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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我還沒有意識到我都已經(jīng)是四十多歲的老太婆啦。”“我們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老了,折騰不動了?!卑族犻_眼,卻是沒有坐起身,依舊向后仰著,偏著頭看著低著頭看不清神色的白洲,“這次,我們拿到錢,就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生活吧,那句詩怎么說來著?喂馬劈柴周游世界?”“jiejie……”白洲吸了口氣,又沉沉吐出來,“說笑了。”白妍笑了,坐起身從包里取了粉餅出來,往自己的鼻尖眼角按了按:“抱歉啦,又開玩笑惹你不開心啦。”“jiejie竟然還會道歉哎。”白洲嗤笑一聲。“滾吧?!卑族樟朔埏?,重新恢復方才作派,“你眼睛是瞎的我又不是不清楚?!?/br>聽白妍說起這話,白洲倒是愣了愣之后不確定地問道:“你是說剛才那倆?是……”“伉儷情深哦,好一對苦命小鴛鴛哦,不知道老李知道作何感想,希望被氣到心梗之前立個給兒子的遺囑就好。”白洲仔細回憶一番剛才見到的那兩人,能回憶起來的片段,能回憶起來的細節(jié)也不過只有白樂言站起身要暫離時對方擔憂的眼神與緊隨其上的步伐。“老李真的慘?!卑字薷锌?。這位老李先生,前不久被對家搞得出了車禍半身不遂,緊隨其后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這位第四任妻子與自己保鏢偷情多年,一怒之下查了自己倆兒子的DNA,大兒子是第一任妻子所生,這位妻子當初端的是與他琴瑟和諧,二兒子是第四任妻子所生,比長子小了近五歲,今年剛剛成年。結果都不是他的。他一氣之下心臟病犯了,又把自己搞進ICU好幾天,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又覺還不如這樣死了算——現(xiàn)任妻子跟保鏢私奔跑得不知所蹤,大兒子拉著二兒子私奔跑得不知所蹤。好一出大戲。惹得商界一說起這位老李先生,首先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能哄然大笑。隨后掩著嘴角吃吃笑:“讓他老人家節(jié)哀節(jié)哀啦?!?/br>“慘個屁啦!”白妍沒好氣地翻白眼,“你管閑事管得真多。”白洲笑得直拍桌。“樂個屁啦!”白妍說到這里,突然笑得有些古怪,“我沒有給他起這個名字的,當初兵荒馬亂的哪還想那么多,讓他樂一樂?”“白,樂,言?!卑字抟蛔忠活D地念出來,“我記得當初是直接依了你的名字叫白言吧?”“是啊,起名字好麻煩的,還不如直接安我的名字?!卑族f道,“也不知道是誰添了一個‘樂’字。”白洲想了想,那個時候,還是他把嬰兒送去了孤兒院,包裹里塞了十張百元鈔票,還有一張寫了兩字“白言”的字條。“孤兒院吧?!卑字捱h遠瞧見白樂言和冷游終于回來,匆匆把指間的煙碾滅,結束話題,“他們總是想圖個吉利不是?”……那頓飯整體吃來氛圍還是蠻溫馨的。白樂言第一次感受到mama的溫暖,雖然讓他沖著這位漂亮溫柔的“大jiejie”喊mama他還喊不出來。不過有mama的感覺真的好好哦!并且還額外附贈了一個舅舅。想到這里,白樂言不禁想笑。他竟然一下子,就擁有了兩個親人。他笑著,牽著冷游的手匆匆跳上公交車,隔著車窗沖mama和舅舅大力揮著手,對方同樣回報以熱切的不舍,相約下一次帶他去買衣服。回去的路程真的蠻驚險,尤其是最后一輛公交,絕對是要趕末班車的,他們學校算是郊區(qū),打車都不好打。打開高德地圖查一查,第二個公交站距離學校要步行將近一個半小時。然而今夜,他們沒有坐上第三輛開往學校的公交車。并不是因為他們晚了或者是路上堵車,他們距離末班車時間早了十分鐘,只是在軟件上顯示的車的位置一直沒有變動——可能是難得一遇的車壞了。深夜十點的郊區(qū)馬路上,除了偶爾行駛而過的大型卡車別無他物。或許還有他物。比如鋪滿長且寬廣的馬路的銀色月華,它是那么的皎潔無垢,無私且柔和。馬路邊能看到許多尚在修建的高大建筑,晚上停工,沒有了聚光燈的照射,整個空蕩蕩的大樓就是黑漆漆一片,似乎里面住著膽小的妖怪。“我小的時候……”白樂言拉著冷游的手,兩人走在空曠的馬路牙子邊,就像是踏著月光在夜奔,“住在低矮的平房里,只有一層,畢竟那座孤兒院已經(jīng)很古舊了,細究起來,說不準能追溯到民國也說不準,反正院長說那里很久之前是外國人建的修道院,在戰(zhàn)爭時期除了接濟孤兒老人,有時還會藏匿革命黨人?!?/br>“后來被領養(yǎng)了之后搬去高樓大廈里住,有一天晚上,我站在窗前,對面一棟樓隱在黑暗里,只能看出個大致輪廓,可是,有一塊巨大的半月形的光斑投射在上面。”白樂言停下腳步,抬頭看了一眼月亮,今晚的月亮是半月,并非很細很彎的半月,而是趨近于半圓的月亮,白樂言伸手指向掛在夜幕中的月亮,轉(zhuǎn)頭跟冷游細細介紹,“就像是現(xiàn)在這輪月亮投射下來的樣子?!?/br>“然后呢?”冷游問他,聲音很小,像是害怕吵醒一場夢。白樂言走著走著踩到了馬路牙子上面一層,不好好走路,被冷游牽著更是有恃無恐,兩只腳筆直地走一條線,就是馬路牙子上一葉磚的寬度。小朋友的游戲——比如在商場里制定游戲規(guī)則,不能踩到地板磚的線,再比如在馬路牙子上面走,不能掉下去。冷游站在下面老老實實扶著白樂言走,擔任最忠實的守衛(wèi)一角。“然后……”白樂言不好意思地對著冷游笑,“然后我當時不知怎的,腦子里突然有了一副畫面……”“什么畫面?”聽著白樂言這樣吞吞吐吐,非要一句一句催促才有下文,冷游心中已經(jīng)有了預感,這樣的畫面,或許并不是多好的畫面。“你不要害怕啊……”白樂言提前給冷游打預防針。冷游點點頭:“沒事的,如果我怕了你就抱抱我?!?/br>白樂言得到了這樣的承諾,放下心來。在這一地清冷月華中,白樂言說道:“我曾經(jīng)看到自己死在那塊光斑中。”“有重力的感覺,不是漂浮在那塊光斑里,也不是拿根繩子套在脖子上,而是像倒吊人似的,頭朝向堅硬的水泥地,卻也沒有墜落,就只是倒吊在那里?!卑讟费哉f完,停下腳步,“游兒害怕嗎?”冷游在聽到“死”字的時候,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哆嗦,后續(xù)那些話句,冰冰冷冷,似乎夾雜在冬夜寒風中,一起灌進了他的心臟,他的牙齒都冷得直打顫,耳朵里全是牙齒碰撞的聲音。他使勁握住白樂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