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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握又松開,略顯猶豫,他愿明朗的世界無憂無慮,永遠純凈。那些腌臜的事能不知曉便最好永遠不必知曉,然而,眼下看來,什么都不知道也未見得是件好事。 “比如,你們所喝茶水酒水中,隨便加點東西,便能讓人‘心甘情愿’留下?!?/br> “?。俊?/br> 明朗略略一想,便也明白所謂“東西”,定不是好東西。 “今日喝酒沒有?”容翡沉沉問道。 “沒有沒有?!泵骼拭[手。酒倒上了不少,但幾人一怕喝醉,二怕留 有酒味回來不好交待,便都沒有喝,榮哥兒給她倒過酒,她拒絕后他也便沒有再勸。 “……應該不會吧,他們……看著都挺好的……”明朗不甚有底氣的喃喃道。 容翡離的近,一字不漏聽見了,當下眸中寒光一閃,“那便是我危險聳聽,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苯K是沒忍住,冷冷道:“男|色當前,□□亦如蜜糖,對嗎?” 明朗:…… 被容翡這么一說,明朗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好像自己挺……猥瑣的…… 明朗忙道:“不是不是……你說的是對的,我只是……第一次知道,不敢相信而已……不是被美色迷惑……他們是挺好看的,但,但都沒有子磐哥哥好看……“ 我在說什么??? 然而這是真話。 容翡一頓,面無表情道:“謝謝?!?/br> 明朗覺得容翡不僅沒消氣,反而貌似更氣了,也不知該怎么辦,順著話頭無話找話道:“其實他們挺可憐的,那個榮哥兒以前也是個公子哥兒,后來……” 她將榮哥兒的身世簡單道出。 容翡聽完,面目冷然,半晌未說話,只沉沉看著明朗。 明朗被看的發(fā)毛:“……怎,怎的了?”片刻后,后知后覺:“難道他所言都是假的?啊,不會吧……” 明朗吶吶道:“看著不像啊,榮哥兒說的時候都要哭了……” “不要再說了?!比蒴淅涞溃芩婕?,眼下一點都不想聽見這個名字。 明朗立刻不敢再言。 容翡捏了捏眉心,一手負在身后,在房中走來走去,修長身影在燭光中帶著一抹煩躁。 他知道自己隱約有點不對。 生氣的點不對。生氣的時長也不對,他向來是個自控的人,按道理不該這么長時間里還無法平息。生平初次這般煩躁,煩亂,卻潛意識里好似拒絕去細究原因。 眼下最重要的是,該怎么懲罰明朗。按理,定要重重懲戒一番,從此長個記性,絕不能再犯。 容翡側(cè)首,看向明朗。 明朗眼里還汪著眼淚,滾來滾去的,睫毛濡濕,看上去楚楚可憐。她感覺到容翡自始至終并未消氣,仍舊讓她害怕,不知最終會給她什么樣的懲罰。 外頭打板子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也許等他們結(jié)束,便輪到她了。 她到底是個主子,仆役們不能真打她,容翡會親自動手么? 明朗不安的站著,目光巴巴的隨著容翡移來移去。 “……子磐哥哥,你要打要罵,都,都隨意吧……”既然逃不過,便早死早投胎吧。 容翡停了步子,看著明朗,眉頭微蹙,似乎在認真思索究竟打還是罵。 他走向明朗。 明朗低頭,閉上眼,睫毛顫動。 然而—— “以后,再不要去那種地方了?!?/br> 明朗耳畔響起的卻是這么一句,她抬頭,睜開眼,看見容翡眸色黑沉,仍帶有厲色,那語氣中卻蘊著一抹淺淺的無奈。 容翡伸手,將明朗的衣袖拉下,蓋住她發(fā)紅的手腕。 “我保證,絕對絕對,永遠永遠,不會再去了!” 明朗哪里還會再去,這一次真正足夠銘記終生,留下永生之陰影。 容翡仿佛也有點疲憊,松了松領口,道:“國色天香中發(fā)生的事,從頭講一遍,不得有任何遺漏與隱瞞?!?/br> 明朗也大概知道這事必定要有個結(jié)果,少不得還要與其他人對口供,當下便將自進入國色天香中后所有的事統(tǒng)統(tǒng)倒了個干凈。 容翡靜靜聽著,神色莫測。 “仔細想想,還有沒有其他事?”容翡最后隨口問道。 明朗搖搖頭,忽而啊的一聲,想起一事。 “說?!比蒴涞?。 明朗臉上發(fā)紅,那是陡然想到的,不想說也來不及了,只好期期艾艾道:“我,那個,還看了……那個畫冊……”最后幾個字簡直如蚊蠅,見容翡擰眉,索性一鼓作氣坦白道:“就是春|宮圖……我不小心看到的?!?/br> 容翡定定看著明朗。 明朗:“我就看了一頁,真的!”那一頁的沖擊實在大,這么一想,就在腦海中閃現(xiàn),明朗的耳朵剎那紅了。 容翡緊看了明朗好一忽兒,忽然一嘆,這次是真掩不住的無奈了,一手伸出,覆在明朗眉眼上,沉聲道: “忘了它?!?/br> 春風輕拂,夜色如水,明朗扶著綠水,其余人等相互攙著回了側(cè)院,整個院的人都挨了打,明朗愧疚不已,和安嬤嬤兩人親自幫忙給他們打水上藥,正院那邊卻來了好幾個侍女與小廝來幫忙。將所有人安頓好,又服侍明朗洗漱,好一番折騰,夜深人靜,終于都安歇下來。 安嬤嬤在外間守夜,片刻后,傳來安嬤嬤熟睡的輕鼾聲。 明朗躺在床上,靜臥不動,望著地面的一片月光,嘴角含笑,怔怔出神。 她摸摸手腕,又摸摸眼睛。 那溫暖的觸感仿佛還在。當時只顧著害怕不安了,那瞬間的心跳與感受,到此時,才后知后覺,又綿延不絕的,慢慢沁出來。 容翡的手并不特別溫暖,如同他整個人一樣,帶著點清冷,然則十分干燥潔凈,手指修長有力。握著她手腕和捂著眼睛時,都帶著些微力道,那力道中,卻蘊藏著無法言說的溫柔。 他今天很生氣,然而那生氣中,也仿佛又帶著種別有意味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明朗覺得自己魔怔了,內(nèi)心里卻是這般真實的感受。 明朗從前很盼著長大,真長大了,卻發(fā)現(xiàn)并不如想象中好,反而有些東西仿佛失去了。然而今日,她卻有了另外一番感受。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 長大原來真是件很美好的事。 翌日起,明朗便待在側(cè)院中。容翡雖未禁她外出,明朗卻自發(fā)的自我禁足,哪里都不去。書院本來也快至春假,索性去告了假。 容姝兒那邊也一樣,告了假,被二夫人勒令不得出府半步。不能出府,府內(nèi)自家園子里還是可以串串的,容姝兒憋了幾日,趁容翡不在時,便跑來找明朗。 容姝兒給明朗帶來幾個消息。 一則近日上安青樓與勾欄院被整治,查封了好幾處,連頗有名氣的國色天香也赫然在列,更被罰銀數(shù)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