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笑道：“星瀾，怎么突然問這個啦？”

    “隨便問問而已?！毙菫戇@時方才側(cè)目，低聲道：“不方便說？”

    “沒有，沒什么不方便的。”南初重新低下頭，邊打字邊一字一頓說：“我過得挺好呀，爸媽都在身邊，還進(jìn)了特別好的舞蹈學(xué)院，后來也有了體面的工作，一切都很順利?！?/br>
    客廳里的安靜似乎被忽然放大，白傾傾發(fā)來回復(fù)，短短一句話南初盯著看了好幾遍才看懂是在問她準(zhǔn)備幾點(diǎn)睡覺。

    “所以，為什么不告而別。”

    這個問題被星瀾拋出來，簡直就像是橫在他們中間一座隱形的大山，提起才會顯形，沉重的落石砸得南初手足無措。

    她想先回復(fù)了白傾傾，可是打出來一行字混亂得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么。

    兩人之間最敏感的話題被提起，她想過會有這一天，卻一直沒有想好應(yīng)該怎么回答。

    握緊了手機(jī)又放開，再握緊，七上八下一顆心，不知怎么才能落定。

    “星瀾......”

    她想問他怎么了。

    為什么要突然提起這個她原本以為兩人都心照不宣想要忘記的話題，是不是厭煩她了，是不是已經(jīng)不想讓她陪在他身邊，是不是已經(jīng)想要趕她走了？

    可是她不敢問，不敢面對，甚至膽小到下意識的反應(yīng)想要把自己藏起來，逃避一切。

    “星瀾，時間有點(diǎn)晚了，我們是不是該休息了？”

    她擠出一個有點(diǎn)傻兮兮的笑容，嘀嘀咕咕說著明天還有工作要早起，抓起劇本自顧自想要回房，誰知剛站起來，就被拽住手腕一把拉回去摁進(jìn)沙發(fā)。

    沒等她有所反應(yīng)，星瀾的吻緊接著落下來，帶著幾分小孩賭氣的味道，堵住她所有可能將出口的胡話。

    第35章 .  可甜了

    星瀾吻得橫沖直撞, 帶著泄憤的味道堵住她所有呼吸，然而盡管這樣, 卻還是小心照顧著沒有弄疼她一星半點(diǎn)。

    南初被這突如其來親吻嚇傻了，睜著一雙大眼睛愣愣不知所措，直到被對方在下唇不輕不重咬了一口才慢半拍地回過神來。

    下意識想要推拒的手抵在他胸前，始終沒有用力，因?yàn)槟X袋里有個聲音不斷在提醒她，說這不是別人，這是星瀾，這是你最愛的星瀾，你為什么拒絕他？

    是啊, 這是星瀾啊, 為什么要拒絕？

    根本沒有理由拒絕。

    于是抵在胸口的手微微往上, 曲起手指攥住星瀾肩膀的布料, 沒多少力氣，甚至還在微微顫抖著, 透著纖細(xì)羸弱的味道。

    既是被迫也是自愿，藏著不能見人的欣喜滿足仰著頭承受星瀾給予的所有。

    時間變得漫長, 長到她肺里的空氣似乎都被抽干凈了, 星瀾才終于大發(fā)慈悲放開她。

    說是放其實(shí)也沒有, 仍舊把她壓在沙發(fā)里，仍舊在她紅腫的唇瓣上廝磨，只是不再侵略，讓她得以喘息。

    呼出的熱氣縈纏, 將周圍的空氣抽得稀薄，擦出guntang的溫度。

    “為什么要不告而別？”

    星瀾執(zhí)著于這個問題，似乎只要她不回答, 他就會一直不放手，一直等下去。

    胸口上下起伏，心跳跳動的節(jié)奏和呼吸一樣兵荒馬亂。

    “因?yàn)?，我沒理由留下來了?！?/br>
    撥弄開迷蒙霧氣，她試著組織著自己的理由，說出的話卻還是在避重就輕：“我爸......不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叫爸爸了。”

    “他不要我，我媽又要跟著我親生父親一起去法國，我在這里沒有親人了，我沒辦法留下來，只能離開。”

    “這是理由嗎？”

    星瀾呼吸沉重，握著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上了力氣：“南初，你是不是沒有聽懂我的意思，我在問你為什么要不告而別，而不是問你為什么不肯留下來?！?/br>
    “你有你必須離開的理由，但是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

    就算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覺得沒必要了，煩了，該走了，至少也告訴我一聲啊?！?/br>
    他壓抑著悲愴自嘲：“別讓我像個傻子一樣丟不掉放不下，抱著最后微薄的希望，在漫長的等待里自我折磨。

    他很想大聲質(zhì)問她，難道就因?yàn)樗灰?，你就覺得全世界都跟他一樣不要你了嗎？

    可是臨到頭來舍不得的也是他。

    最難熬的從來不是徹底的絕望，而是身處絕望卻還握著幾乎不可能的希望，一日日地盼著，等待可能永遠(yuǎn)也等不來的期盼。

    星瀾的吻再一次落了下來。

    比剛才的溫柔太多，克制到甚至沒有深入，卻讓南初有一種郁郁不得抒發(fā)的苦悶難受。

    那些潛藏不住的情緒都被釋放出來，融進(jìn)空氣再將她嚴(yán)絲合縫地包裹。

    讀不懂，看不清，只能嘗到滿口的苦澀。

    恍然想起曾經(jīng)小時候后因?yàn)椴欢略诟改赋鲩T旅游時偷摘的果農(nóng)家的青柚，小小一個都沒有成熟，看著可愛，一口咬下去，酸苦得讓她從腳掌到天靈蓋都抽了個寒噤。

    咽不下去，吐掉了味道還是留在嘴里，喝下多少水都無法沖淡。

    “星瀾?！?/br>
    眼前的人變得晦澀朦朧，她努力睜大眼睛，冰涼的液體從眼角落下一滴，好像堆積的所有都默契找到了宣泄口，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想告訴你的，我真的有想過告訴你的?！?/br>
    眼淚洶涌得越多，她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說的不想說的只想一股腦全說出來。

    她憋了太久，那些說不出口的膨脹得越來越大，撐得她的心臟超過了負(fù)荷，幾乎要爆炸。

    “可是我不敢，我沒臉告訴你?！?/br>
    “我以前那樣大模大樣說能配得上你的只有我，在你面前厚著臉皮把自己夸得天花亂墜才把你追到手，結(jié)果變成那樣，我哪里還有臉去找你？”

    “我太糟糕了，變得比其他所有喜歡你的人都要糟糕，偏偏最沒用的自尊還在，是它求著我，求了好久好久，不放我去找你。”

    明知道最沒用，可就是放不開。

    糊滿臉頰的淚水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吻去，星瀾疲憊地將頭靠在她肩膀，像是承載著巨大的負(fù)荷，呼吸沉重得壓抑。

    “你從來沒問過我的意見。不管是喜歡我，還是放棄我，從來沒有?！?/br>
    “南初，有時候我真的在懷疑七年前時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只是覺得我還算不錯，夠得資格做你男朋友，你才會不留余地地追求我？”

    “我不是！”南初自認(rèn)沒有傻到那般地步，連是不是喜歡都分不清，慌張地想要解釋：“不是星瀾，我不是那樣！”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么要在強(qiáng)行闖進(jìn)我的世界后又那么瀟灑的離開？！”

    星瀾壓抑著嗓子低吼，懷抱收緊，恨不得能將她困在自己身邊一步也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