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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警察的眼神,再聽到這樣直接點姓的稱呼,瞬間心里涼了個透底,走路時候連腿都是軟的,還要靠旁邊的警察稍微架著他一點才能勉強走。 他年紀(jì)大了,本來打算好過完這個年,就退出不干了。 誰知道就這最后一次的出差,直接把自己的晚年都搭進(jìn)去了。 警車上的警笛聲還在響,戴著手銬被塞進(jìn)警車?yán)铩?/br> 車門用力一關(guān),他的臉就被車窗框起來了。 …… 岑歲在小超市等了大半天,中午是借了熱水吃了碗泡面。 吃光了買的零食,也按光了五六瓶泡泡肥皂液。 她等得整個人都很煩躁,卻裝著很淡定。 耐不住的時候在外面來回踱步,拿著手機想要打電話,卻又怕影響榮默,所以便忍著。 這樣一直等到下午一兩點鐘,她坐在超市里的塑料凳子上發(fā)呆。 忽聽到外面響起了兩聲汽笛聲,她回神看到外面停下來的車,立馬便起身沖了出去,連聲招呼都沒跟超市女老板打。 出去看到確實是榮默的車,她直接過去打開車門,坐進(jìn)去便問:“怎么樣?” 榮默直接打了方向盤,上了回縣城的路,回答岑歲道:“交給警察了?!?/br> 岑歲松了口氣,頓時又想哭又想笑。 然后她吸兩下鼻子,忽看到榮默開車的時候,用圍巾包著左手。 她凝目看了一會,看到圍巾里隱隱露出來一點紅色,忙叫他:“停車?!?/br> 榮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并沒立即停車,只問她:“怎么了?” 岑歲沒有動手,只看向榮默的側(cè)臉,“快點停下來?!?/br> 榮默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稍微猶豫了一會,還是把車靠到路邊停了下來。 他剛一把車停穩(wěn),岑歲就立馬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把他手上包著的圍巾拿下來,便見他手上有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榮默輕輕吸了口氣,語氣平淡說:“被幾個工人發(fā)現(xiàn),交了兩下手,小傷?!?/br> 岑歲抬起目光來看他,看了好片刻沒出聲。 然后她也沒說話,直接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繞過車頭,又去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才看著榮默說:“下來,我開?!?/br> 榮默看她片刻,也沒有再繼續(xù)逞強。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配合地去到副駕駛上坐下來。 岑歲開著車上路,之后就繃著表情,一直也沒再說話。 榮默坐在副駕駛上,側(cè)著頭盯著她看,看了很久才開口,問她:“生氣了?” 岑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氣。 是生氣的話,她又在生什么氣,生誰的氣呢? 于是她目視前方認(rèn)真開車,沒有出聲回答榮默的話。 榮默看她不說話,又慢慢道:“真的就是一點小傷,清理一下就好了。你自帶幸運光環(huán),是我的福將,我不會有事的?!?/br> 岑歲懶得理他,還是繃著表情不說話。 為了讓她心里舒服,榮默又自說自話了一陣。 岑歲一路上都沒理他,直接導(dǎo)航開車去了醫(yī)院,讓他先清理包扎傷口。 等他的傷口消毒處理好,手掌上纏好紗布,她又帶他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還是不想說話,于是又沉默了一頓飯的時間。 折騰了整整一天,回到酒店里坐下來,外面的天已經(jīng)染上了暮色。 岑歲坐在床邊,和榮默面對面坐著,盯著他看一會,這才開口說話,問他:“疼不疼?” 榮默看她終于肯說話了,看著她笑一下道:“現(xiàn)在不疼了?!?/br> 岑歲看著他繼續(xù)問:“這次運氣好,這個窩點成功端掉了,算完成任務(wù)嗎?” 榮默又看她片刻,坦誠道:“不確定,可能還動不到最上面的人?!?/br> 岑歲毫無情緒波動地看著他,接著問:“榮家嗎?” 榮默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只道:“造假的人?!?/br> 岑歲輕輕吸下一口長氣,落下目光來,片刻后又抬起來,看著他,“我會支持你的?!?/br> 榮默看著她的眼睛,心里突然細(xì)細(xì)揪疼了一下。 他在做這些危險事情的時候,這個女孩子一直在為他擔(dān)心啊。作為男人,理應(yīng)該給自己的女人最安穩(wěn)踏實的生活才對,而不是天天讓她提心吊膽。 他抿唇吸氣,抬手摸一下岑歲的頭,認(rèn)真對她說:“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進(jìn)展,下面我的作用應(yīng)該就不是很大了。我還是回去開我的小古董店,陪著你?!?/br> 岑歲看著他的眼睛,也認(rèn)真道:“我真的會支持你的。”就像他之前支持她去萬寶堂斗口一樣。 榮默也并不是在敷衍她,繼續(xù)說:“可我不想讓你再這么提心吊膽的了?!?/br> 對于這句話,岑歲沒有出聲否認(rèn)。 她在小超市里等了大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焦躁地熬過來的,微信和電話都點開了無數(shù)遍,拼命忍著才沒有打電話發(fā)信息出去。 好在是熬過來了,好在是沒出什么大事。 岑歲看著榮默,看著看著便笑了,這是這一天下來,她第一次笑出來。 …… 夜里岑歲睡著的時候,榮默又出去了一趟。 和一個穿常服的中年男人坐在車?yán)铮牧肆慕裉斓氖虑椤?/br> 中年男人從身上掏出一包煙來,送到榮默面前,問他:“抽嗎?” 榮默簡單道:“不怎么抽煙?!?/br> 中年男人這便沒給他,自己捏了一根咬在嘴唇間。 點了火吸一口,吐出煙霧來,開口道:“這個薛長海嘴很嚴(yán)啊,并沒有把榮騰拉進(jìn)來,一口咬死自己就是提供技術(shù)賺點外快。廠子里那些人,基本什么都說不出來?!?/br> 聽了這樣的話,榮默也沒感到多意外。 他很平淡地開口說:“搗毀了他一個窩點,對于他來說,損失還是不小的。這件事也算是撕開了一道很大口子,接下來,就麻煩您盯著了?!?/br> 中年男人吸口煙點點頭,“交給我吧,不是我吹牛,就沒有我破不了的案子?!?/br> 榮默笑笑,“榮騰接下來肯定會更謹(jǐn)慎,我也不太方便一直露面,實在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再找我?!?/br> 中年男人落車窗彈一下煙灰,“我明白?!?/br> 說著又問:“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榮家?把榮騰送進(jìn)去以后?” 榮默想了想,“等老頭子安排吧?!?/br> 以前他對回榮家是沒有任何興趣的,但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咸魚下去了,不管是為了榮家的名譽和未來,還是為了岑歲,他都得回去。 中年男人拍一下他的肩,笑著道:“加油吧,小伙子。” 榮默也笑一下,“你也加油吧?!?/br> …… 榮默回到酒店房間的時候,岑歲睡得正沉。 他只開了房間四個角上的筒燈,光線只能照白很小一圈的墻面。 他脫了外衣