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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再次收到了趙家的邀請。沈顧青本來也沒什么心思,都是旗下子公司了,去不去都無所謂。不過趙維棟告訴他,他邀請了不少業(yè)界名流,如果沈顧青不來,就是個重大損失。趙家剛剛歸順,異心多多少少會有。這么多日,沈顧青總在琢磨著把趙家在達美的管理權(quán)奪過來,另外派心腹過去主掌大局,奈何手底下缺人,他也不敢貿(mào)然走了這一步。眼下趙家忽然召開宴會,點名要他去,沈顧青也覺得有些蹊蹺,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前一刻還是對手。不過他也沒想多少,忖著去就去吧,去了就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樣了。就在此前,趙維棟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上有理有據(jù)地說明,害趙家垮臺的的真正幕后黑手,其實就是沈家。于是信中像親眼所見一般列舉了好幾個必要條件來證明這一論斷。振振有詞地訴說著,如果不是沈家派人調(diào)查趙家,趙家的秘密絕對不會捅出來。信中還提到了周行知,這個曾經(jīng)在自己身邊當過家庭秘書的小伙子。信中洋洋灑灑千余字,趙維棟一字一句從頭看到尾,心中的怨氣也一層層累積。于是他決定復仇,就算弄得玉石俱焚,他也在所不惜。那日沈顧青本想拉周楊當女伴,不過甚為不巧的是,周楊臨時有事,沈顧青也懶得再找其他人,便驅(qū)車獨自去了。一整日工作堆積如山,又開了一小時的車,沈顧青難免興致缺缺,極是疲憊。不過到場的時候,趙維棟一家還是極其熱情地歡迎了他。那日陡然出現(xiàn)的干女兒,如今還是干女兒,貌似沒有給出去的樣子。沈顧青看她躍躍欲試想要和自己搭訕的樣子,索性挽著她的手進入內(nèi)場。桃花債還是少惹為好,暫且用這女孩子擋一擋了。然沈顧青卻不知,這干女兒的出場是早被安排好的,他只要敢來,就已經(jīng)落入趙家的圈套了。宴會場還挺熱鬧,各色各樣的人都有,其實沈顧青也是習以為常,他主要還是想多拉一個客戶,多做一筆生意,只要能為沈家爭得一份利益,他自然是樂意的,盡管他現(xiàn)在有些疲憊。交際免不了喝酒,酒一喝,似乎就有點問題了。以沈顧青的體質(zhì),喝個一兩瓶紅酒是不在話下的,可如今,他卻覺得有點暈乎。不僅僅是腦袋的問題,連到四肢都有點使不上力。他下意識地靠到了某人的肩上,他不喜歡這種醉酒的感覺,要趕快,趕快打電話讓淮宇過來,他應該離開這兒。他剛把手機拿出來,卻又被另外一只手按住,那手保養(yǎng)得很好,手指纖細雪白,應該是個女人的手。那女人說:“沈先生,別打電話了,去我房間里休息一下吧。”音色極是好聽。可沈顧青腦中卻立刻警鈴大作,這酒有問題,絕對有問題。他一把推開她,推得有氣無力。然后一個人踉踉蹌蹌往宴會門外走,無視了整個大廳詫異驚奇的目光。女孩子在后面追趕:“沈先生,您喝醉了,先找個房間休息一會兒吧?!?/br>沈顧青拐進了衛(wèi)生間,鎖上了門,立刻用冷水撲了幾把臉,雖說清醒了少許,但四肢依舊無力。他倚在洗水臺邊沿,想了想這次宴會的前前后后,驀然覺得,這一切都是設(shè)計好的。首先是宴會場所的選址,不是在趙家,而是離趙家本家極遠的一棟別墅內(nèi),別墅在半山腰,一路盤山公路幾乎沒什么行人。地方偏僻,出了事也沒人知道。自己若是這種醉不醉醒不醒的狀態(tài)開車回去,半路車禍摔出盤山公路,可能連尸體都找尋不到??哨w維棟對此卻毫無責任,醉酒駕駛,責任全在自己。到時候即便警方介入調(diào)查,幾乎也是死無對證。沈顧青想想就發(fā)怵,趙維棟那老家伙,是故意想整死自己。沈顧青不作他想,只想立刻撥通淮宇的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可手在褲袋里一摸,糟了,剛才被那女孩子拿走了,自己忘了拿回來。真是件麻煩的事,他不得不等著有人進來,然后向那人借手機。敲門聲很快響起,外頭說:“里面有人嗎,能不能開開門,我尿急。”沈顧青扭開門鎖,讓那人走了進來,他就怕進來的是那女人,所以才要先聽聲音。不過他這次又算錯了,即便女孩子不能進來,她也可以指使其他人進來。沈顧青只覺后勁一陣劇痛,他便沒了只覺。致義接到鄭淮宇打來的電話時,整個人都快瘋了。他說什么,顧青出了車禍,還在搶救過程中。致義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立刻趕往了S市。致義馬不停蹄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幾乎癱倒在顧青的病房外,不是因為勞累,而是因為震驚。顧青躺在加護病房里,外頭圍了不少人。剛好是在探病時間,但是醫(yī)生不允許進去,他們只能隔著窗戶看著里面的情形。“怎么會這樣?”鄭淮宇以為,蘇致義會憤怒地大叫,可是他沒有,這個人簡直平靜得可怕。鄭淮宇漸漸握緊了拳頭,他恨自己的無能。“沒人回答我嗎?”致義轉(zhuǎn)過身來,其他人這才發(fā)現(xiàn),淚水已經(jīng)從他眼睛里流出來,可他的樣子不像在哭,就像渾然不覺自己在落淚一般。半晌寧靜之后,還是謝重云站了出來:“我來說吧。我們接到警方通知的時候,才知道董事長出了車禍,車禍地點在C區(qū)盤山公路。據(jù)警方描述,當時董事長的車有將近一半懸在半空,如果不是他們及時趕到,很可能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去盤山公路干什么?”致義冷冷問。“這個……我們還不知道,他沒告訴我們?”致義突然皺起眉:“不知道?不知道不會去查,堂堂一個集團董事長,身邊連一個保鏢都沒有,你們這群人,整天干什么吃的,就知道耍個性擺譜,到了關(guān)鍵時刻,能有幾個派上用場!”“請保持安靜?!敝蛋嘧o士走過來。致義冷著臉,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號碼:“卓信嗎,馬上替我查件事……”眾人面面相覷。致義掛了電話,周行知立刻道:“這件事,還是交給警方吧。”致義冷眼看他:“那群人效率太慢,我等不及。”“探病時間到了,各位請回吧?!弊o士過來提醒道。還沒滿五分鐘,致義便被要求離開,他冷靜地看著病房里的顧青,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過分激動的情緒,只說:“我能見見主治醫(yī)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