道:“公主之對錯,自有圣上與臣民裁決,輪不到容某置喙。” 一句話登時讓趙飛飛偃旗息鼓,今日那煙丸一出,公主專屬侍衛(wèi)也匆匆趕來,動靜太大,鐵定瞞不過皇帝,她亦是自身難保。 但相比之下,趙飛飛更愿意面對自己的父皇,哪怕雷霆震怒,好像也不及容翡可怕。 趙飛飛向自己的兩位伙伴投去同情和愛莫能助的一瞥。 容殊兒快哭了,能屈能伸,十分迅速的舉白旗:“兄長,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你罰我吧,怎么罰都行,我真的錯了!” 認錯之堅決,之誠懇,出人意料,趙鴻之不禁看了容殊兒一眼。 容翡依舊語調(diào)淡然,“別急,你也自有罰你的人?!?/br> 容殊兒:…… 明朗見狀,完全不敢說話了。 車輛行至一路口處,宮中迎接的車馬來了,趙鴻之便帶著趙飛飛下車。 趙鴻之離去前看一眼縮在角落的兩個女孩兒,對容翡低聲道:“你莫要太苛責了,她們也嚇的夠嗆了?!?/br> 容翡冷瞥趙飛飛一眼,意思是先管好你自己家的事。 趙鴻之登時噤聲,想到回宮之后一攤子事,不禁頭疼,也知容翡眼下委實心氣不順,當下不多言,一抱拳,拉著趙飛飛離去。 明朗與容殊兒扒在窗前,眼巴巴看著趙飛飛。 趙飛飛掙扎著回頭:“你們……保重,愿還有相見之日。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